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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那壮汉狠狠地瞪了一眼那楚卒,随即擦了擦额头之间的汗珠,说道:“若不是老子还有几分眼力,咱们今天就都得人头落地了!”
壮汉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百夫长,没,没那么严重吧。”最先挑起整个事情的楚卒,此刻头上的汗已经比那壮汉还要多了。
整件事都是他挑起的,若是对方真是什么权贵,他一个小兵,死了都没人敢收尸。
“你还敢说!”壮汉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楚卒,说道:“老子不是早就告诉你们,这两天先停停手吗!还敢给老子单干!”
“我那不也是想给弟兄们挣点酒钱嘛。”那楚卒有些委屈地说道:“况且,百夫长您又不是没教过我们,衣着华贵,又不乘马车,不待侍女的,一般都是一些行路的商旅。小人又不是不认得城中的贵胄,自然就将他们当做了行路的商旅。而且,您没来之前,小人态度傲慢,那年轻人也是和颜悦色的。这样的人,哪像是什么贵胄之家啊!”
旁边的袍泽听后,也是忍不住地点头。
都是守城门,赚点外块的,那个没有一点眼力劲呢?
这样的人,若是换做他们,估计也会辨识错。
“你还敢给老子顶嘴!”壮汉似乎更是生气了,一巴掌拍在了那楚卒的头盔之上,巨大的力量,虽然不至于伤了那楚卒,但是还是令他有些七荤八素的。
随后,一副恨铁不成钢地喝骂道:“在颍上富贵之地这么多年了,难道看不出他们的马有什么区别吗!”
“马?”
随着壮汉的提醒,众人这才意识到,先前看起来,那些人的马的确个个都算得上是良驹,寻常商旅哪里用得起。
可是,就算是良驹又怎样,在这颍上富庶之地,他们见过的良驹也不少。
看着手底下的人,依旧懵懵懂懂的模样,壮汉冷笑着说道:“那可是御林苑养出来的马,而且每一匹都是御马司挑选出来的。知道御马司吗?他们的上司可是两千石的九卿太仆!就是咱们长秀军的将军都比不过人家一根指头。”
壮汉的一番话,终于是令一众士卒们大惊失色。
然而,还没等他们回过神,壮汉又继续说道:“知道这样的马一般都被送到哪里吗?”
一众士卒们,纷纷有些木讷地摇了摇头,说道:“不,不知道”
“告诉你们,这样的马,不是被送到宫中,就是被送到了神武军中!”
如果说,先前这些士卒们还只是大惊失色的话,那么现在,他们就已经是亡魂皆冒了。
那年轻人,显然不可能是来自神武军。那么唯一地来处,也就只可能是宫中了。
看他的样子,也绝非是太监一流。那么,少年人的身份,已经是呼之欲出了。
拿着兵器,与皇子对峙,这已经算得上是叛逆了。
“噗通!”
众人还在后怕不已的时候,先前挑起这事的楚卒已经吓得跪在了这么壮汉面前。
“百夫长,救我!”
看着那楚卒的模样,一众袍泽却是只能无奈地摇头。
得罪了贵胄他们便已经吃罪不起,何况是皇子?现在能指望的,也就是希望不要牵连家人罢了。
“起来,瞧你没出息的样子!”壮汉宛如提小鸡一般,将那楚卒提了起来,喝骂道:“人家什么身份,想要你的命还需要秋后算账?既然你现在还活着,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噗通!”
壮汉刚刚松手,那楚卒又跪了下去。只不过,从他那神情来看,显然是劫后余生,被吓得不轻。
懒得再废力气将他提起,壮汉转过身,对着剩下的人喝道:“这两天,不!没我的命令,今后谁也不许做那些事情了。听明白没!”
“喏!”一众楚卒,连忙应下。
这次,不用壮汉吩咐,给他们胆子,他们也不敢再干了。少赚点钱没关系,丢了命,那才不划算。
“还有你!”壮汉踢了踢瘫倒在地的那楚卒,说道:“这几天你就不要出来晃悠了,安心待在家中。”
“谢,谢百夫长!”反应过来的楚卒,连忙磕头道谢。
“好了,尽快恢复城门的秩序。让上官看见,咱们又得挨骂!”
颍上县城中,尽管未曾刁难那群士卒,可是夏桓的心情却是依旧极为不好。
倒不是因为自己的尊严被冒犯,而是如此靠近都城的富庶之地,都能有这般兵痞罔顾法度的事情,可想而知那些偏僻点的地方,就更是不如了。
之前,夏桓还一直想不通,明明分封之制并不符合大一统的思想,他的那位穿越者爷爷为何还要嘱咐楚皇夏泽执行。
现在看来,除了要锻炼夏氏子孙之外,更是想要借着那些皇子的身份,给当地的士族一个警醒。
“前面的!快快让开,莫要挡路!”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夏桓等人乖乖地牵着马,在街道之上行走,却是忽然听到身后一片吵杂。
转过身来,这才发现,一名家仆模样的人,正在街道之上策马而行,看起来似乎是有什么急事。
“殿下!”
陈昭明的脸色有些难看,大楚的律法当中,明文规定,不允许在城中御马而行。就连夏桓都老老实实地下马了,一群奴仆却敢如此。
怒火中烧的陈昭明当即便想将这几名家仆打落下马,然而,一旁的夏桓却是拉着他,乖乖地退到了一旁。
“殿下!”等到那些家仆们过去了,陈昭明有些愤愤不解地看向了夏桓。
“家仆不过仗势而为,看这些行人的模样,显然早已习惯了这样的事。那些家仆不过是苍蝇,咱们要打,就打老虎!”
夏桓虽然说得风轻云淡,但是熟悉夏桓的陈昭明与一众侍卫们却是知道,这位默默无闻的七皇子,是真的生气了。
轻扫了一眼已经再度恢复秩序的街道,夏桓牵着马,继续向着县衙的方向走去。
原本,以夏桓的计划,这次就封,他也不过打算尸位素餐罢了。等过几年,再去请求他的父皇给他换块封地,彻底远离政治中心。
可是,看着颍上的模样,夏桓明白了自己的皇帝老子为何让自己就封于此。同样也明白了自己那位太子哥哥临行前那番话的意思。
夏桓素来谦和,但是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在他的脑海当中,国为本的思想,一直牢牢地占据着。
如今,就在皇权近前,都有人敢罔顾王法,搅坏国之根基。若是他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了,岂会善罢甘休?
轻吐一口浊气,夏桓看着越来越近的县衙,十多年来,眼神之中,第一次出现了阴霾的神情。
就连一旁原本愤愤不平的陈昭明,都觉得有些不大认识眼前的这位七殿下了。
第11章 锦绣其外()
颍上乃是富庶之地,又靠近寿都,颍上县城自然比起普通的县城,要大上许多。甚至,比起一些偏僻的郡治都多有承让。
经历过城门一事,与街道纵马一事,夏桓走的速度便愈发缓慢了起来。更多的,是为了好好看看,这个锦绣其外的颍上。
与秦末时期市坊,民坊的井井有条不同。由于当年楚国缺钱少粮,当时的霸王项羽,在太祖的劝说下,大力发展商业,弥补钱粮。
也正是在这段时间内,青瓷,纸张,甚至茶道方才开始兴盛起来。
同样的,随着商道的发展加上官府的有意放纵,市与坊之间的界限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了起来。
这点,倒是和北宋时期,有些相似。
颍上县城的街道上,尤其是最为繁华的地段,昔日的住房已经尽数成了商铺。
不少商铺口,可以看到形形色色的商旅。同样的,在一些商铺的门口,还有挑着木担的小贩叫卖着。
对此,商家们倒也没有阻拦。毕竟,这些小贩有时也能引得不少人驻足。看到自家门面的机会,自然也就大了。
繁华的街道,昌盛的商业,让夏桓仿佛看到了一副属于楚国的清明上河图。
然而,看到这般繁荣的背后,夏桓却是反而更是皱紧了眉头。
或许是为了让夏桓放松一些,陈昭明率先打破了沉默,说道:“殿下,颍上的繁荣看来真如寿都所传的那般。看这街道之上的行人,比起寿都而言,穿的都好。一路走来,臣甚至都未曾见过几个衣着褴褛之人。”
可是,陈昭明的一番话,非但没有能引来夏桓的认可,反倒是令夏桓幽幽一叹。
看着自己的话非但没能解开夏桓心中的不快,反倒看起来加深了不少,陈昭明有些不解地问道:“殿下,难道臣说错了吗?”
夏桓停下了脚步,摇摇头说道:“不,你说的都是事实。只不过,你也只看到了这表面的一层罢了。颍上,锦绣其外,败絮其中!”
夏桓的一番话,不可谓不重,更令陈昭明颇为不解。
明明是一片繁华的景象,即便有些毛病,但也没有到这般地步吧。
“你看。”夏桓指着那些形形色色的行人,说道:“你所谓的衣食无忧之人,走起路来,有几个是气定神闲的?大多都小心翼翼,看起来生怕惹到什么人一般。这样的人,即便是在寿都那权贵遍地的地方,普通人也未曾到这般地步吧?”
“这可能,颍上人本就小心谨慎吧。”陈昭明辩解道。
夏桓轻笑了一声,这样的理由,怎么可能站得住脚。
“我来告诉你,寿都权贵虽多,但在陛下面前,皆许夹着尾巴做人。可是,这颍上同样权贵林立,却没有一个可以完全压制他们的人。一群家奴都敢纵马于闹市,这般任性,恐怕不是一天两天了。”
陈昭明一时之间默然了起来。他在神武军的基层打拼,自然养成了直来直去的性子。但是,陈安自幼对他的教育也让他并非一根筋。
先前,路人们的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