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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台湾回到祖国的怀抱和重新统一祖国完全是中国的内部事务”。③邓认为,与台湾相关问题的不确定性比中国安全的增强和他本人的国内政治地位更为重要。邓说中美两国都“从全球的观点”出发建立了外交关系,这与1972年毛泽东在与尼克松和基辛格会谈时所表达的观点一致。50000447_0462_3④当中美关系首次获得重大突破时,国家安全原则便决定了这一进程的方向和势头,这一原则允许让步和冒险,否则要实现它是极为困难的。在邓看来,美国决策中布热津斯基比万斯占上风是中美关系的最好保证。与基辛格不同,布热津斯基实际上没有与苏联领导人取得相类似的谅解的意图。这对伙伴即中国的脆弱和需求与美国总统热望建立与众不同的全面外交关系之间的合作已经开始,拥护更密切的中美关系的人在各自的政府中取胜。
1978年12月中旬,即将宣布中美建交之际,召开了十一届三中全会。邓在国际上的胜利也在这次全会上充分反映出来,中国政治的潮流决定性地偏向邓小平一边,他的经济改革和重新调整,以及把他关键性的政治搭档(包括胡耀邦)安排进政治局的计划现在得到了认可。新上来的党的副主席陈云及时压缩了1978年春由华国锋提出的宏大的发展计划。不过,外交政策的突破与其说是邓的国内政治力量加强的源泉,还不如说是一种反映。卡特政府的建议及让步对促进关系正常化的过程是至关重要的。但是,邓在国内地位的巩固使他拥有这种权力,没有这种权力,双方就不能达成共识,也就不能发生1979年1月邓那次极为成功的美国之行。
中国对越战争
邓试图立即考验这种新的关系。在邓1月份访问华盛顿和东京期间,他非常关注中越边境日益升级的紧张关系。1978年12月初,《苏越和平友好条约》签署。随后,河内于12月底侵占了柬埔寨。这证实了中国关于“大小霸权主义者”的侵略意图的断言。由于中美建交协议的缔结和《中日和平友好条约》的批准,邓更无顾忌地表示中国决心“给越南一次教训”。在没有获得华盛顿或东京认可和同意的情况下,中国开始准备对越南发动一次进攻。
这次战争始于1979年2月17日,到3月15日结束。时间不长,但伤亡惨重。它使中美开始和解以来长期潜伏着的中越关系的恶化达到了极点。自从基辛格秘密访华,特别是尼克松访华以后,河内的领导人意识到中国与越南的利益开始发生分歧。尽管北京在70年代初仍试图与河内维持着在几十年反西方斗争中建立起来的政治关系和私人联系,但越南的需求愈来愈被置于中国更广泛的安全考虑之下——这种考虑始于与华盛顿的关系。1974年1月,中国突然夺取了当时由越南占领的南中国海(即中国南海——译者)西沙群岛中的一些岛屿,然而这无助于消除河内对北京更为长远的意图的疑虑。这样,越南战争后争夺东南亚地区控制权的斗争就实实在在地展开了。
名义上,这场斗争的焦点是柬埔寨。①红色高棉武装在1975年春取得了胜利,并迅速而残忍地推行一种可怕的原始农业共产主义制度,对柬埔寨社会造成了不可估量的破坏,最终导致了近100万柬埔寨人的死亡。红色高棉的极端仇外行动主要针对越南人,波尔布特领导下的武装力量决心使用一切可能的手段根除越南的影响(包括现实的和想象的)。红色高棉需要外部支持,这不可避免地使它与北京的关系更加密切,因为70年代中期北京残余的激进主义和潜在的排外主义与正在柬埔寨实行的教条式共产主义极为相称。因此,北京的内部斗争在印度支那产生了极其有害的后果,这表现在中国愈来愈支持金边的极端主义政府。“四人帮”倒台后,形势仍未好转,因为缺乏经验的华国锋很快就与红色高棉签订了重要的、新的军事和经济援助协定。
的确,中国和柬埔寨除了在意识形态上具有人们所推测的一致性外,双方都强烈地敌视越南。1977年党的十一大之后,邓在政治上重新崛起。在寻求平衡(如果不是协调的话)北京与从前的河内盟友的政治和安全需要方面,他并没有表现出周恩来的灵活或敏锐。越南在1975年取得全国胜利后,就认为没有必要与中国保持先前的关系了。尽管直到1977年底或1978年初,越南倒向莫斯科还是态度暧昧或可以逆转,但趋势已很明显:越南试图与苏联结成联盟,(包抄中国),以减少来自北方的强大邻国提出的挑战。而且,苏联的政治、经济和军事援助使越南能筹划推翻波尔布特政权,并在金边建立一个亲越政府。
到1978年春,北京和河内为避免双方关系出现严重破裂所作的一切努力已告结束;双方领导人都一心一意地寻求必要的外部支持以实现他们的长远目标。邓对越南的反感似乎是强烈的,而且几乎是本能的。其他中国高级领导人对河内公然违抗中国并与莫斯科结盟的企图公开表示强烈的不满。同样重要的是,中国认为越南是一个忘恩负义的盟友,因为在河内几十年的反西方战争中,北京给河内提供了大量道义上和物质上的援助,而越南准备对这种援助抹黑。无论如何,越南对中国华侨的迫害也许是对中国最严重的冒犯:在对所有中国人最敏感的问题上,河内公开对北京的领导人提出挑战。
到1978年秋,越南已开始精心策划对柬埔寨的侵略。河内可能估计到,采取强有力的突击行动推翻红色高棉政权仅能引起北京间接的政治报复,特别是在越南与苏联签订条约之后。这样,莫斯科的安全保证与其说增加了河内的勇气,还不如说消除了河内的疑虑,因为它们将可能是警告中国不要对越南采取任何重大的军事行动。
在与河内关系日益紧张的情况下,邓为取得中美关系突破所做的努力就显得特别迫切。他很有理由推测,使用武力严惩那个刚使美国蒙受耻辱的国家,可以使华盛顿领导人从中获得补偿。尽管没有必要取得华盛顿的明确支持,但与美国建立相当密切的关系,可以防止苏联领导人因北京对它的新条约伙伴采取行动而向中国报复。
因此,1979年2月中旬中国对越南的进攻是对中美新关系的第一次重大考验。邓并没有掩盖他的意图,在访问华盛顿期间,他向卡特总统通报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即将采取的军事行动的规模和持续时间。布热津斯基所谓的苏中之间第一次“代理人的战争”非常短暂,持续不到20天。①邓不愿使苏联介入一场有限的冲突,因此他不想或不要求美国提供援助。美国已承认中国,并不积极反对北京采取这样的行动,这似乎就是足够的支持。事实上,根据邓的观点,北京对越南的进攻履行了中美“反霸”协议中中国的义务。两国都必须采取相似但又互补的措施惩罚“大小霸权主义者”的侵略行为,这样就使他们更广泛的战略计划复杂化。在邓看来,中国的对越战争只有放在全球性的而不是地区性的背景下才能得到正确的理解;北京已承担责任,否则,这责任会由美国来承担。
中国的战略思想是为本国利益服务的和靠自己的力量完成的。通过强调反越军事行动方面的统一战线以及突出河内与莫斯科的互相勾结,北京扩大而不是减弱了苏联在东南亚的利益和介入。虽然中国的直接军事目标是有限的,但战争以后河内对莫斯科的依赖明显增加。在几个月内,苏联军舰开始定期使用越南在金兰湾的海军设施。自从赫鲁晓夫在1954年将旅顺和大连港归还中国以来,莫斯科首次获得了太平洋上的一个前沿基地。具有讽刺意义的是,中国的行动有助于实现中国的预言:即苏联将在东南亚寻找一个据点,以完成它早先在安哥拉和非洲之角所取得的突破。
至此,中国已制定印度支那战争的路线,它有效地说明了中国在不可预测的将来对东南亚政策的性质。中国试图把抵抗越南占领柬埔寨的、各种利益根本不同的力量联合起来,包括由忠于西哈努克亲王的力量、宋双领导的反共残余分子以及被推翻的红色高棉组成的不可靠的联合。在中国看来,只有建立由“爱国力量”组成的具有广泛基础的联盟,才能瓦解越南征服柬埔寨的长远计划。同样重要的是,北京试图通过与东南亚国家联盟——东盟中那些最有决心抵制河内的国家进行密切合作,动员国际力量反对越南的占领。
对越南在柬埔寨行动的国际性谴责给中国提供了一个非同寻常的政治和外交机会。①自从美国撤离南越,特别是西贡政权垮台以来,北京试图扩大与东盟国家的联系,并使东南亚各国领导人放心,中国与残余的共产党游击队运动的联系是暂时的、无关紧要的。然而,由于许多国家对中国在这一地区的长远意图仍持怀疑态度,因此他们不敢相信北京的保证。尽管东盟国家中极少对越南表示特别的同情,但北京准备对越南使用武力使许多国家深感不安,他们确信中国正在这一地区扩大它的政治和安全利益。
然而,中美和解和越南的入侵使中国在东南亚的形象更加高大。虽然美国没有在政策上与中国进行广泛的协调,但是华盛顿认为北京的政治和外交干预大体上是对美国利益的支持。美国不体面地从越南撤离,此事离现在太近了、太令人痛苦了,以致美国不可能重新直接干预该地区的安全。美国的克制政策使中国承担起东盟国家、特别是泰国安全的间接保护人的角色。仅仅在几年前,这种角色的转换是不可想象的。邓和其他领导人许诺,一旦越南进攻泰国边境,中国将给予泰国军事援助。
对中国来说,更加艰巨的任务是要这一地区的领导人相信,中国的声明反映了中国支持东盟国家安全和领土完整的真诚愿望,而不是以越南为代价建立中国的势力范围。中国领导人反复强调,他们对这一地区没有长远的野心,他们只是试图迫使越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