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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中午才开门,太阳还没下山就提前关门了,很多人有钱都买不到低价粮。
粮食供应开始全面吃紧,过去还有一些米业公会之外的小米店、小粮铺会压价出售,但是这一波米价风潮之中,这些小粮店、小米店涨价是最快的,直接就涨了三成价,而且他们还透露了风声,全登州都是这个价,你到哪里都是这个价,别人那边还限购,他们这些小米店至少你想要多少就可以买多少。
当然跟小店好好谈一谈,购买的数量够多,还是价格还是可以适当下调的,但是比过去至少增加了两成,连带乡下的粮价都一起跟着大幅上涨,大家骂声如潮,特别是城里的小市民更是把首先提议涨价的曹知县骂翻了。
曹知县现在是登州是千夫所指,但是他根本不在意这些骂声,而是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而且把主要时间放在米业会馆这边,一个月之内至少三分之一的时间呆在米业会馆,全力抓米业公会这一摊。
虽然现在米业公会的重心工作是米价,但是曹知县却是有心人,很快就找到了感觉,玩起了打一派拉一派的把戏不说,而且还从柳鹏这借用了一批巡防队员,专门打压任何敢于流离米业公会之外的米店,并开始向上下游发展,一心想要垄断整个登州米市。
现在登州市面是对曹知县怨声载道,甚至连很多州县的官府都出面干涉,跟曹知县起了冲突,但是陶知府想处理曹知县的时候,却是犯了难。
虽然黄县不是曹知县当家,但是现在黄县却是一切太平,即使曹知县很少作出重大决定,但是黄县的政绩在整个登州府是数一数二,曹知县在登州府也是数一数二,根本找不到处理曹知县的理由。
因此陶知府只能把柳鹏找过来询问:“现在市面上粮价飞涨,到处怨声载道,米价再这么涨下去,恐怕事情会闹到省里去。”
柳鹏却很聪明地说道:“陶知府,米价涨才是好事,别忘了,米价一涨,大户都开心了,大户开心了,什么都好办了!”
这确实是个实情,大户手里都存在大量的米豆,就是陶知府自己虽然名义上两袖清风,但手上也有几千石的米豆存粮,但是陶知府却问道:“可是下面的升斗小民不好受啊!”
柳鹏自然有一番道理:“所以到时候陶知府您出面开仓放粮的时候,自然是会万众欢腾,现在米价不涨一涨,这些升斗小民怎么能体会到知府大人的恩德!”
这话倒是不错,陶知府只能说道:“可是……可是……可是,登州米价涨得太过,恐怕不大体面啊!”
“体面得很,体面得很!”柳鹏说道:“米价涨了,去年和丰库囤积的米豆才值钱,知府大人才能做一番大事业。”
陶知府是个“极好名极好钱极好功业”的人物,特别是喜欢搞政绩工程,但是登州却是一个穷苦地方,根本没有多余的资源供他搞政绩工程,因此柳鹏这么一说,他就心动了。
和丰仓与预备仓之中一直是本色多而折色少,米豆涨价也代表府里可以动用的财力一下子增加了许多,可以大搞特搞几个政绩工程,因此陶知府终于被说服了:“听说了这粮价接下去还要涨!”
对于农民来说,一年之计在于春,只是今年的春旱特别严重,从去年深冬,整个山东几乎都是滴雨不下,很多地方的冬小麦已经确定减产甚至绝产了,因此农民觉得今年的春天特别难过。
还好现在到了三月,终于到了雨泽匀润的时节。
只是这一波预期而至的降水还带来了严重的春寒,到处都是大雪纷飞,根本看不到桃杏花开的场景,很多地方的冬小麦在这次倒春寒再次承受了重创了。
还好这次倒春寒对于秋粮的影响并不大,农民满怀信心下种布谷,对粮食的丰收充满了希望,但是整个市面的恐慌情绪越来越严重,夏粮肯定是严重减产了,只能期待秋粮,可是现在离秋粮上市整整还有五六个月啊!
人是铁饭是钢,离秋粮还有五六个月啊!
登州是米价最先大幅上涨的地方,可是现在整个山东省内的粮价都在涨价,官府即使干涉也是杯水车薪,而此时的新城还是大雪纷飞,庄调之已经被冻得只知道搓手了,可是他不敢挪动步子。
出门的时候他带了一身春装,哪里想到会在新城遇到这么一回倒春寒,想要出门置办冬装的时候,王家的家奴已经赶过来报喜了。
他都被这个好消息给震住了,他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只是到新城来长长见识而已,哪料想会有这样的机会,因此在寒风中一直等着。
“庄少爷,庄少爷,请进,赶紧请进!”
庄调之快步迈进了房门,一进门就行了一个大礼:“莒南大店庄调之见过新城王大司马!”
第387章 清明不是桃杏花,千里万里无人家()
说这话的时候,庄调之只觉得自己的舌头打了结,一句最简单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好。
他实在太激动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有机会见到新城王大司马。
“新城王大司马”就是大家对王象乾的敬称,王象乾做过兵部尚书,大家都习惯用大司马来敬称兵部尚书,但是王象乾可不是一般的兵部尚书。
从隆庆五年中进士开始,王象乾官场沉浮整整五十年,中间不知道坐镇多少边关统领大兵,最后还做到了兵部尚书,其间还兼任过户部尚书,出将入相,对于庄调之这样的山东士子来说,王象乾就是人生偶像。
王象乾感觉到了庄调之的紧张,他扫了庄调之一眼,正声说道:“庄贤侄,坐!”
只不过扫了一眼说了一句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庄调之的心情一下子就平缓下来,他赶紧按照王象乾的吩咐坐了下来,还偷偷扫了一眼王象乾。
与他想象不同,去年因病乞休的王象乾精神极好,虽然已是年过七十的老人,但是他身体健朗得不像话,看起来倒象一员五十出头的老将,声音更是清脆明亮中气十足,听在庄调之耳中绝不像一个老年人的声音,倒更像是一个年轻人的声音。
看到王象乾身子骨比自己想象还要好,庄调之不由松了一口气,只是他刚刚缓过劲来,王象乾就开口问了他一句:“贤侄从莒州来?”
“是的!小侄从莒南大店庄来!”
庄调之又不由兴奋起来,大店庄庄家也算是山东小有名气的家族,整个大店庄都是庄氏族人,人丁特别兴旺,特别是万历四十年,他的堂兄庄谦中了举人以后,家业更是蒸蒸日上。
但是大店庄家跟新城王家一比,那真是判若鸿沟,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庄家两百多年才出了一个举人,可是新城王家这一代人就出了十几个进士与武进士。
他到新城来虽然是抱着增长见识的想法,但是从来没指望过能见过王象乾这位新城王家的当家人,王家能派个举人、拔贡来接待他,他已经是觉得荣幸至极,哪料想王象乾不但请他进来谈话,还要单独接见他,回到族中说给同宗不知道有多荣耀。
“大司马说的对,小人是从莒州大店庄来,族兄庄谦还托我向大司马问好,祝大司马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王象乾记忆力很好,一下子就记起了庄谦是谁:“庄谦庄贤侄今年是要进京赶考了吧?”
“是啊!”
“那此去必定一鸣惊人,金榜题名。”
两个人的对话本来非常没有营养,只是王象乾突然话锋一转,问道:“今年莒县雨水如何?大约有几分雨水?”
庄调之思索了一会才答道:“大约有四五分吧?”
王象乾又问了一句:“那今天你们庄家的夏粮又有几分收成?”
王象乾当然是以正常年份的收成作为十分,而庄调之不由犯了难,他犹豫了好一会才说道:“应当有七八分吧?”
王象乾又扫了庄调之一眼,声音虽然不严厉,但总有一种不威自怒的气概:“说实话!”
王象乾官场沉浮五十年,庄调之却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少年而已,怎么会是王象乾的对手,当即说了实话:“雨水实在不好,现在又遇到倒春寒,今年的夏粮至多应当不过六分!”
大店庄氏在临沂居住了两百多年,经营有方,而且族中也陆陆续续出一些功名,因此水利设施自然要比一般的庄户人家完备得多,哪怕遭受了春旱与倒春寒,庄调之仍然觉得有正常年份六成收成的希望。
只是王象乾却觉得问题特别严重,连大店庄家这样的世家豪门都只敢说最多只有六成收成,那普通的庄户人家减产又到什么程度了,搞不好了很多地方只有正常年份三分之一的收成。
因此他当即以郑重的语气叮嘱庄调之:“调之!”
庄调之觉得荣幸至极:“小侄在!请大司马吩咐。”
“你这次回大店庄老家以后,赶紧通知你族中先辈,今年或许有大旱天灾,稍不经心就可能饿毙无算,让他们一定要做好准备,有备方能无患。”王象乾告诉庄调之不可掉以轻心:“这件事千万不要马虎,一定要与你族中先辈说清楚,回头我帮你写封书信,一并让你带回去。”
“今年真有大旱吗?”
庄调之少年心性,他一向仰慕游侠风范,因此明明知道眼前这一位是前任兵部尚书,仍然要打破沙锅问到底:“这样的春旱虽然有些难熬,但是今上登基以来也不算少!”
这话有点攻击万历皇帝的意思,只是王象乾并不在意,他只是告诉庄调之:“这事本来我是不信的,只是登州的王继光王老巡抚写了好几封亲笔信,说今年必然有空前大旱,所以他们黄县有一个柳鹏柳典史人才难得才堪大用,一定要留在登州才行,绝对不能调出登州,我与王继光是通家之好,他这么求我,我只能答应下来了。”
庄调之当即问道:“这今年大旱的事情是不是这位柳典史说的?这位柳典史是何方神圣,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