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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秀女梁嗣音柔嘉成性,淑慎持躬,朕惟治本齐家……”
“什么?梁嗣音被册封七品才人?”
消息传到钟粹宫时,正乐滋滋喝茶的李子忻被惊得失手摔了茶碗,一张脸气得白一阵绿一阵好似大病一般。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帝竟提前册封一个得了怪病的秀女为才人?”李子忻浑身打颤,她才刚以为自己到底少了一个眼中钉,却不想这颗钉子不仅没除去,更深入到自己的骨肉里去。
“走,去翊坤宫。”她恍恍然往外走,也不知自己找堂姐究竟要问什么。
走出门,却见武舒宁立在廊下,她无不得意地冲着自己道:“老天可是长眼的。”
李子忻哪里肯认输,咬牙说:“就看看她有没有命走出那个地方了,莫要染了这怪病,在那里做一辈子才人。”
“哟,各位小主真真伶牙俐齿。”正说着,外头进来一位体面的宫女,正是景阳宫梨乐,她看一眼气坏了的李子忻,笑道,“小主要明白规矩,如今梁才人可是宫里第一个有名分的主子,年主子那里都要礼让几分,您这话可忒不在规矩上了。”
李子忻哪里敢分辨,梨乐说的一点不错,现而今梁嗣音是正儿经皇帝的女人,而她还是个随时可能离开的秀女。
德安忙迎上去,笑嘻嘻问:“姑姑怎么来了?”
梨乐款款立在中央,将一众人看过去,口中方道:“我带年主子一句话来,即日起秀女们只在钟粹宫里学习规矩,不能随便出门。各宫主子那里年主子自然会去说明,而各位小主若要求见各宫主子,也须得德安你先报备年主子知道。年主子准许了,秀女方可出门,不然有一罚一,一律撵出宫去。”
“是。”众人齐齐地应诺。
那梨乐又转身和德安絮絮地说些什么,舒宁便大模大样走过来瞪一眼李子忻,故意问:“李姐姐,你不出门了?”
李子忻知道此刻若惊动年筱苒再去见到堂姐,一定会被斥责,自然不敢提去翊坤宫的事,又被武舒宁这样一噎,心中难平却不得发作,悻悻然甩袖而去,自此闭门不出。
那一边德安送走梨乐,回来看见破涕为笑的武舒宁,也无不高兴说:“小主这下可安心了,梁才人如今可是宫嫔了,再也离不了了,那病也早晚会好,你们姊妹总有见面之日。”
“可不是!”舒宁笑弯了眉,打心眼儿里为嗣音高兴。
可是,他们全然不知这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谷雨被关在屋子里看着这一切,听见武小主的笑,心里却很不落实,她挽起衣袖看见手臂上恐怖的蜘蛛网纹,那冰凉的心却是又寒了一层。
“舒宁,如今我真的留下了。”符望阁里空荡荡的,已身为才人的嗣音却连一个侍婢都没有,宫女们送来热水后便如躲瘟疫般跑走,她自己打水洗罢了脸,如是呢喃着慢慢走近那漆色斑驳的镜台。
继而,玉一般的肌肤从镜中映出,梁嗣音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蜘蛛网纹,早上那把德安吓得目瞪口呆的印迹仅仅是一支墨笔作祟,但梁嗣音猜到了事情的进程,却没猜到结尾。
才人,一夜之间,她的一生有了归属,她是皇帝的女人了。
。。。
第44章 往后要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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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空荡荡的符望阁,她要住到何时,又要在何时让外头的人知道,她的病好了?
来,容易。去,很难。
也许她一辈子只能是一个才人,永远孤独地住在这里,永远见不到心里的人……
忽而外头传来脚步声,梁嗣音不及再将蜘蛛网纹画在脸上,只能用丝帕把脸遮挡起来,匆匆来到门前透过镂花往外看,入目的却是他。
“嗣音,嗣音你在吗?”泓昀立在院落里大声地喊着。
“嗣音?嗣音?”梁嗣音怯怯地往后退了几步,她想不到泓昀竟这样亲昵地直呼自己的名字,她很清楚这是为什么,可是!
“梁嗣音!”泓昀的声音益发地大了。
“三殿下。”嗣音推门而出,制止了他的大声呼喊。
泓昀乍见梁嗣音,喜形于色,竟是松了口气,几步跑到她的面前,将她上下打量,因见那一块丝帕挡着脸,焦心地问:“脸上到底要紧不要紧?你叫我看看吧,我给你请好的太医。”
“奴……”嗣音方要如常行礼,忽而想起来自己如今已是皇帝的才人,是她的庶母。
“三殿下,您不该来这里的。”嗣音没有行礼,而是退了几步与泓昀保持距离。
泓昀抬头看了看符望阁光景,恨道:“都是我的错,没想到弄巧成拙,竟然,竟然……”
“三殿下,我如今已是才人,过去的事便过去了,往后你我也当以礼相待。”嗣音微微别过头,没有看他。
泓昀痛心道:“嗣音,您也知道我的心对不对?你可知道在寿皇殿外我第一次看见你就……”
“殿下。”嗣音高声喝止,“我才刚说的话您没有听见么?没有过去了,您又何必执迷不悟?如今我是皇上的才人,您再说这样的话,真真要我们都死无葬身之地么?”
“嗣音!”
梁嗣音见他不肯改,冷色道:“殿下请自重,我虽是位分低微的才人,却也是你的庶母,往后请不要再直呼我的名字。”
泓昀呆住。
嗣音继续说:“从前的梁嗣音能得到三皇子垂青,实在是无上荣耀,可她从没有过那样的念想,来参加选秀,她就把命运交给了皇室,她只想平静地度过一生。三皇子会遇到更好的女子,比梁嗣音好千倍万倍,请不要辜负李主子对您付出的一切,也不要辜负了您自己的命运,更加更加不要让一个女人成为你的牵绊,甚至……毁了你的一生。”
“如果没有遇见你。”泓昀涨红了脸,眼眶已然湿润。二十来年,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动心,却因为自作聪明最终让她从身边离去。更让人难过的是,那个人口口声声对自己毫无感觉,却又处处为自己考虑。
“往后要保重,深宫的日子不好过。”泓昀压着心中的各种情绪,到底不是痴缠难磨的人,说完便走了。
符望阁的大门关上那一瞬,嗣音浑身一松,那些话能被说出口,委实太好了。
“呼……但愿李主子往后莫在刁难于我。”她这样呢喃一句,转身回屋子里去。说起来这符望阁虽然凄清,可进宫来那么久,钟粹宫里因秀女众多从没有一天是安宁的,难得可以这么清静,嗣音反渐渐喜欢了。
她自己动手整理了屋子,将方才那些宫女送来的东西归置好,不知不觉已日落黄昏,继而又一拨宫女过来,大声说送来了晚饭,待嗣音出去,只见两提食盒搁在地上,宫女已不知踪影。
嗣音自然不怪她们无情无规矩,便是换做自己,也不会愿意同一个得了要毁容的怪病的人打交道,世上哪个女人不爱美呢?
。。。
第45章 不是不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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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两提食盒有些沉重,看起来里头的食物不少,但她一个人怎么能吃得了这么多?想着已到了屋子里,将菜品一件件摆在桌上,竟铺满了一桌,凉菜热炒汤羹点心一样不少,这根本不是一个才人或一个秀女该有的份例。
“你倒准备好了。”忽而一把男人的声音从外头传进来,嗣音才想起来符望阁的大门没有关,而那声音又何其熟悉,惹得她顿时心慌意乱,竟不敢回头去。
“奴……”嗣音开口,她意识到自己的称呼该改了,可却叫不出那一声“臣妾”,于是只是回身行下礼去,什么也没说。
“起来。”彦琛说着已走到嗣音的面前,在她站起来的一瞬伸手挑开了脸上的面纱,那脂玉般的肌肤完好无损,只隐隐还有昨日受掌掴的印痕,若不细看,真真没有半分瑕疵。
“奴婢该死!”嗣音意识到自己的欺君,倏地跪了下去。
彦琛绕过她坐到桌前,沉着声音道:“头一件,你要改了对自己的称呼,现如今你是朕的才人,你可知道该如何自称?”
“奴……臣、臣妾知道。”嗣音的心突突直跳,轻轻挪动身子,面向皇帝。
“起来吧。”
嗣音则有点发懵不曾听见,直到皇帝再说:“朕叫你起来。”她才回过神,匆忙立起来到桌边,“皇上要在这里用膳么?奴、臣、臣妾伺候您,但是试菜的……”
彦琛却摆手打断她,浓眉微蹙,带了几分怒意。
嗣音心头一紧,低下头去,不知皇帝会如何论处自己的欺君之罪。
“‘臣妾’这个词对你而言,很难么?”
“嗯?”嗣音有些意外,呆了一瞬忙道,“不、不是很难,就是有些不习惯。”
闻言,彦琛点了点头,慢声道:“习惯一件事很容易,你现在把‘臣妾’两个字念百遍,朕相信你很快就会熟悉。”
“百……遍?”嗣音以为皇帝在开玩笑。
彦琛却悠闲地挑他喜欢的菜肴来吃,见嗣音久不反应,才说:“开始吧,你自己数着。”
梁嗣音这才明白,皇帝没有玩笑。
“是。”耳边传来极不情愿的语调,彦琛没有看梁嗣音的脸,却感觉一股气场迫近,好像她正瞪着自己,猛地抬头,却只见那丫头正视前方,淡然地开始念“臣妾”。
她的声音极好听,清澈、柔和,犹记得寿皇殿里她空灵飘逸的吟唱,叫当时疲惫而紧张的自己舒缓进入梦想。
“臣妾、臣妾、臣妾、臣妾、臣妾……”嗣音不疾不徐,心里一边默数,一边仔细地念这一词。皇帝说得没错,习惯一件事,很简单;可是皇帝不知道,这样不带情感地念,更简单。她心里想着,好不服气。
当彦琛吃了四五分饱,嗣音也念完了。
彦琛不予评价,只是道:“坐下吃吧,你也折腾了一天。”
“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