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事到如今,高纬已经不想讥讽他,她只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投降周军?”
“圣上,臣的亲眷当时都已经周军手中了。”斛律孝卿含泪向她解释,“圣上,所谓的舍己为国,真的很难做到。。。臣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我的亲眷被杀,我的母亲和妻儿是无辜的!”
高纬叹道:“我明白了。这是人的本性,不能怪你。”
斛律孝卿低头擦净眼泪,作揖谢过高纬,但紧接着他又说道:“臣今日来,还为了一件事。”
“什么事?”“代王宇文达想要与您见一面。”
入周后,冯小怜就被带离了高纬身边,被周帝宇文邕赐给了自己的弟弟,宇文达。
她们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周国的宫宴上。
也是在那次宫宴上,高纬与宇文达进行了一次不算愉快的会面。
想起那个中年男人,高纬顿时眸色转暗,淡然说道:“替我转告代王,与将死之人过多见面,只会给他带来灾祸。”
“圣上!”高纬没有理会满脸担忧的斛律孝卿,她将目光投向远方的天际:“齐国亡了,我也要死了。”
※※※
高纬的这句话,很快就得到了印证。
齐隆化二年,即周建德六年七月初,周帝宇文邕以谋反为由,赐死了宜州刺史穆提婆。
而后,又以“与穆提婆暗通谋逆,密谋复国”的罪名,下旨赐死居于长安的所有高氏男性皇族。
或许是考虑到高纬曾经是高齐的皇帝,宇文邕派来给高纬送鸩酒的人,居然是他的皇太子——宇文赟。
不过宇文赟似乎对仅比自己年长三岁的高纬很感兴趣,他一来就规规矩矩地向高纬作揖行礼。
高纬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心中是何想法,只能作揖回礼。
“陛下,听说齐国两都常年豢养着许多相面术士,想来您对相面之术也略懂一二,能否看出孤可活多久?”宇文赟双眸明亮地望着面前这个容貌出众的亡国皇帝。
高纬平淡地看了他一眼,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太子殿下与我,享寿相同。”
宇文赟的神情极快地僵硬了一下,但旋即他就放声大笑:“哈哈哈!测得好!孤要好好‘答谢’陛下!来人,带上来!”
话音未落,一个胡人武士就抓着一名幼童走上前来,幼童因为疼痛,不住地哭闹。
高纬登时就按捺不住了,她当即就想上前救下幼童,却被宇文赟的几个侍从死死按住。
宇文赟似笑非笑道:“陛下给我解了疑惑,孤自然要回礼陛下。”
言罢,宇文赟眼中闪过一缕癫狂而又阴鸷的寒光,他抬起右手,向武士发令。
武士得令,拔出匕首,直接割开幼童的喉咙,鲜血转瞬之间就从幼童喉部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高纬崩溃大喊:“恒儿!”
是的,这名幼童正是高齐的皇太子,年仅七岁的高恒。
刺眼的鲜血带着高恒的生息,极快速地从孩子体内流出,然后不停地滴到下方的石砖地上,滴到几近疯狂的高纬的心上。
等到确定高恒已经不再动弹了,武士又将孩子的尸体重重地扔到地上。
血肉、骨骼与砖石撞击的声音,让高纬再次发疯一般地大叫。
宇文赟畅快大笑:“陛下,这幅景象可好看?”
“宇文赟你杀了我!杀了我!”高纬的下唇都被她咬烂了,鲜血覆盖住了整个下颚,令她看起来狰狞可怖。
宇文赟笑盈盈地摇头:“直接杀了陛下,岂不是太无趣了。”
闻听此言,高纬立刻用布满血丝的双眼瞪向宇文赟,她沙哑着嗓音,一字一句道:“魏晋以来,灭国后还诛杀别国皇室者,北方诸朝中只我高氏与你家。高氏今日之祸,就是当年文宣帝诛尽元氏的报应。可你宇文氏今日能灭我高氏,他日其他人也将灭你宇文氏!”
“放肆!”宇文赟大怒,拔出腰间的佩剑,大力刺入高纬肋下。
高纬因为剧痛,重重地喘息了几下,她强撑着身体,用鲜卑语说完了最后一句话:“周国国祚必不长久!你也不得长寿!”
这句话令宇文赟彻底抛弃了理智,他拔出剑刃,手臂一抬,向前一捅,长剑就刺穿了高纬的身体。
令高纬高兴的是,这次,宇文赟刺的是她的心脏。
建德六年,齐主高纬及其宗族被赐死于长安,诏令葬于长安西郊。
一年后,周帝宇文邕崩逝,太子宇文赟继位。
然而仅过两年,宇文赟就因纵欲过度而亡,终年二十五岁。
宇文赟死后次年,外戚杨坚代周建隋,周国灭亡,享国二十八年。
173。隐居番外(下)()
虽然心中发誓一定要查清楚儿子高恪死亡的真相; 并做足了心理准备; 但实际查起来; 还是比冯小怜想象中的还要难上许多。
费尽心思地查了将近两个月,冯小怜才堪堪从一名来自陈国的宫外医师口中得知,小高恪死亡前后的情形有些像中了某种毒后显现出来的迹象,而那种毒、药却是来自苗疆。
苗疆; 这对于冯小怜来说,是一个相对陌生的词。
从小长在北地的冯小怜; 对于那名医师所说的话有些不敢相信; 甚至是难以接受,自己的儿子,堂堂的北国皇子竟然可能是死于来自南国的□□?
她瞪向那个男人,威吓道:“你知道对我妄言是什么后果吗?”
男人吓得连忙跪下:“淑妃娘娘; 小人说的千真万确!中‘牵机’者的迹象,确实与二皇子的症状非常相似!”
冯小怜的心霎时凉了几分; 她试探性地问:“如果让你验尸,你能验出是否中了‘牵机’吗?”
此话更是把男人吓得浑身战栗; 汗流浃背:“小人才疏学浅; 中‘牵机’者的案例又极少; 小人没把握验出‘牵机’!”
冯小怜却道:“你是怕被追究擅动皇族遗体的罪责吧?”
男人一惊,然后拼命向冯小怜磕头求饶:“娘娘饶命啊!小人的确是有这份担心,但小人没把握验毒; 也是实话啊!”
此言一出; 冯小怜的神情一下子冷下来; 沉默地盯着瑟瑟发抖的男人。
所幸这个时候的冯小怜心中尚有良善。
因此在沉默了良久后,她最终还是选择放过了这个无辜的医师:“你出宫去吧。从今以后不要再让本宫见到你。”
男人感激涕零地叩首谢恩,随后连滚带爬地跟着原先带路的人离开冯小怜寝宫。
※※※
冯小怜原本以为,线索会就此中断,却不料穆皇后会在几日后遣人请她前往乾凤宫。
可到了乾凤宫,穆皇后却让她待在内殿里的偏室,还让宫人守着她。
冯小怜不解问道:“皇后娘娘这是何意?”“淑妃如果想知道二皇子夭折的真相,就乖乖呆在这里。”
冯小怜心中大震,又见穆宁雪是一脸严肃地说出这句话,她只能遵照她的要求,安静待在偏室中。
没过一会儿,下一个人便到了乾凤宫,而那个人的声音,冯小怜也很熟悉。
那是陆令萱的声音。
很快,穆皇后和陆令萱就将话题转到了穆提婆身上。
高恪夭折后,皇帝迁怒穆提婆,将其明升暗降,虽然将其升为了从二品金紫光禄大夫,但也免去了他的侍中一职,等于再次剥夺了他的宰执大权。
可陆令萱母子敛财的方法大部分都是依靠穆提婆的侍中官职,皇帝这一举动无疑断了他们的财路。
陆令萱对此心急如焚,但也知道皇帝对自己其实也是愤怒不满的态度,自己去请求,只会适得其反。
于是便想到了穆皇后和皇太子,想让穆皇后和太子为穆提婆请求复官。
但穆皇后同样不喜陆令萱母子肆无忌惮的敛财手段,所以陆令萱说了好半晌,她依旧是敷衍含糊的态度。
最终陆令萱忍无可忍,突然大叫道:“奴婢为了您和太子殿下,不惜犯下谋害皇子的滔天大罪。可您却连为您的义兄请求都不肯?!皇后娘娘太过狠心了吧!”
穆宁雪重重放下茶盏:“二皇子当真是太姬杀的?!”
陆令萱:“奴婢是为了巩固您和太子的地位!”
穆宁雪:“可二皇子只是个孩子!也是太子的亲弟弟!”
陆令萱冷哼一声:“天家何来亲情?等太子殿下长大了,顺利地继承了皇位,他就会感谢我了!”
穆宁雪似乎是找不出话反驳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太姬所说之事,本宫会考虑的。时候不早了,太姬请回宫歇息吧。”
陆令萱走后,穆宁雪推开偏室的门,不出所料地看到了冯小怜通红的双眼。
冯小怜猛地起身,拉着穆宁雪的手臂就要朝外走:“同我一起去龙乾宫跟陛下说清楚二皇子夭折的真相!”
然而穆宁雪却挣脱掉了她的手:“淑妃,我不会去的。”
冯小怜大声质问:“为什么?!你方才也亲耳听到她承认自己谋害了二皇子!”
“可我不能做危害她利益的事情,因为她于我,有大恩。”
穆宁雪满是歉意地说道:“我不能坐视无辜幼子枉死,但我也不能当直接揭穿她的人,所以我至多只能做到让你得知真相的地步。十分抱歉,我的正义感和道德心不足以让我不去考虑所受过陆令萱的大恩。”
冯小怜愤怒地瞪视她,可穆宁雪仍然是那副不得已而为之的态度。
僵持了一阵子,冯小怜最终失去了耐心,转身离去:“既然如此,那就不麻烦皇后了!”
陆令萱满不在乎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冯小怜,令她抛弃了所有理智,根本不管现有的证据是否充足,直接就去找了高纬。
可她到底低估了高纬对于自幼陪伴自己的乳母的依赖。
高纬不但不认可这些证据,甚至还讽刺了冯小怜一句。
出来的时候,她遇见了正要入殿的陆令萱。
陆令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