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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他的存活也是注定的。
周卓在白发少年身前停下脚步，蓦然回头看向身后少年，声色俱厉地大声喝道，
“你可是真心爱剑！”
少年微微一愣，只感觉身前之人犹如一尊高山，压得他似乎要喘不过气来了。
他下意识地低下头，然后又迅速抬起。
剑客从不低头！
剑与心合，颤动不休。
至此，周卓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看着这个人。”
少年闻言看向白发少年，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杀气与愤怒。他在周卓质问之后只感觉剑心通明，心中越发想要手刃仇人，但是却少了很多不合时宜的戾气与偏执。
周卓轻轻摇指，语气平静地诱惑少年道，
“此人于我眼中与蝼蚁无异。”
少年轻轻点头，心里想谁在你眼中不是蝼蚁？
“你若求我，我现在就能帮你，省得你日后劳心劳力，还不一定能够杀了这人。”
说完这话之后，周卓刻意挪开了自己的目光，不让少年有任何察言观色的机会。
少年犹豫片刻，最后坚定至极地摇了摇头，
“我自己来！”
剑心纯粹，不假于人！
328。天下第三十六（）
唯有剑心纯粹之人，方能于万劫之后傲立于剑道之巅。如果今日少年说出一句求救的话，周卓肯定会帮他杀掉白发少年，但是之后就不会再和少年发生后续了。
所幸，少年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那他就留给你了。”
周卓伸手一挥，白发少年立刻被打落莽古山。然后他便领着少年开始再次登山。
登山途中，他有意无意地为少年提点了两句。
“天下之大，气运为根。你生来便身负一分剑道气运，奈何你命格太浅不足以担当剑道大任。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你接下来经历的种种磨难也是应有之理。”
周卓没说是何等磨难，只是深深地看了少年一眼。能够在这种情况下保持剑心纯粹，这少年天生就是应该学剑的剑道种子。
看了一眼之后他继续说道。
“魔道向来诡异，擅长夺人气运，坏人根骨。那白发少年不知怎么发现你身居剑道气运，便以狠辣手段与你结下不解之怨。若最后能够成功杀掉你并得到你满腔怨气，他便能坐拥你身上的剑道气运成就武道。”
“你与他只有一个能活下去。”
说完这话之后，周卓便自顾自地向山顶走去，任凭少年在他身后皱着眉头沉思。
良久之后，少年突然开口瑟瑟发抖地问道，
“我，被骗了？”
说出这话之后没一息功夫，他就狠狠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低头看着木剑上的一朵云纹嘿嘿直笑，似乎在向某个人道歉。
女子名云。
此等少年心思，周卓没有兴趣去深究，只是一个劲地带着懵懂少年往山上走去，脚步之快连让人欣赏沿途风景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少年毫无怨言，咬着牙硬跟在周卓身后。
不知何时，周卓一步跨出便能越过三丈距离。而少年懵懂之间硬是跟了上去，脚步之间虽然没有寻常武者的元气波动，却有更加纯粹的剑气在脚下层出不穷。
他并不是无法修行的废物。只是寻常武者以丹田容纳元气，他却是以丹田为熔炉，将周天元气锻造为剑气藏入三百六十五窍中，苦于没有作用法门才无法使出而已。
周卓有意帮他开窍，行走之时以无上剑气不停刺激其窍穴，勾引其中剑气在他体内运转。少年懵懵懂懂间已经开窍三百有余，唯独最后一处长生窍死活不开。
窍不通则气不成。
不过周卓却到此停手，不再刻意帮少年打磨窍穴。有些事情不亲身经历一下不知道其中艰难，若他今日帮少年尽开其窍，他怎么会去珍惜其中的得来不易？
不能浪费此身天赋啊。
山顶人来人往，周卓适时地在一处偏僻角落停下脚步。少年一时间剑气不能圆润运转，居然硬生生地撞在了他的后背上，片刻之后才胆战心惊地向后跳出一大步。
都说剑仙随时可发剑气，他怕被眼前剑仙一剑杀了……
“出息！”
周卓没好气地回头白了他一眼，随后纵身一跃，毫无剑仙风度地坐在了一根树枝上，手搭凉棚看向不远处热热闹闹地场地。
少年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手脚并用地爬上了树，小心翼翼地站在其身后束手而立。他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位陆地剑仙沉默不语，在犹豫要不要叫他一声师傅。
这时，周卓突然皱着眉头扭头看了他一眼。就在少年以为大先生有什么要吩咐他的时候，周卓略显不满地嘀咕了一句。
“教你这么多，你不表示一下？”
少年闻言一愣，随后眼眶通红。
他郑重其事地跳下树枝，先是噗通一声往地上一跪，轻轻解下腰间木剑往身前一横，然后重重一下嗑在了木剑之上，发自肺腑地喊了一声，
“师傅！”
他知道周卓只要想收徒，天南海北的土地能从山上排到山下，根本不会在意他的一声师傅。不过他却把周卓当成了此生第四亲近的人，在前三人全部去世的情况下，周卓就是第一。
“哼。”
周卓此时玩心大起，丝毫不在乎什么高手风范，垂下一只脚在树枝上晃悠了大半天，
“拜师礼呢？”
少年闻言根本不慌，抬起头冲周卓笑了笑，
“师傅，我这条命，送你了！”
大气磅礴。
不过周卓却狠狠一翻白眼，把两只脚都放下了晃悠，同时悠哉悠哉地指着不远处的擂台，
“我要你命干嘛。去，给为师摘一个天下英才的名头回来，不然你就准备喝西北风吧。”
在这等宗门林立的世道中，哪个宗门不想扬名立万。而扬名立万最简单的方式不止门中高手重重，还有弟子强势这一招，莽古山办这群英会的目的就是为自家弟子扬名。
少年闻言深深地看了那边一眼，然后立刻开始动身向人群中挤去。既然师傅向让他拿回来一个天下英才，那他就去和那群天才争一争好了，哪怕拼了命也在所不惜！
周卓目送少年离去，并没有阻拦他的意思。
剑客剑客，不战不成剑。
在少年走后，周卓所在的树根底下突然出现一道身影。从那熟悉至极的媚态来看，来人就是之前和邓神通结伴上山的李春水了。
李春水一露面就咯咯直笑，眼光迷离地看着树上周卓，
“咯咯，原来小妹看走眼了，郎君才是真风流。”
周卓默默低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了看三尺之外的一堆白骨，略带好奇地说道，
“你怎么发现我的？”
他一路走来以神通遮蔽身形，没道理会被一名小武者发现啊，难不成这女子也是高人？
“咯咯，郎君不如猜猜，猜中了人家就告诉你。”
李春水媚态撩人，隐约间还露出了一抹壮阔风景。只可惜她这次遇上的剑客是周卓，剑心似天心的世间最可怕之人。
天心最是无情。
周卓冷漠地瞥了他一眼，沉吟片刻之后恍然大悟，
“好一只九尾狐狸。若论气运，你当为天下第三十六！”
泰岳帝国摇摇欲坠，帝国气运便散入苍莽之中，催生出来的英雄豪杰岂是等闲？
329。乱世妖孽（）
所谓乱世出妖孽，绝大多数都是因为王朝气运散入草莽，催生出一位又一位苍莽龙蛇。这些应运而生的草莽龙蛇或是为帝国火上浇油，或是推翻帝国再造乾坤，皆是天意。
而草莽龙蛇天命所归，自然拥有一些与众不同的天赋。树下这只九尾狐狸就擅长魅惑与洞察人心。她第一时间发现了周卓身后的少年，然后才顺藤摸瓜找到了周卓。
此时根底被周卓戳破，九尾狐狸反而不惊，故意向前一步露出更为撩人的媚态，
“啊，奴家真是服了先生呢，好想和先生共度良宵呢。只是先生能不能先指点指点小女子，为何我只是天下第三十六呢？”
妖孽！
周卓心中怒斥，但同时眼睛也一点没耽误地往九尾狐狸身上瞟。他来到蛮荒之后这么些年了，就没见过几个可以入眼的，现在看到九尾狐狸还真是有些怀念。
“天下第三十六啊……”
周卓低吟片刻，似笑非笑地看了九尾狐狸一眼，
“天下七国，龙凤不出，其余祖国统御蛮荒亿万里。你不过是应运而生的一只小狐狸，能排到第三十六已经是祖坟冒烟了，再贪心不足可能立刻就会身死哦。”
这是金玉良言，自古以来王朝动乱之时唯有厚积才能薄发。草莽龙蛇空有气运并无命格，只有一步步以气运浸染命格才能更进一步，那些急功近利的龙蛇终究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此时九尾狐狸不过是倾城格局，再进一步才是倾国。只可惜看她现在这般作态，最后撑死了只是一位祸国妖妃之类的人物，而且还肯定难逃王朝最后的气运反扑。
这么一算，九尾狐狸在周卓眼中不过是个死人罢了。
天心无情。
看着他的眼神，九尾狐狸突然没来由地心头一突，只感觉冥冥中有一张大网困住了她。而眼前之人则坐在大网外静静地看着她，就像在看一条垂死挣扎的鱼。
她的感觉没错。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人世间又能有几条鱼能够漏网？
凡人因未知而心生恐惧，九尾狐狸虽然身居莫大气运，但终究只是天道手中的提线木偶罢了，立刻对周卓生出无穷敬畏。这份敬畏来得九尾狐狸怎么都想不通。
犹豫片刻之后，九尾狐狸还是整理好了凌乱的衣衫，摆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盈盈下拜，
“奴见过先生。”
见她前后表现如此差异，周卓只感觉可笑至极。不过他因为小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