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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射一箭都要拔头发,将来不会秃头吗?」
说完这句话就打起呵欠的是凑。
「才不会。」
沙耶说着却还是不由得手按头顶,多半是因为她其实还是有些担心。
「每个人都聚到这儿来,到底是怎么啦?为什么解除了屋子里的诅咒?」
严斋以严肃的表情看着凑这伙人。
凑一站起来,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他身上。
「这次的诅咒事件,有一件事让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老师是指根本不会有人诅咒得了鬼头家这种诅咒界的权威吧?」
沙耶说出心中的答案,但凑却摇摇头。
「不对,不是这样。只要把范围扩大到海外,相信总会找得到一两个有本事诅咒鬼头家的人。问题不在这里。」
凑交互看着严斋与幽山。
「不对劲的是堂堂鬼头家家督,为什么会没有发现遭到诅咒。」
低着头的家督——幽山,抬起头来看着凑。
「的确……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人下咒的。」
「没错吧?要不被你发现,只有一个办法,也只有一个人办得到。」
凑的视线一一扫过每个人的脸,踏步在房间里绕了一圈。
「我可完全上了你的当啦,老爷子。」
他停步的位置,是在不能动弹的严斋枕边。一对腐败的老眼默默看着凑。
「鬼头严斋,就是你干的吧?」
严斋默默笑了笑,融解的血肉从嘴角滴落。
「别笑死人了!」
严斋之子幽山大喊一声。他满脸通红指着凑,鬼叫似地指责他:
「你胡说八道,老爸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就是啊,老师,冉怎么说这也……」
但凑只默默看着幽山。他的眼神不像回瞪,比较接近怜悯。
「这样啊?原来你也早就在怀疑啦?」
听到凑这么说,本想继续吼的幽山忽然静止不动。
「太可笑了。老爸一直躺着起不来啊,你说他要怎么对家人下诅咒?」
「凭严斋大师的本事,就算躺着起不来,要下一两个诅咒也难不倒他吧?」
「不对,问题不只这一个。有人对我下诅咒,我一定会发现,我有这个信心。老爸他没对我们下咒。」
幽山的态度充满了自信与确定。又或许就是因为他有着这样的想法,幽山对父亲的疑心才会变迟钝吧。
但凑无情地摧毁他这个想法。
「不对,有唯一一个方法不会让你发现。」
「不会有。」
「有,是只有严斋才办得到的方法。」
凑充满自信的表情,让幽山忍着没说出下一句话。
「你从出生的时候就已经被人下咒。」
或许是凑的这句话太出他意料之外,让幽山说不出下一句话。
「你说我是在受诅咒的状态下出生的?」
等他终于发出声音,这句话已经说得像先前垂头丧气时一样有气无力。
「没错,所以你的身体一直受到诅咒,却以为这样是正常的。说到身体,你现在可有精神得多啦,之前你反诅咒失败的时候,脸色还差得像是隔天就会死掉呢。诅咒为什么会减轻?」
「这……」
「如果你不想说,就由我来帮你回答吧,是因为我们解除了鬼头家的力量之一,也就是这屋子所设的诅咒结界。鬼头家的力量被削弱,也就减轻了对你们施加的诅咒。你们看,昨天还起不来的老爷子,现在也至少可以坐起来了。」
幽山想反驳,一时却无话可说。华子一直看着他,幽山别过脸,避开她的视线。
「你身上从一开始就有诅咒。这诅咒设定成会像病毒似地潜伏在你身上,等满足某个条件就会发动。没错吧,老爷子?」
最后这句话是对严斋说的。
「哼,哈哈哈哈。」
老人口中发出的笑声掺杂着融解的血肉,令人听了很不舒服。
「小子,真亏你看得出来啊。我从十二岁就一直诅咒自己,在儿子出生之前的这二十年,没有一天间断。我一再诅咒,要鬼头家的血脉断绝、消失。」
「整整二十年……?」
「没错。我的血里有着诅咒,会杀死有鬼头家血统的人。你身上流的有一半是我诅咒过的血,孙女是四分之一。诅咒的力量虽然被削弱了,但应该还是够要了你们的命。无论你是多么优秀的咒术师,也解不开我花了二十年所下的诅咒。」
幽山的表情会转为苍白,正述说着严斋所言不虚,他当初反诅咒失败就是一大明证。
「这诅咒下在我的血中,下在鬼头家的血里,没有人破得了。鬼头家的血脉就到此为止,这个受诅咒的家族就要从此消失。」
抱着春兰的华子小声惊呼,幽山呆呆站着不动。
老人嘴角流着血,不停地发出听不出是笑声还是哭声的声音。
22
「设在鬼头家整栋房子的诅咒已经解开了。」
「只是家督很生气。」
「是谁下的诅咒也查出来了。」
「只是人都快死了。」
「诅咒是怎么下的也查出来了。」
「也就是所谓受诅咒的血统了。」
「可是我们却不明白解除诅咒的方法。」
凑等三人齐众在客房,露出沮丧的表情。
「……抱歉。」
勇气难得以消沉的表情坦率地道歉。
「我当初说只要这个家的诅咒结界消失,就能明白看出诅咒的真相跟解决方法,可是我什么都看不出来。」
「……勇气,即使没能看出诅咒的真相,我们不也成功地削弱了诅咒的力量吗?」
「反正都是会死,这样反而拉长了他们三个受苦的时间…….平常我真的看得出来。像『嫉』那时候就是,虽然不完整,但我就是灵光闪现,想出了一种对应法。我就是感觉得到。我、我一直都看得出来……」
「别那么自责。我觉得待在这样的家里,感觉会失灵也是无可奈何。」
沙耶安慰的言语,反而更让勇气的表情转为沉痛。沙耶再也想不到什么话可以对勇气说,只觉得不管说什么话,都会伤少年的心。
「是因为感觉失灵吗?」
也不知道沉默维持了多久,躺在棉被上把脚高高翘起、晃来晃去的凑,纳闷地说出这句话。
「你是想说我就只有这点本事?」
现在的勇气少了平常那种随时要找架吵似的气势,只放低声调说出这句话。
「老师,勇气只是状况不太好……」
「我就是在问他说,是不是真的状况不好。」
凑从棉被上猛然起身,站到沮丧的勇气身前。
「你怎么想?你看不出答案,是因为状况不好吗?」
勇气不跟他对看,一直看着榻榻米。
「我告诉你你有什么缺点,那就是沉迷在自己的才能里,都不去思考。」
勇气想反驳,但只张开了嘴,到头来还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又低下头去。
「老师,你何必说得这么伤人?勇气也很努力呀。」
凑刻意摆出拿他们没辄似的态度,指着沙耶说:
「顺便告诉你,这就是你的缺点。你只想着怎么好声好气安慰人,都不去想更重要的事。你以为只要好声好气,事情就会解决吗?」
「这,可是……」
沙耶欲言又止,凑已经一把抓住勇气的头,强把他低垂的头往上抬。
「你应该看得出来。你这能力是孝元挂保证的,可是你却看不出来。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在这一步就停止思考,悲观地认为自己不行?」
凑伸手到包包里,拿出一件由好几个金属环串成的物体,朝勇气扔了过去。
「这是什么?智慧之环(注24)?」
「没错。我敢断定你解不开这个智慧之环。」
「才不会,这种小事还难不倒我。」
「你绝对办不到,因为这个智慧之环在制造上出了问题,是解不开的缺陷品。可是如果我不告诉你这件事,你就会挑战个没完没了,到头来还会说是自己太没用才解不开。这就是你现在的情形。」
「老师,你该不会是说……」
沙耶察觉到凑想说什么。露出绝望的表情。
「没错,之所以看不出来,不是因为勇气无能,是根本没有解决方法。」
23
「……没有方法。」
鬼头家家督幽山说出来的结论与凑不谋而合。
先前那充满威严与压迫感的模样已经连一点影子都不剩,无力地躺在棉被上的模样毫无生气,彷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注24:智慧之环为一种益智玩具,由数个环扣在一起,玩法是要将其解开或重新扣上。
他的改变让沙耶与勇气看得瞪大眼睛,但凑只觉得无聊似地表达感想,说还不就是这样。
「诅咒已经融入鬼头家的血,已经是身体的一部分。要解除诅咒,就等于要破坏身体。」
幽山的目光仍然望向空中,以沙哑的嗓音这么说。
「你知道诅咒的缺点是什么吗?那就是如果对方的力量更强大,就会透过反诅咒的方式,把诅咒送回术者身上。老爸被誉为开山祖师再世,但仍然没有人能保证他的诅咒不会被送回去。」
幽山吞吞吐吐地说着这些话。他的模样有气无力,只有一对眼睛慢慢萌生出力道。
「但老爸对鬼头家的血所下的诅咒是完美的。没有人可以解开融入血里的诅咒,就算想反诅咒,也回不到施术者身上,只会回到自己身上。」
「怎么会这样?真的绝对不可能办到吗?」
沙耶继续追问,勇气则不发一语。他之所以什么都没想到,是因为没有手段。凑的这句话深深打进他心里,让少年产生了一种几乎已经半死心的情绪。
沙耶发现他这么想,但并不想怪他。勇气曾靠这种才能解决过许多异怪,是个被誉为天才的少年。沙耶之所以尚未死心,只不过是因为她的感觉还不像勇气那么真切。
「哼哼,哈哈哈哈哈哈,这是多么矛盾。我就要死在最顶尖的诅咒下,这是何等屈辱,又是何等光荣。现在我明白了,既然我现在明白这诅咒的真相,也就能够理解运作的方式,这就是最完美的诅咒,是解不开也送不回的完美诅咒!」
幽山笑得像是疯了。也不知道那是面对无可逃避的死亡而产生的疯狂,还是亲身承受理想的狂喜。无论答案是哪一种,他肯定都疯了。
「为什么?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