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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铁义横眉倒竖,却是一开口便直接喝骂道。
“要不是我在那肉里放了点迷药;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好端端站在这吗?说了不要硬抗;不要硬抗;是觉得你的刀比铁头虎的头还硬是吧;也幸亏这只畜牲没有咬到,不然你整只手都不够它一口吃的!”
武煞挠了挠头;却也只能露出一个憨傻的笑容来,何铁义没好气地骂了几句;看着他不顶嘴,心下的烦躁却也少了几分。
“行了行了;回屋用水洗洗伤口,然后用药包扎去,明天等这铁头虎彻底死了,我们把它料理了再带下山去,我可和你说,跟在我后面见了万姐;你的脑子得活一点,不然下次万花楼”
两人都是早在山野里长大的豪义寨人,那肉上抹了迷药,捕网上扎着的碎刀片抹了专门对付野兽的让它们血流不止的毒树汁液,那网更是由有名的粗韧木料编织而成,莫说被迷药迷住的铁头虎,只怕完整状态的三头铁头虎被网住了,也是挣脱不出的。
因此两人极为放心地背过铁头虎走回到屋门后,却没料到丛林之中,那兽网节节迸裂之声传来,只听见一声让人胆寒的虎吼之后,一道黑影更是直直朝他们蹿来。
何铁义听到了那声兽吼之后,立刻知道事情不对。然而事发突然,他只来得及狼狈在地上一滚,躲过那挟着锋锐破风声的虎爪一击后,还未来得及握住手中的短刀,便惊讶地看见那全身淌血的铁头虎竟不停不顿,继续向着房中奔去。
和同时狼狈地滚到一旁的武煞对望一眼,何铁义立刻意识到了今日这头突袭他们的铁头虎何等不寻常,竟能在迷药,巨网,三重攻击之下还有余力挣脱,向他们发动攻击,这样的一头铁头虎,他也是听过老寨主说过的,只有铁头虎中五十年难遇的虎王方才拥有这般强横,足以与十数头铁头虎相拼得不差上下的实力。
而面对这样一头虎王,在老寨主还在之时,那可是需要整个豪义寨巅峰时期的人手都聚集起来,小心翼翼地准备多日,方才敢去捕猎的。
先不说现在还在深夜之中,黑暗无光,已经将他们两人能够发挥的实力都打上了一层折扣,光是只凭他和武煞两人,哪怕在实力全盛时和那铁头虎虎王打上一个照面,最初或许能勉强抗衡。
而武人最初爆发的攻击最为勇猛,然而接下来能够爆发出来的力道却是逐渐衰竭的,而铁头虎的攻势却是越战越猛,到了最后,一开始势均力敌的局面定然会想着铁头虎一方滑落,而到了败局已定那时,或许他们逐渐逃得一条性命都已经是再侥幸不过的事情了。
而现在纵使他们没油守太大伤,可在已经形势已定的危急之时,他们哪里还有余力去再管一个人的生死?此时屋中的哪怕是老寨主本人,和那血性全发的铁头虎虎王迎面对上,只怕也是只有死路一条了,更不用说此时在屋中直面铁头虎的,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重伤之人了
何铁义缓缓收紧着袖中的短刀,迎着武煞看来的视线,他喉头干涩着,便如同多年前那一夜他面对诸多信任的弟兄,却只能狼狈而逃一般,他沙哑地开口道。
“武煞,我们”
在听到屋外的那声惊呼之后,早已做好准备的叶齐握紧手中已经准备了许久的“武器”,那是一枝在这些时日里被他坚持不懈地用刀削得极为锋锐的一节粗硬树枝,而在他最初醒来的设想之中,这武器对上的不是铁头虎,而应该是这寨中的两人的。
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谁也无法预料到在知道他的天魄价值之后,那暂时对他而言还算得上良好态度的两人在得到财货之后,会生出怎样的心思,因此在拥有行动能力的第一刻,叶齐便开始没有引起任何人惊动地在深夜中起来,搜寻能够作为防身作用的武器了。
意料之中的,在普通而算得上简陋的屋中,铁器是稀有而珍贵的只能作为武器的存在,而仅有的几把武器,自然被武煞和何铁义作为贵重至极的宝物珍而又珍地对待,而在这屋中,木头受着湿气侵袭,腐朽不堪,自然是作为不了武器存在的。
而这节硬枝是他在拥有自行出屋的行动能力之后,冒着风险在一颗树之上,比较过他现在能够接触到的一切,能找到的最锋锐的东西了。
叶齐自然明白,在逐渐丧失水分之后,他手上的这截粗枝哪怕可以作为武器使用,也只有一击的机会,而一击之后,他若是不能捅入那攻击之人的要害之中,使得那攻击他的东西完全丧失行动能力,在体内仅有的些许力气耗竭,这节粗枝断裂卡住之后,他便再无发动第二击的能力了。
而这些时日他虽然没有在那两人的粮米中动过几口,却是凭借着敏锐的听觉和仅有的一些听力,独自出外捕获过一些野物来填满肚腹的,在习惯了灵气高度转化,毫无浪费地满足身体各项所求之后,再经历这种粗糙的进食过程,这其中的艰难,甚至独自一人出去时遇见的一些风险却也难以用言语描绘了。
而每一次他都能在敏锐的听觉和直觉之下,在与猛兽相遇之前险险避过危机。
然而这一次,叶齐却是明白,他只能避无可避地和那铁头虎迎面对上了,而直到那铁头虎蹿入屋中之时,那两人都没有向屋中靠近,乃至于向他发出一声警告的声响,他便明白,这头铁头虎的威力,已经超过武煞和何铁义的能力限度之外,因此他们便只能将他放弃了。
没有生出多少怨忿之心,叶齐明白,趋利避害自然是人之本能,而且他和他们无亲无故,只是凭借着独吞下他天魄的些许愧疚,方才收留他至今,自然不可能冒着生命危险来搭救他一个没有还手能力的废人。
而他本来也没有将希望寄托于他们身上,握着手上锋锐至极的那节粗枝,听着那铁头虎靠近的动静在他的房间和存放着野猪肉的房间之中停下,叶齐心中平静无澜,没有丝毫侥幸之心地等待那个必然的结果到来。
于黑夜中泛着森寒昏黄光芒的虎瞳扫视着在两间房中扫视着,明明那泛着扑鼻腥香的肉香就在它触手可及之处,然而它此时,却在另一间同样寂静无声的房中,感觉到了一种几乎来自于全身传来的对它催迫的散发着强烈吸引的感觉。
那散发着比猪肉还要强烈千万倍的吸引感觉几乎在诱动着它身体的每一处朝那里无声走来,然而在那散发着强烈诱引的感觉之后,一股让它毛骨悚然,甚至比起它曾经感受到的一切东西都更要的毛骨悚然的威胁之感从它尾椎上传来,让它在那寂静无声之中,甚至不敢多动,只能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朝着那处毫无一丝光亮发出的房中走去。
距离那间房越来越近后,与野猪相比淡淡的血腥味道涌入它的鼻中,让铁头虎全身颤栗着,几乎血液滚沸着涌现出恨不得将那散发着这般气息的血肉一口一口不能有任何一丝浪费地吞入肚腹中的饥饿难耐之感。
铁头虎有着预感,它这一次遇到的猎物,是它这一生中最棘手,然而只要一旦捕获,就能让它的实力达到一种可怕地步的诱惑,只要能吞了那个猎物的血肉,到了那时,莫说是现在房外迟疑不肯走伤了它的两个人,就是这处山下那座密集城里的所有人,都能成为它口中的食物,而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手之力。
终于,在那血腥之味越来越浓地涌进它翕动的鼻翼之中,那股血肉涌动的贪婪难耐之感终于彻底压过那使它全身发寒的恐惧,铁头虎的虎瞳昏黄而紧张地凝于一点,在这深夜之中,仿佛是一对灯笼一般,涌动着暗绿的渴望贪婪食欲。
被饥饿的欲。望主宰着,铁头兽以着前所未有的迅疾速度向着那粗制滥造的窗户一扑而去。
“砰!”
第333章 找到()
而那个人形迟钝地抬起头向他看来;随后便将一节树枝向它以着肉眼完全可见的缓慢速度刺来。
难道这个人类以为这节树枝就能伤得到它吗?!
神智初开的铁头虎心中不甚明朗地浮现出似人的轻视来;这一次它完全抛开了一切疑虑,以着最快的速度猛虎下山般张大着嘴;甚至连一丝抵挡那攻击念头都没有地向那人型扑来。
吃掉这个人!快吃掉他!!只要它能将他的血肉吃入肚中;它将会成为这片山林;乃至这城池的
然而在那明明是自己猛然朝着弱小得甚至没有挣扎之力的人型冲来之间;铁头虎突然看到那人的面容上一双眼沉静得发黑,甚至可以说沉稳得从容而让人发亮。
在那一瞬间,明明它才是扑下的捕猎者;那节可笑的被人类握在手中的枝条却陡然以着跨越时间和空间的速度朝它刺来;铁头虎甚至便连反应的速度都没有;只是迟钝地听见砰的一声。
当它狠狠撞入砖墙时;它迟钝地转过头去,望见那人虚弱地倚在墙角的身影;铁头虎还什么都不明白间,身体陡然间感觉到一股凉意从眼中传来;到这时,心肺眼中的剧痛方才从那短短一节完全插入它眼中;直到贯穿它经脉的枝条传来时,到断气的前一刻,铁头虎方才迟钝地意识到。
原来这个人,是比那屋前的两个人,还要可怕的存在。
“武煞,我们”
走那个字迟迟堵在何铁义的嗓子眼里;想到那铁头虎虎王,心头沉沉涌上的惧怕几乎让他忍不住立刻便跑下山来,然而想起老寨主临终前沉沉望着他的那双眼,想起血人平静地望着他们时仿佛就已经预料到今天这种事情的毫无波澜的眼神,一种沉重的几乎扼住脖颈的痛苦让他几乎忍不住眼中的热泪。
“何铁义,你算什么狗屁的豪义寨寨主,三哥他们为着寨里的人惨死在铁掌帮的人手上,你却连讨个说法都不敢”
那是一个从小便跟在他身旁的豪义寨的兄弟说的。
“铁义,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在不该优柔寡断的地方优柔寡断,在该讲义气的地方不将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