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鲲鱼翻腾了许久,还是死了。
幽蓝的海域,已被其体内泼洒的血液染红了大半。
巨大的身躯浮在海上,唯独一双眼珠还睁着,似有愕然之色,横行霸道了一生却终结在此。
元婴期妖兽的身躯处处是宝,从皮到骨肉,便是血液虽已经撒了大半,也是作符作阵的高级原料。
不过在场众人都未动,恭敬地看着前方并列的两人,齐齐拱手一揖到底:“多谢熹光力挽狂澜,救我等于万劫不复!此鲲鱼,我等分毫不取,来日若有需求,愿效犬马之劳!”
“不必如此。我等先取,你们再分。”
傅灵佩踏剑而去,祭出七剑,附灵而上,一剑落,鲲鱼便被整齐地分作了十几段。
它的尸身太大,足足比听心岛都大了两倍,便是作了十几段,每段也极大了。傅灵佩选了三块鱼腹的肉,单单空出了一个储物袋来装。
这些是为了给留守的娇娇的,元婴期的妖兽血肉于她是大补,这么多足以吃上许久,她便不客气的笑纳了。
鱼骨取了脊柱中端最硬的一段,和十来颗牙齿,其他她便没有再取了。
丁一取了最重要的内丹,连着尾巴上的鱼皮一起剥了下来,接了一些血液,也便回了甲板上。
“你们杀了鲲鱼?”
突然,远方一道无形的威压迅速而来,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蓦地落在甲板上,看着众人热火朝天地分鱼,不由好奇地问道。
“启禀道君,多亏熹光团的静疏真人和凌渊真人,我等才能侥幸生还。”船长没有参与分取战利品,快走几步拱手报道。
“熹光团?”流云道君捋了捋白须:“噢?”
此后便不言了。
不过心里却默默地记住了这个仙团。
海面上一片红褐色,已经没有什么风景可看了。
傅灵佩和丁一早就回了船舱坐下。
以前的熹光团,建团之时虽有一部分的观众观看,不过仍是少数人才认可的实力。
真正走入众人眼帘却是那次快速地名次晋升造成的冲击,但却是有不少侥幸的成分的。可这次的惊天一战,以金丹战元婴,以弱胜强,却真正展示了熹光团的实力,两人的剑道实力,虽然还入不得真正高层的眼帘,却已经在众多普通修士中传扬开来。
熹光,真正的一战成名。
小怜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两人离去,心内澎湃不已。见识过这样的力量,又如何甘于平凡!
此后,她也要做那样的修士,做这样的强者。
至此后,金怜在沧澜界一步一步修炼,最后成了一方大能,又是另一话了。
傅灵佩两人却是把这一切都抛之脑后了。
坐着传送阵,两人回了联盟总厅,交了任务。正待要回房消息,却被叫住了。
“请问两位是静疏真人和凌渊真人么?”
一个一身短打的年轻男子,金丹初期修为,来到两人面前,垂首问道。
“是,我等便是。不知有何贵干?”
丁一上前一步。
“我家小主人有请。”来人做了个请字。
“不知你家主人何方神圣?”傅灵佩有些不郁,藏头露尾的,谁耐烦搭理。
“尔等一见便知。”
傅灵佩充耳不闻。
丁一无奈地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脑袋,让她别急。人却转头,眼神凌厉。
来人不由身子抖了抖,才道:“我家主人,姓程。”心内暗暗叫苦,主人原本让他卖个关子,却被他一小子兜了底。也不知回去要不要受罚。
“程无趋?”傅灵佩点了点下巴,颔首道:“带路。”
此间姓程的,她不过认识这一个程无趋,和一个早就驾鹤西归的程寄海。想来能做出此事的,也唯有程无趋了。
而程无趋此时静静地等在室内。
这房间是他们程家在联盟总部这座大岛上购得的一处房产,今日他刚接到中鬟岛的线报,便先来到了此处,更让人候在了联盟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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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180。179。1。1()
作者有话要说: 金丹,大圆满。
傅灵佩的笑意还未达嘴角,便被眼前一幕弄得神思迟钝起来。
“师,师兄,这是……”怎么了?
她张了张嘴,像是锯子拉过木板,声音涩得刺耳。随手一剑,将冲上前来的妖兽当即斩落,愣愣地往前走。
没人回答她。
莫语阑怜悯地瞥了她一眼,飞回自己的管辖区。此事已不是他能参与了。
“师兄,这是怎么了?”
她又问了一遍。
鲜红色的血像是开了闸似的,将朱玉白的雪袍浸润出了艳红,与她脑海最害怕的梦魇如出一辙。那一地浓稠的鲜血似乎与记忆重合……
朱玉白抬头看了她一眼。
没人能描摹得出来那一眼,像是人世最深沉最复杂的情感都蕴含在了期间。怨怼与理解,仇恨与宽恕……
傅灵佩如坠冰窖,浑身冷得几乎要打起颤来。
眼前潮涌而来的妖兽让她恼怒不已,随手几剑就清空了大半。傅灵佩金丹圆满的威力,在这一瞬间,真正展现了出来。
强横的实力,让她在这个战场所向披靡。
妖兽即便是任凭本能行事,但还是有远离危险的直觉的。
眼前这个女修,便让它们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冲了几次,都灭了一地的同类尸体,让它们开始自觉远离这一块。
奇迹般竟然在他们所站之处,出现了一圈净土。
朱玉白看了一眼,又垂下头去。紧紧地搂着怀中尸身,茫然四顾。他不知道该怨谁,却又无法不怨。
“回答我!”
傅灵佩失控地尖叫。
她已经站到了朱玉白的身前,待看到秦绵的惨状,一个趔趄,膝盖不稳,竟跌了下去,一手撑在血泊里,另一手摸到了秦绵鹅黄的衣角。
此时,她才看得真切。
秦绵的身子像是被什么从中间绞过一般,腰骨断裂,两截身子勉勉强强地连在一处,被朱玉白小心地搂在怀中。胸腹间的血肉脾脏都溢了出来。
已经死透了。
“师,师姐……”她手颤着抬起来,想要抚上眼前人的脸。
明明早上还灿烂地笑着,叫她醒来的。
明明之前还欢喜地说着,要她参加她的双修大典的。
秦绵往日里灵透的眼蒙上了一层灰败,直直地看着天空,像是有许多未尽之憾。
朱玉白猛地打落了她的手,头也没抬。
“是为了我,对么?”
朱玉白闷着头,没吭声。
泪一滴滴地往下落,落在身下的血泊里,溅起一点细波。他双肩颤着,只发出一阵无意义的哭音,死命咬着牙将悲恸狠狠地闷在喉咙里,咽了下去。
“是为了我,对么?”
傅灵佩执意要一个答案。
朱玉白忍无可忍,直起脖子看她,脸上是一道又一道的泪痕,眼睁着,泪还在簌簌往下落,往日绵软的性子偏生在此刻显出冰冷和残酷。
“是,就是你!若不是你,绵儿不会死!”
“她是代你而死,你给我记住了!”
“……我们还未曾一起看过极北之川,还未曾一起去过极南之渊,我们还未曾结篱双修,我们明明约好了的……”
一个大男人竟像个孩子一般坐地哇哇哭泣起来。
他一手捂着脸,一手托着秦绵的身子,呜呜道:“……我最恨的,是我自己……若是我争气些,争气些……”
楚兰阔在远处看着,手悄悄地握紧了。
这是他的三个徒弟!他视若亲生般珍贵的孩子!一人身死,另外两人的余生怎么过?一个活在无尽的愧疚里,一个活在无尽的回忆里?
他解不开这个结。
平阳真君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什么也没说。
沈清畴在一旁站了良久,一卷拂尘,也轻轻拍了拍朱玉白的肩,手不小心拂过鹅黄的衫子,沾了点血。
他眉头蹙着擦了擦指尖,直到一点都看不见血渍,才停了下来。
“节哀。”
这一声惊醒了傅灵佩。
她猛地站了起来,从一剑拄着地,快速地远离朱玉白和秦绵。她没脸再面对这两人。她要远离这一切。
离得远远的。
不,这不对!
一切都乱套了。
傅灵佩心想。
她今世重生,本是为逆天改命而来,她改了师尊的命,师尊活了下来,结成了元婴。她还要一步一步地改变傅家人的命,事情才开始了一半呢……
她胡乱地在战场上走。
遇见挡路的妖兽,便一剑挥过去。
晋升的余力还在她的经脉里,让她沸腾不已,让她的灵力绵延不绝。
解决完眼前的妖兽,她又接着想。
明明一切都往好的地方去了,怎么师姐出事了?还是为了救她而死?
不,这不对。
这一切不该发生的。
这一切,不是真实的,都是梦!
对,是梦!
既然是梦,那就杀吧!
将眼前这些碍眼的一切都杀了,杀光了,梦就醒了!
她就可以回到现实里去了。
对,杀!杀!杀!
原本还安静的女子,突然驭使从一剑,落到妖兽群最密集之处,从一化七,如电转游龙,只见盈盈的红光经过,妖兽瞬间倒了一地。
剑光煞是好看。
人修瞬间有人拍掌叫好。
莫语阑时不时地关注着,见此却一惊。
只见傅灵佩原本黑白分明的一双眼睛被一层红血丝细细密密地缠绕着,眼球突出,显得有些可怖。浑身的灵力暴涨,带着股莫名的煞气,在周身吞吐。
所过之处,倒伏一片,所向披靡。
他不假思索地传音:“诸位同门,若遇静疏真人,请退避三尺!”
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