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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他这等无赖下棋,没开始便已经输了。
唐冠似是逞强干笑片刻,收声道:“何以见得,鱼玄机便是美人?”
“你这等走徒无赖笑了,不是美人又是什么?”上官婉儿明眸闪动间戏虐出声,唐冠闻言哑然,不着痕迹的望向上官婉儿手边那本书籍。
所载全唐大小文人毕生之感,唐冠偷到最后,险些将眼前佳人的命都偷走了,当即唐冠将目光挪开。这些现在已经不属于他,而是属于上官婉儿。
“美人虽好。不过。。。你比她更美!哈哈!”唐冠突然伸手一把勾住上官婉儿腰肢,今日难得最后一抹温暖。许是过些日子就要冷了。
此亭距客厢甚远,倒也不怕被人瞧到看到,一时间娇嗔嬉笑好不悦耳,外人见了也要暗羡一声:“少年快活风流的紧。”
可惜此番良辰美景并未能持续多久,便被一声干咳打断。
只见院中不知何时多了一老一少,俊美少年面色尴尬,老者却笑吟吟的望着亭中打情骂俏的两人。
上官婉儿见到有人来了,不由俏脸一红,轻轻将唐冠推开。而后对两人万福一下,便悄无声息的款跨离去。
唐梁君这才携着老者上前,出声道:“候兄。”
老者在侧,唐梁君倒不想将市井之言挂于嘴边。
唐冠闻言点点头,望了一眼老者笑道:“这位是?”
“哦,这位老师是灵台平章娄相公。”
“娄相公?”唐冠闻言面上表情不变,心中喃喃一声,自己久未归朝,倒是不曾听闻还有个娄相公。当即笑道:“在下唐去病,阔别长安多时,适才归家,未曾拜会相公门楣。失礼。”
“呵,侯爷多礼了,老朽娄宗仁。久仰侯爷大名了。”
“娄宗仁?娄师德!?”唐冠闻言眼睛一眯,随即笑道:“相公过奖。小候与泽弟窝居一处,简陋的紧。若不嫌弃,请。”
当即唐冠引着二人在亭中坐下,娄师德饶有兴趣的望向桌上棋局,当见到那黑子被白子杀的片甲不留的局势后笑道:“侯爷好雅兴,好棋奕。”
“哈哈,过奖了。”唐冠闻言哈哈一笑,当即不要脸的承认了,他执的却是那黑子。
附庸风雅的唐冠什么都玩两手,可是在上官婉儿眼中他似乎又什么都不会,明明白子先行,乃是技弱者的礼让,他却偏偏抢那黑子。(注:唐围棋,白子先行)
唐冠笑罢,望着眼前娄师德,先是在心中自语一声:“宦海猛士。”
而后才笑道:“不知相公此来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只是前来拜会一二。”
说罢,娄师德便微笑不语,还真像是来串门的模样,唐梁君见此间没有什么招待之物,心中一转之后,起身道:“老师,失陪一下,我去换身衣裳,再吩咐些茶汤。”
二人闻言点点头,唐梁君见状这才离去,一时间亭中只剩下唐冠与娄师德二人,借着明媚阳光,二人倒也笑意满满。
“没想到此人老成这幅模样了。”唐冠微笑间心中暗语不停,娄师德的出现确实有些意外,当即笑道:“不知相公是何时入得京职?”
“哦,来的突然,就在年前。”
说罢,又是片刻沉默,娄师德捋须笑吟吟的望了一眼棋局后,开口道:“此次冒昧叨扰侯爷清净,在下对此奕也有所涉猎,不知侯爷能否赏脸与老朽纹秤一局?”
“恩?”唐冠闻言笑容不变,眼底却微微一动,随即回应道:“言重了,能陪先生落得一子,是去病福分。”
说罢,唐冠便默不作声的将手伸向散落在盘的黑子,见到这一幕,娄师德眼光一沉,竟然也伸手捏向黑子。
唐冠修长手指与他干枯老手一触,变立即分开,只听娄师德言道:“侯爷见谅,老朽习于执黑。”
“哼,执黑?”唐冠闻言默不作声,心中却冷哼一声,随即轻笑点点头,不动声色的收拾起那白子来。
他倒是要瞧一瞧这个娄师德何德何能称为宦海猛士,当即二人默默不语拾子,片刻钵满盘空。
娄师德这才出声道:“侯爷,请。”
“那学生就斗胆了。”唐冠微微拱手,而后落得一子,娄师德见状微笑落于其下。
二人下的甚是随意,倘若行家里手一看这起手便分明是在糊弄对方,可是两人却都面带笑容,似是饶有兴趣。
只见两人一子接一子,都不杀不堵,只在最关键的时刻挡一下去路,而后又是新一轮重复。
“呵,侯爷太客气了,这一子为何不落?”娄师德突然出声,唐冠闻音笑答道:“老师不落,学生怎敢落?”
两人一边说一边缓缓的有一子没一子的落下,只听娄师德再次言道:“这下棋就是有趣,好玩,倘若能天天这么有趣,侯爷说是也不是?”
“先生的说的是,有趣的紧。”
“唐大夫年纪轻轻,却机敏好学,想必是侯爷教导的好。”
“先生过奖,是愚弟有些小聪明,学的好,相公说是也不是?“
“侯爷说的是,这朽木雕不得。”
“啪!”此话一出,唐冠突然一子彻底堵死娄师德去路,竟然开始赶尽杀绝,两人下的本来就很随意,双方破绽百出,可是却迟迟没有吃死对方,此子一落,唐冠便出声笑道:“侥辛,先生,得罪了。”
娄师德在其落子响动的刹那,心中咯噔一跳,而后暗叹道:“一模一样。”
望着将自己赶尽杀绝却像是理所当然的唐冠,娄师德暗暗摇头,他像极了那个人,此人在裴子隆老路上越走越远。
就在这时,唐梁君端砚而来,几方茶水还未落下,刚刚走近之际,娄师德却拱手道:“侯爷,叨扰了,改日再来造访。”
唐冠闻言回礼道:“先生慢走,恕不远送。”
“告辞。”说罢,娄师德对唐梁君微笑点点头,起身负手离去。
唐梁君见他这么快就要离去,不由有些疑惑的望着其背影。(。。)
第三百五十四章:赠人虎鞭手有余香(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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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梁君望着娄师德慢慢悠悠走出大门外,这才收回目光,正想开口说话,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当即从袖中取出一小盒言道:“对了,冠哥,这是陛下让我带给你的。”
“什么东西?”唐冠闻言一愣,伸手接了过来,武曌送他东西,倒也稀奇,当即打开来一瞧,内中物事却让唐冠面现诡异神色。
只见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躺在其中,可这造型却有些不敢恭维。
“嘿嘿。”扫量一眼后,唐冠不由淫笑一声,此物一看便是鞭类,观其模样却不像是常见的牛鞭。
“难道是虎鞭?她送我一根虎鞭?”唐冠笑容诡异,唐梁君也不由好奇的凑了过来,他倒是对此道涉猎不多,一眼竟然没能认出来。
唐冠淫笑片刻,却突然起身,随即竟然起步走向大门,唐梁君见状出声询问道:“你去哪?”
唐冠却不理会,径直追出门外,望见刚刚行至拐角处的老者背影,跨步上前呼唤道:“娄相公,请留步。”
娄师德闻音止步,回首见到是唐冠不由心生疑惑,只见唐冠手持小盒上前笑道:“娄相公,学生侥幸赢了你一局,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说罢。唐冠将小盒呈上,娄师德见状心下一惊。他为官数十载,从来没觉得自己比谁有才。甚至在史上留下了“唾面自干”的典故,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他自不会因为唐冠所恪守的为官之道与他有冲突,而对他有什么偏颇。
他娄师德别的没有,有的只是一双望穿人之秉性的火眼金睛。
他惊便是惊在唐冠这看似无意的举动,却跳脱出了娄师德对裴炎的看法,裴炎是什么人,他很清楚,他承认裴炎勉强算是个好官。但却是个人渣。
违抗皇命屠城的举动,他至今记忆犹新,可以说裴炎在其眼中就是一个典型的政治亡命徒,他下令杀的虽然是异族,可却是几万条性命,手无寸铁之人寸草不留,此等伤天害理之事,寻遍满朝文武,估计也只有他们师徒俩能够干的出来。
这种人他兴许心念本国百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可是手段实在是太狠辣了,狠辣到令人想起了就觉得不可思议。毫无疑问眼前这个唐去病也深得其中三味,从那场棋局便可以看出,他和裴炎真的没什么不同。而且又那么年轻,必然会比裴炎走的更远。
谁都无法想象此等丧心病狂之人。能做出何等匪夷所思之事。
而唐冠见他不接,也只是面带微笑的保持着动作。诚然,他与这老人的政治理念有冲突,并且正如他所看到的,他从来没有显露出一丝仁义道德,他本是羊,奈何天下人逼他做狼。
可这并不能阻止他对一个人有好感,先人为主的思想在作怪也好,确实欣赏的心情也罢,恶趣味表达一下善意,是唐冠想要去做的。
良久后,娄师德伸手将那小盒接过,却没有问里面是什么,而是开口道:“那老朽却之不恭了?”
“老师慢走。”唐冠闻言一笑,说罢,便转身离去。
娄师德这才缓缓打开小盒,望见其中物事后,不由面现苦笑神色,可是当他再次抬头,唐冠的身影却已经消失。
当即他立在原地摇头一笑,而后背负在后,慢慢悠悠的离去。
。。。。。。。。。
当唐冠再回到院中,也不由自主轻声一笑,又添一个有趣之人,可惜那个传说中的名侦探却迟迟没有见到过。
其实唐冠百密一疏,却不知道自己早已见过了,只是那人形象与他脑中印象出入太大, 以至于认都没有认出来。
“他出现了,她也不晚了。”唐冠负手回院,笑容缓缓收起,现在还不是轮到他笑的时候。
唐梁君见唐冠折回,上前道:“冠哥,你。。。”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