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务人偿还他的债务时,这丝毫不是说债权人可以让债务人的心里感觉到那是理性责成他这样做,而是说,债权人能够凭借某种外在强制力迫使任何一个债务人还债。而这种强制,根据一条普遍法则,与所有的人(包括与此债务有关的各方面的人在内)的自由相符合。可见,权利和强制的权限是一回事。
权利的法则,如前面所阐明的那样,是在普遍自由的原则支配下,根据每一个人的自由,必然表示为一种相互的强制。于是,权利的法则,可以说是权力概念的典型结构,也就是根据作用与反作用的平衡的物理法则,对物体自由活动的可能性进行了类比的研究,然后用一种纯粹先验的直觉来说明它。既然在纯粹数学中,我们无法直接从一个单纯的抽象概念推演出这个学科研究对象的种种属性,我们只能够通过有形结构,或者通过此学科概念的描述去发现这些属性,对权利的原则也适用这种办法。这种办法对纯粹形式上的权利概念来说,还不算十分重要,可是,对普遍与平等的相互强制的关系,则更为重要,因为相互强制与权利的法则相协调,并且按一般法则加以归纳,这样一来,便使得对权利法则概念的描述成为可能。正如那些在力学中被提出来的概念,都是建立在纯粹数学的形式上的描述(如同在几何学中所提出的那些概念),所以,理性已经同样注意到用先验的直觉描述,并尽量设法令人能够理解权利概念的结构。在几何学的线条中,正确是相对而言的,例如直线,它是相对曲线和对斜线而言的。(14)在第一种对立中,这里涉及线条的一种内在的特性,即在已知两点间作线,只可能有一条直线或者一条正确的线段。在第二种情况中,如果两条交叉的或相遇的线,它们的位置同样是这样的性质,即只有一条线可以被称为垂直线,此线不能偏向于这一边或那一边,并把空间分割成相等的两部分。经过这样的类比,权利科学的目的在于决定每一个人,取得像数学那样准确的他自己的一份;然而,在善德的伦理学中,却不能企望做到这样,因为它不能不允许一定范围作为例外。但是,不用进入伦理的领域,就存在两种情况,即人所共知的不明确的权利“衡平法”和“紧急避难”(15),它们要求做出法律的决定,可是,找不到什么人能够对它们作出决定。按它们与权利的关系看,可以说是属于伊壁鸠鲁所指的“天体之间”的问题。我们必须一开始就把它们从权利科学的(16)(这是我们即将讨论的)具体阐述中除去。现在,我们可以考虑采用补充说明的办法附在这个导言中,这样,它们的那些不确定的条件,就不至于对权利的正确学说的确定原则带来混乱的影响。
六、对那不确定的权利的补充说明(17)
从严格的意义来看,每一项权利都和一种强制的权限相结合。但是,还可以设想其他更广义的权利,它们所具有的强制的权限不能由任何法律来决定。这类真实的或假定的权利有两种:衡平法和紧急避难权。第一种指的是没有强制的权利;第二种则是没有权利的强制。对这种不确定性,没有一个法官能够被派来对它作出判决,可是,它却可以很容易地通过特定的事实:那些令人怀疑的权利案例,为人所知。
(一)衡平法
衡平法,从客观上看来,并不严格地构成一方对另一方提出仁慈的或慈善的道德义务要求的一项理由。但是,谁根据公平的理由坚持要获得任何东西,就等于根据他的权利提出来的要求。在这种情况下,无论如何,尚缺少法官行使职责的必须具备的条件,使他可以决定用什么,或者以什么方式去满足这种要求。例如一个商业公司,它是按相等的利润条件组织起来的,但是有一位合伙人却比其他成员干得多,结果他的损失也多,按照公平原则,他应该向公司要求得到比其他人员获得的相等的利益额要多一点。可是,根据狭义的权利(法律)——假如我们设想法官如何考虑他的案件——法官提不出任何确实的材料能确定,根据合同他应该多得多少,作为一宗法律诉讼案来看,这种要求会被驳回。又如一个家仆,说好在干活一年之后可以拿到工资,但是,由于这段时期货币贬值,于是,他所得到的工资不可能和他当初订立合约时的价值相等了,如果他拿到的钱数与契约规定的相同,他不能根据法律来要求补偿由于货币贬值所造成的损失。他只能根据公平的——一位哑女神,她不要求听得到权利——理由提出要求,因为在服务契约上对此没有任何规定,一位法官不能按照含糊不清的或不能确定的条件作出判决。
由此而见,一个公平法庭为了去判决这项有争议的权利,会陷入矛盾。只有在关系到一个法官自己的正当权利的地方,以及在他能够作决定的那些事件中,他才可以或应该听取公平的声音。那么,如果国王的法庭接受恳求,对某人的损失,或者在服务中所受的损害给予补偿,国王的法庭便可以负责这样做,虽然根据严格的狭义的权利(或法理)来看,这种要求将会被拒绝,其托辞是缔约双方(或各方)在履行契约过程中,对偶然发生的损失要承担他们各自的风险。
公平的格言可能是这样:“最严格的权利(法律)是最大的错误或不公正”。但是,这种祸害是无法用权利(法律)的形式去消除的虽然这涉及到权利的问题;因为由此产生的不幸,只能提交“良心的法庭”,(18)而任何权利的问题必须向民事法庭提出。(19)
(二)紧急避难权
所谓紧急避难权是一种假定的权利或权限,就是当我遇到可能丧失自己生命的危险情况时,去剥夺事实上并未伤害我的另一个人的生命的权利。很明显,从权利学说的观点看,这就必定陷入矛盾。因为,现在的情况并不是有一个不法的侵犯者对我的生命进行不公正的袭击,于是我便先下手剥夺他的生命。因此,这不是一个纯属温和劝告的问题,即既不属于作为善德学说的伦理学的问题,也不属于作为权利学说的法理学的问题,这是允许使用暴力去对付一个没有对我使用任何暴力的人的问题。
显然,不能客观地了解这种权利的推断,即不能根据法律是怎样规定的,而只能根据主观的了解,也就是根据法庭对这个案件在这种情况下会怎样判决。事实上没有任何刑法会对下述的这样一个人处以死刑:当一条船沉没了,他正在为了他的生命而推倒另一个人,使后者从木板上掉入水中,而他自己在木板上免于死亡。因为法律惩罚的威吓不可能比此时此刻害怕丧失生命的危险具有更大的力量。这样一条刑法(20),在此时完全失去了它所意图达到的效力。因为一个尚未确定的威胁——例如法庭判决死刑——不能超过对那种灾祸的恐惧(例如在上述情况下,肯定会淹死)。但是,这样一种为了自我保存而发生的暴力侵犯行为,不能视为完全不该受到谴责,它只是免于惩罚而已。可是,这种豁免的主观条件,由于奇怪的概念上的混乱,一直被法学家们视为在客观上也是合法的同义词。
紧急避难权的格言可以用这样一句话表达:“在紧急状态下没有法律”。但是,不能由于紧急避难而把错误的事情变为合法。
很明显,在审断有关“公平”和“紧急避难权”时,牵涉到的不确定是产生于客观条件和主观条件的混淆,当人们从理性或从法律条文这两个不同方面去考虑,在引用权利的原则时,肯定所持的理由就不相同。每一方自以为有充分的理由可以去承认这是对的行为,在(正义的)法庭看来,却可能找不到相同的观点;相反,他认为某种行为本身必定是错误的,却可能得到衡平法庭的承认。产生这种情况的原因是,在这两种情况中,人们所持的权利概念不是一个而且也不具有同样的涵义。
权利科学的分类
一、权利的义务(法律的义务)的一般划分
我们要是以一般意义来理解乌尔比安的三个公式的话,那末就可以大概地按他的样子来作划分,只是他自己也没明确地考虑过这种分法,但允许加以发展。下面便是那三个公式:
1。“正直地生活!”法律上的严正或荣誉,在于与别人的关系中维护自己作为一个人的价值。这项义务可以用下面的命题来表示,“不能把你自己仅仅成为供别人使用的手段,对他们说来,你自己同样是一个目的。”这项义务在第二个公式中将被解释为一种责任,它产生于我们自身的人性的权利。
2。“不侵犯任何人”这个公式可以转换成这样的含义,“不侵犯任何人,为了遵守这项义务,必要时停止与别人的一切联系和避免一切社交。”
3。“把各人自己的东西归给他自己”这句话也可以改成另一种说法:“如果侵犯是不可避免的,就和别人一同加入一个社会,在那儿,每个人对他自己所有的东西可以得到保障”——如果把这个公式简化为“对每个人给以他自己的东西,”那么,这种表达可能是荒唐的,因为我们不能把任何人已经有的东西再“给”他。如果这句话要有什么明确的含义,它只能是这样,“进入这样一个状态吧,在那儿,每人对他的东西能够得到保证不受他人行为的侵犯”。
上述三个古典公式,同样是法律的义务体系分类的原则,把义务分成:内在的义务;外在的义务;以及那些联合的义务。第三种义务包含第二种义务,而这又是把第一种义务的原则作为小前提推演出来的。
二、权利的一般划分
(一)自然的权利和实在法规定的权利
从科学的理论体系来看,权利的体系分成自然的权利和实在的权利。自然的权利以先验的纯粹理性的原则为根据;实在的或法律的权利是由立法者的意志规定的。
(二)天赋的权利和获得的权利(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