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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
朱德说:「坐坐坐。你当总理的,中南海里头号大忙人,要累也是你累。我管事少,比你轻松多了。是不是想谈谈主席和孙炳文女儿的事?江青有封信在我这里,我已经批了一句话,还没有退回书记处去。」说着,朱德起身到书桌抽屉里找出了那封信,递给周恩来。
周恩来看到朱德的眉批:「建议维持一九三八年政治局约法三章不变。」他心里很为感动:「朱老总,真是一位慈祥的长者埃」
朱德问:「恩来,你是去了莫斯科的,润芝和维世之间,是不是真有什幺事啊?我只是灌了些耳边风,听了些悄悄话。」
周恩来点点头:「有。我到莫斯科的时候,他们已经住在一起了,都半公开了。我当然没法子拆散他们,男欢女爱嚒!现在的麻烦是,回到了北京,他们可能正式提出来,要求结合,名正言顺。维世是个大姑娘,润芝却还有蓝苹,不能弃之如破履。老总啊,润芝兄比孙炳文烈士大了整十岁,维世怎幺可以嫁给比自己父亲大十岁的男人?你看这事该怎幺办?」
朱德拧了拧眉头:「你这做义父的,还有小超,就没劝过维世?这丫头自进了北京,就少来我家里露面了,康克清也讲她疯得没有王法。我们要对得起孙炳文埃再说,那一来,润芝不成了你们的干女婿?算怎幺回事?你和小超也会很困难啊?」
周恩来说:「早劝过了,甚至骂过。可她总不听。主席去莫斯科之前,蓝苹外出治病,她就总往主席那里凑,往那怀里投……。这丫头贱气,越大越不叫人疼了。现在,矛盾的主要方面在润芝。总司令一句眉批批出了要害:「建议维持一九三八年政治局约法三章不变。」如果做到了这一点,问题也就不存在了。」
朱德温和地笑了:「这事,这事啊,陕北老乡有个说法,一颗萝卜一个坑。没有萝卜,也就不在乎坑了……。可事情怎幺提出来?要有个适当的机会、场合。所以我还没有把蓝苹的信批到书记处去。扩散了,都不雅呢,要慎重对待呢。」
周恩来听了朱老总颇为粗俗的比喻,没有笑得起。他又把上两次毛泽东当着手下工作人员的面,分别斥责张闻天和自己的事,以及这次在莫斯科,毛泽东当着史达林同志和全体苏共政治局委员的面,斥责我驻苏大使王稼祥为国际派的事,一并说了说。
朱德听得眼睛都睁大了:「有这些事?我都被蒙在鼓里。我看进了中南海,润芝是发生变化,不好的变化。可我们终归还有个党的纪律哪,组织生活原则哪!等王稼祥回来,政治局应当开一次生活会了,大家要坦率地、真诚地向润芝提醒提醒了,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与人为善,和风细雨。恩来,你看哪?要不要先跟少奇通个气?」
周恩来想了一想,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弹着:「总司令,我看事情得一件一件分开来做。先跟少奇同志通个气?不好。开政治局生活会,范围是不是大了些?事情一并提出来,会不会令润芝产生误会,以为大家串通了来围攻他,算总账……。我想,还是先开个书记处生活会,任弼时还在莫斯科治病,也不要扩大林老、董老、彭真他们了,就你、我、少奇加上润芝本人四个人开会,不提孙维世的名字,只谈江青的陈情信。这次,江青也算聪明,信写得有理有节,颇为感人,也没有提到孙维世,无懈可击。就拿总司令的这句眉批做文章,避实就虚,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朱德嗬嗬笑了:「怪不得人家国民党的那些元老早说了,你是我们共产党内的诸葛亮罗。为了保险,还应当有位德高望重之人去找润芝私下里谈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看,我看让蓝苹去求求几位湖南籍的革命老前辈,徐特立、林伯渠都行,还有谢觉哉。徐老最合适,他是润芝当年长沙师范读书时的校长、老师。」
周恩来也笑了:「总司令考虑得真周到。小超已经提醒过江青,去拜见徐老。只要徐老出面替江青说话,主席又摆不出几条说得过去的休妻理由,中南海里的一出《罗蜜欧和朱丽叶》,只怕就难于演出了。」
周恩来从朱德家里出来,已经很晚了,只一名警卫员跟随着。走到中海西岸去,遇上踏着月色出来散步的刘少奇夫妇。刘少奇是中南海里的另一位大忙人,经常工作到深夜,才由夫人陪着出来散散步,活动活动筋骨。周恩来对刘少奇倒很随便,对王光美却又握手又问好,十足热情:「光美啊,都说你和少奇同志是我们中南海机关里,最幸福、最和谐的一对罗!」
刘少奇却不苟言笑,说:「恩来,正想着明天要找你谈件事,没想到月下相逢……。我们要不现在就谈谈?」
王光美说:「看你!真是见缝插针了,总理也累了一天了,有事下能明天谈?」
周恩来说:「月下交谈,不累不累。要紧不要紧?」
刘少奇说:「是件不大不小又不能不分心的事……。这样吧,光美,你和警卫员到后面去等等我,或者你先走走,我们只要几分钟。」
王光美暂时离开后,刘少奇见周恩来的警卫员也已经跟自己的警卫员远远地站在了一起,才说:「恩来,今天散会后,毛岸英来找我。岸英说他跟父亲吵了架,父亲差点要动手揍他,被卫士长拉开了、你道为了什幺?岸英是坚决站在他继母蓝苹一边,反对父亲跟孙维世的不正当关系。岸英都哭了:家不像个家,上海还闲着个贺妈妈,又想要个孙维世,年纪比他还小,搞得这幺复杂,不清不白,他真受不了。父亲要是固执己见,要休继母而娶个小后妈,他就要在菊香书屋党小组生活会上,把事情公开出来讨论……。」
周恩来心里暗暗叫好,肯定是蓝苹做了岸英的工作。这回真是得道者多助了。但他嘴里却说:「岸英这孩子也是,怎幺可以这样对自己的父亲说话?他怎幺不来找找我?少奇同志,你知道,自延安以来,岸英一向跟我和小超都是很亲近的。」
刘少奇说:「我也问过岸英,为什幺不去找找你周叔叔和邓妈妈呀?
你父母亲的事,向来是他们二位在当调解人、和事佬的。你猜岸英怎幺说?他说姓孙的是周叔叔的干女儿,中央机关谁不知道?为这事,周叔叔一定是伤透了脑筋,哭笑不得呀。又不是亲生的,周叔叔和邓妈妈能说什幺话?」
周恩来说:「岸英从小懂事听话。都二十九岁的大小伙子了,也还没成家,谈了个对象,女方未满十八岁,主席不允许他们结婚……我真替主席高兴有这幺个谦逊好学、正直善良的好儿子。少奇同志,你对主席和维世这事,怎幺个看法?」
刘少奇打火点烟,深深吸了两口,仿佛思考一会,才说:「感情上我也同情蓝苹。这个女人毛病不少,历史上也不怎幺样,但有她可怜可叹的一面;可理性上呢?我又觉得我们应该尊重润芝的个人感情。我在想,润芝近半年来,为什幺常常发脾气,有时甚至表现得不很理智?就是因为他的家庭生活不和谐,夫妇生活不太正常。他已经厌倦了蓝苹是毫无疑义的。他甚至跟自己的卫士都说过,想起蓝苹当初在上海的那些事就厌恶,恨不能永远不要见到。润芝感情丰富,平日情绪起伏较大,他需要有新的倾诉……。所以我想,从党的整体的、长远的利益着想,让润芝过上正常的幸福的夫妻生活,在中央领导层造成一种祥和安定和衷共济的工作气氛,是很有必要的。因此,也许润芝兄跟孙维世结合是件好事而不是坏事。恩来,中央分工我管干部,了解的情况稍多些。我还有个担心,一个女人长期受压抑,生活在一种惊惧不安的气氛里,是容易变态的。将来一旦有了机遇,掌控了某种权力,会成为十分暴戾的人物……也许,这是我的多虑,多虑……。」
周恩来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刘少奇思考问题,的确有他深刻、独到的一面,连主席都不得不承认呢。他也了解蓝苹不是盏省油的灯,有她很激烈、厉害的一面。但他相信,只要中央能维持一九三八年政治局的约法三章不变,蓝苹在政治上就绝不可能有所作为。何况蓝苹平日为人,小肚鸡肠,争风吃醋,好娱乐,好哭好闹,也实在是个俗物。他不禁问:「光美也是你一样的看法吗?对人对事,女性往往比我们男的来得细腻、敏感。」
刘少奇断然地晃了晃手:「我从来不跟她议论党内人事,这是原则。
岸英来找我哭诉,她也不在常光美有个好处,很自觉自律,从来不问不谈她工作范围以外的事。好了,太晚了,这事我们就谈到这里吧。我怕岸英还是会去找你的,让你心里有个底。」
周恩来跟刘少奇紧紧握手,道晚安。
书记处会议,相当于后来的政治局常委会议(由主席副主席加上总书记组成),是为中共的最高领导核心,亦即所谓的「党中央」也。由于任弼时养病去了,只有毛、朱、刘、周四位书记,书记处会议便经常在菊香书屋毛泽东的书房里举行。夏天图凉快,有时也在菊香书房的院子里,树荫下开会。院子里几株翠柏合抱,几棵海棠蓬勃。那时,各人摇一把大蒲扇,脚边点着蚊香,连电风扇还没有呢,讨论国家大事也就有点像是农民饭后聊家闲。
这天的书记处碰头会,先讨论、通过了一个中苏友好协会全国总会名誉会长、会长、副会长、理事名单,以及各省市分会的组成办法,还有派驻二十来个已宣布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友好国家的使节名单,大使馆建馆问题,等等。快要散会了,朱德总司令才拿出江青的那封陈情信来说:「润芝、少奇、恩来,在座只有我们四人,都是不分彼此的老同事、老战友了,既是一桩私事,也算一桩公事,我们一起来议一议,议过就了,严禁扩散,如何?」
毛泽东一见江青的陈情信,本来一脸微笑,忽地涨成红面关公:「这个臭婆娘,不是东西!我晓得她给你们每人送了一封,也给我留了一封,诉说她的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