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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渔道:“多谢老师知遇之恩。”
薛医生心想:“黄学政对曾秀才极是赏识;可恼那个家奴小人着实无礼轻慢。”
待曾渔和黄提学说了一会话;薛医生便近前为黄提学诊脉;又询问黄提学最近几个月的饮食起居;在安福请了什么医生诊治、用了什么药?
曾渔也默默为黄老师搭脉;然后与薛医生一起到隔壁小厅商量用药;黄提学病得不轻而且病情复杂;薛医生也没有把握对症下药;只有先开一剂半夏厚朴汤让黄提学试服;看服药的效果再决定添减药物——
一旁的黄禄保看着曾渔和薛医生商榷药方;几次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忍不住道:“曾公子;我家老爷的病有一半也是因曾公子而起——”
曾渔愕然;黄提学身体一直欠佳;黄禄保为何说黄提学的病是因他曾渔而起;这是何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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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报师恩()
邻室传来黄提学的咳嗽气喘声;曾渔皱眉不语;待那咳喘声稍定;方对黄禄保道:“请道其详。”
黄禄保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家老爷仁义;未对曾公子道明实情;其实老爷这次犯病固然是因为操劳过度;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按察使司的王老爷来函责问关于曾公子进学之事;我家老爷是以烦恼致病。”
黄禄保说的“按察使司的王老爷”就是王宗沐;是江西省前任提学副使;现在是江西道按察使;掌一省的刑名司法;权力很大;曾渔心道:“我这个小小秀才都惊动三品按察使了;了不得。”问黄禄保:“王分守只责问在下破格进学;未过问袁州府试舞弊案吗?”
黄禄保顿时脸现尴尬;说道:“自然是一并过问了的;我家老爷已经回函向王分守解释。”
曾渔道:“黄提学录取小生;乃是不拘一格为国家擢拔人才;袁州府试时黄提学还与各县长官和教官当堂面试小生;无人有异议;小生回到信州府学参加月考也考在第一等;如何把小生进学与舞弊案相提并论?”
黄禄保道:“这是按察使王老爷过问的;又不是我要多事。”黄禄保对上次涉及舞弊案被黄提学严责之事耿耿于怀;他对家主黄提学倒并没有怀恨在心;只是对曾渔极为不满;在他看来;若不是曾渔揭发了舞弊案;那他就能得二十两银子的好处;黄提学也不会因为舞弊案而受到上司的问责;皆大欢喜的事却被曾渔给搅了——
曾渔大致料到黄禄保的心思;说道:“黄提学因身体欠佳;由幕僚帮助阅卷;这也是科场常见之事;但幕僚凌凤曲却辜负了黄提学的信任;私自收受考生银钱;让一些不学无术之辈进学;极大地损害了黄提学的声誉;且喜黄提学及时拨乱反正;把作奸犯科之徒绳之以法;江西士子欢欣鼓舞;颂扬宗师贤明;而你作为黄提学的心腹家人;上回涉及舞弊案损害家主就不说了;今日我与薛医生远道而来为黄提学诊治;你却没好脸色给我们看;这是何道理?”
黄禄保随黄提学游宦多年;一向受人奉承惯了;养成了一些骄慢脾气;上回舞弊案被黄提学责罚;他表面痛哭流涕说要痛改前非;心里却是不服的;只认为是时运不济、是曾渔从中作梗;不然就什么事都没有;所以方才见到曾渔就很冷淡;没想到这个少年秀才会当面指责他;让他既吃惊又恼怒;却也自知理亏;若曾渔向黄提学说起他的冷淡态度;那他极有可能会被遣送回老家岭南揭阳——
“在下何敢对曾公子不敬;只是担忧我家老爷的身体安康以致心绪不佳而已;若有疏忽怠慢处;还请曾公子、薛医生原谅则个。”黄禄保忍着羞恼向曾渔和薛医生致歉。
曾渔诚恳道:“黄兄;你是黄提学的心腹家人;在下是黄提学的门生;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自当团结一致、相互照应;一道为维护黄提学的清誉令名出谋划策——”
黄禄保连声道:“是;是;曾公子教训丨得是。”
曾渔道:“何敢说教训丨黄提学作为一省学政;只要是公正公开地主持科考;即便是按察使司的王分守也无权于涉;现在既然王分守过问了;那就是涉及到了违法犯律之事;袁州府试舞弊案已由黄提学自己拨乱反正;主谋凌凤曲也已解送省城审问;如今王分守又以小生进学之事责问黄提学;这想必是凌凤曲以及那些因舞弊案受惩处的考生妄图污蔑黄提学;想借小生破格进学之事来泼脏水;但小生不惧任何磨勘;就是王分守在此;小生也能应对自如;所以不必自乱阵脚;只把黄提学的身体调养好就万事大吉。”
黄禄保听曾渔如此推心置腹;不免有些惭愧;点头道:“是;曾公子说得极是;那我家老爷身体还好否?”眼望薛医生。
薛医生神色凝重;低声道:“黄大人身体虚弱;再经不得劳累了;定要长期休养服药调治才好。”
黄禄保叹道:“今年府试连着科试;江西十三府要走个遍;四、五千里路;老爷实在是操劳过度啊;现在又没有得力人手相帮;请薛医生和曾公子在这里多待些时日;总要让我家老爷身子好些再说。”
薛医生开的方子要看黄提学服药后的效果再进行斟酌添减;所以曾渔和薛医生商量了一会;决定在这里陪侍黄提学几日;次日一早;曾渔付了那两个轿夫的工钱打发他们回宜春巫塘;他与薛医生两个精心为黄提学诊脉用药——
三日后也就是十月二十八日;黄提学觉得自己精神好了一些;就准备启程赶往宜春主持录科考试;黄禄保苦劝老爷在安福多歇息几日;待身子康健些再启程;黄提学不听;执意要动身;黄禄保恳请曾渔去劝劝黄提学;曾渔便随黄禄保去见黄提学;黄提学气色虽不似前日那般灰败;但依旧是一副病态;曾渔直言道:“老师拖着病体;即便主持了袁州科考;但接下去还有临江、抚州、建昌、信州、饶州、南康、九江、南昌八府等着老师按临;以老师的身体能坚持否?”
黄提学长叹一声;说道:“看来老朽得致仕还乡了。”
曾渔道:“老师何出此言;只要善加调养;老师身体定能康健胜昔。”话锋一转;问:“学生请问一句;这袁州府大约有多少生员要参加录科考试?”
黄提学道:“不会少于三百人。”
曾渔道:“学生以为老师不必急着按临袁州府;可以发函袁州、临江、抚州三府;让袁州、抚州的生员赴临江府参加科试;时间定于十一月下旬;这样老师就不用那么仓促奔波;这三府要参加科试的生员不过千人;老师也可从容阅卷;不必急着奔赴下一府——老师以为如何?”
黄提学沉吟道:“这样老夫倒是省事;但袁州、抚州两府的数百生员岂不是多一番奔波?”
曾渔道:“生员进学;免了徭役;为了三年一次的科试多走三、四百里路也不致于困窘;总比翘首企盼大宗师迟迟不来好啊。”
黄提学笑了起来;点头道:“这也算是权宜之策啊;也罢;只有这样了。”便于当日以江西道学署衙门名义行文袁州、临江、抚州三府;定于十一月十五日在临江府举行三府生员科试。
黄提学一行在安福县待了半个月;于十一月初三重新上路;径往分宜方向;准备经袁水乘船去临江府府治清江城;初四日傍晚行至分宜县钤山镇歇夜;次日巳时初赶到袁水右岸;分宜许知县已准备了两条官船候着;曾渔就在岸边拜别黄提学;薛医生则随侍黄提学去清江城;黄提学的病需要长期治疗;最近一个月还须三日一诊脉;不时添减药物——
黄提学已知曾渔在分宜介桥村做严世蕃儿子的伴读;也没说什么;只叮嘱曾渔在十二月初十日前赶回信州府治上饶;信州科试暂定于十二月中旬;将与饶州、建昌二府合并考试——
这十来日黄提学与曾渔朝夕相处;时常向曾渔提问经义疑难;曾渔辨析精准、议论清通;不迂腐、不粘滞;老成雅正;黄提学颇为赞赏;对曾渔说因为破格录取之事王分守或许会对他进行磨勘复试;让曾渔预作准备;这破格进学还真是阻力重重啊。
曾渔不惧磨勘复试;因为他对按察使王宗沐颇为了解;王宗沐是上一任的江西道提学副使;三年前信州府试时曾渔见过王宗沐一面;是个方正廉明的长者;王宗沐在江西修建王阳明祠、怀玉书院、白鹿洞书院;亲自在书院为诸生讲学、答疑;江西举子在嘉靖三十八年的己未科会试大捷;王宗沐督导之功不可没——
老诗谢榛与王宗沐颇有交情;上次在曾渔面前说起过;就不知谢榛随林润去南京途中有没有在南昌暂留去拜访王宗沐;若是见了王宗沐定会为曾渔美言
曾渔恭送黄提学上船;看着两条官船在密布的彤云下顺流而去;朔风凛冽;立在万年桥上八面风来;厚暖的大绒茧绸褥衫也抵不住这冷风;只觉遍体生寒;曾渔塌腰往上提了提书笈;独自走过万年桥;在分宜县城大街上遇到寄畅园的饶管事;得知严世芳已于前日回到了分宜——
曾渔婉拒饶管事以马车相送;他背着书笈赶往二十里外的介桥;在枫树湾外正看到从毓庆堂放学归来的少女婴姿;老实巴交的严祠丁相跟着护送;冬月寒冷;少女婴姿穿着浅绿色袄裙;梳着仕宦人家的在室女发髻;明眸皓齿;亭亭玉立——
“曾先生回来了”
婴姿眸子泛彩;欢喜中含着羞涩;婉娈娇态极是动人。
曾渔向婴姿略略说了此行经历;一边送她到独木桥边;只见圆帽缁袍的陆妙想已经等在桥那边了;相见无言;点头致意而已。
回到介桥村;曾渔去瑞竹堂见严世芳;严世芳听了曾渔说黄提学近况;称赞了曾渔报答师恩之举;又道:“既然科试定于本月十五日在清江城举行;那我十二日就要从分宜动身;三府联考;阅卷总要多花些时日;但月底之前想必能赶回来;曾生就代我在毓庆堂授课;等我回来再归乡吧;你有马匹代步;日行百里;十天时间应该能回到上饶——若我有事耽搁了;在二十八日前没有回来;那曾生自顾上路就是。”
小道腰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