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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玉往车壁一靠，认命道：“你在打什么主意？要带我去哪？”
“蒙黎。”
“为什么？”
“西戎叛乱疑有外援，蒙黎便是其中之一。”
她微微颦蹙，“确定了？”
“不确定，所以恰好陛下吩咐我去蒙黎购置一批军械，顺便探访一二。”
她表示明白，然后问：“皇上让我也去？那也不用特意把我的护卫甩掉吧。”
他想了想，笑，“确实不用，是我个人小小报复罢了。”
“啥？”她是不是耳朵出问题了，居然从他口中听到报复两个字，“为什么？我招你惹你了？”
“嗯，就算是我，洗澡的时候被女人闯进来还是会害羞的。”他一本正经道。
她顿时跟吃了屎一样。
她现在不是被外套裹着，而是正常地穿着，但里面空落落的让她非常不适也非常不爽，“所以用同样的方式报复？你一个大男人，被我看了还是我吃亏。”
“话不能这样说，男人女人都一样，你不能仗着是女人就欺负男人。”
她竟然从他口中听到男女平等？而且竟然觉得他说的挺在理？她真的欺负他了？貌似确实有点。
“那你报复完了至少把衣服给我。”
他看了她一眼，竟然真的从包袱里拿出一套衣服，她接过来却没换，马车这么小，她总不能就在这里脱了外套换吧。
叫他转过去也不现实，刚才的事已经证明他不是一个会听人话的人，笑笑的好像答应了，但转眼就跟没事人一样想做啥做啥。
她幽幽叹了口气：“所以说现在的男人真讨厌啊。”
他闻言从窗外收回目光，“朱雀大人觉得什么样的男人不讨人厌？”
她兴趣缺缺答：“还能怎么样，老实听话的呗。”
“要求确实是低，不过这样的男人应该随处可见。”他指向路边一个正被老婆揪着耳朵教训的男人。
她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补充：“还得长得好。”
他低笑了一声。
她不满，“有什么好笑，你们男人不也喜欢美女，女人喜欢美男就不行？而且你们喜欢美女也就罢了，还挑胸挑屁股”
他笑得全身抖起来。
“不过算了，男人身材好确实也加分，男女平等嘛，我也不能对男人太苛责。”说着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不知道玄武大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还是说压根不喜欢女人？”
“怎么会，我是身心健康的男人。”
“哦？”她立刻来了兴趣，“来说说，我认识不少美人哦，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总有一款合适你。”
他托腮想了想，道：“没什么特别的。”
她顿时怜悯，原来是性冷淡。
没过多久，她肚子叫起来，才想起中午后就没吃东西
“有吃的吗？”
他摇头。
她瘪瘪嘴，他现在肯定不会让她回城的，还是咬咬牙坚持过去吧，反正就一晚上，明早应该能到最近的驿站。
他看着她，忽然叫车夫停下，走下车，回头道：“你把衣服换上吧。”
咦？他居然这么好心？
等了一会儿，确实没什么动静，她快速利落地换上衣服，松了口气。
车外很安静，只有马儿偶尔喷气的声音，车夫投在车帘上的背影一动不动，跟死了似的。
她不安起来，衣服是玄武提供的，她的防身匕首也不在，要是这时候发生什么事怎么办？玄武那家伙不至于特意把她带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杀人埋尸吧？
胡思乱想着，突然嗅到空气中飘荡的烤肉香味，她立刻拉开车帘，看见玄武正坐在不远处烤肉。
她眼睛大亮，激动地跑过去。
“等下。”
她立刻听话地停下来，有肉便是爹，这个时候他说什么都得配合。
他走过来，将她打横抱起，“不嫌扎脚吗？”
她呆呆地看着他，后知后觉自己没穿鞋。
他把她抱到烤肉旁的石头放下，回到她对面坐下，继续烤肉。火光在他平淡的脸上跳跃，竟显得他的目光格外清澈温和。
她看着看着，心底的某处蠢蠢欲动，不自觉伸出手。突然手背刺痛，原来是经过火丛的时候被火苗溅到了。
玄武听到响动，抬头，“怎么了？”
她赶紧收回手，低头，“没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心跳个不停，但并不是喜欢的心动，更像混杂着某种期待和怀念，紧张和懊恼。
烤肉的味道越来越香，玄武撕下一只后腿递给她，她低声道谢接过来。明明饿得不行，这会儿烤肉送到面前，她却不大有胃口了。
玄武自己并不吃，把剩下的烤肉从火上移开后就看着她，见她随便咬了一口便猛地瞪大眼睛，眼角晶莹闪动。
他的心脏跳了跳，许久没动手应该不至于生疏到难以下咽的份上。
她却一口一口把腿肉吃得干干净净，将骨头一扔，突然朝他扑过来，用油腻腻的手用力抓他的脸。
“有话好好说，轻一些，脸要被抓破了。”
吴玉死死盯着他，指甲在他脸廓刮出一道道红痕。
他看出她的不对劲，依然面带浅笑，“这么好奇我的脸给你看就是了，别哭了。”
她闻言从他身上爬起来，后退一步，抹掉眼泪，依旧死死瞪着他，这意思非要看他的脸不可了。
他没骗她，做面皮的材料不够了，他目前也只有脸上这一张。但没关系，他做出来的脸和自己的脸没有区别，都不会有人记着，就算他露出真脸，她大概也不会相信是真的。
肉色的面皮缓缓撕开，露出苍白近乎晶莹的肤色，唇色很淡，如同初绽的樱花。纤细的睫毛随着面皮撕开的动作而颤动，在眼睛下方投下一片浅浅暗影，唯有那对眼眸和她印象不符，彼时是晶莹剔透的黑曜石，现在却如深不见底的黑色深渊。
玄武本想调侃两句这张脸比起她那小护卫如何，在对上她惊慌失措的神色时，笑意缓缓收敛。
她认得这张脸？
有人伪装成他？不，没有意义。
只有一种可能，她认得他，认得他本人。
吴玉的大脑一片空白，已经无法思考是玄武装成他来骗她，还是玄武就是他
嗓子干哑得厉害，她艰难地吐出话语：“你，叫什么？”
他不明所以，认识他却不知道他的名字吗？不过这并不是需要隐瞒的事情。他看着她，缓缓开口：“萧清澜。”
215 第215章（）
重新上路。
吴玉沉默地坐在马车一角，一眨不眨地看着窗外，但她的瞳孔分明没有映照出任何景象，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泽。
萧清澜时不时看她一眼，心中猜测她和自己的联系。设想了成百上千种关联，都无法和她现在的表现相吻合。
马车在官道上奋力疾驰，吴玉随着颠簸，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无论那时的事情是他有意无意，她心中的包袱都能放下了，她不用再觉得对一个“死人”有所亏欠。
深吸一口气，她闭上眼，等脑中杂念纷纷消散后，她睁开眼，眼中再没有半丝迷茫。
“这衣服怎么回事？”她问。他给她的分明是一套小厮的衣服，她可不相信他是走得太急随便拿的。
“嗯，要委屈朱雀大人当一阵子我的小厮了。”他笑着说，略嫌苍白得眉眼蕴满笑意，如若暖阳下潺潺流淌的小溪。
她别开头，看着窗外一晃而过的风景，淡淡道：“别对我笑，看着反胃。”
他的笑容僵住，若有所思。
快马加鞭，用了整整一个半月，他们终于到达蒙黎国。
蒙黎国早早接到玄武作为秦国来使的消息，派了礼部侍郎陶威来接待。
陶威是个文官，但是身高两米，黑黑壮壮，居高临下看人的样子充满蔑视，与其说接待，不如说来立下马威的。
“武器由兵部监管，老陈是大忙人，抽出空就会来见你。”陶威大声嚷嚷，声音洪亮得跟打雷似的。
吴玉眼睁睁地看着陶威的口水溅到萧清澜的斗篷上，而从她的角度恰好能看见萧清澜抿成一条线的唇，看来也是忍耐着。
她莫名其妙就开心了。
掏出手帕走上去殷勤地给他擦脸，“大人哟，这蒙黎国好神奇，天上居然会下口水，来快擦擦，不小心得了脏病就糟了。”
陶威瞪大眼睛，“你敢辱骂本官！”
她夸张地抖了抖，跑到萧清澜身后，抱住他的胳膊蹭了蹭，“这个人好可怕哟，大人保护我。”
不到一天，秦国玄武喜好娈童的消息就传遍有心人耳中。
第二天，接待变成蒙黎国四皇子箜久尧，此人以断袖闻名的，蒙黎皇帝曾多次当众怒斥他丢人现眼，他却没事人一样该干啥干啥，据说手下娈童个个姿容秀丽，随便一个拉出来都是兰苑头牌的料。
值得一提，兰苑就是由箜久尧一手创建，与青楼对应，里面都是些美貌小倌，在蒙黎国境内足有二十多家。
箜久尧左边跟着陶威，右手揽着一个娇小漂亮的男人。
吴玉眨眨眼，那个漂亮男人似乎勾了勾唇，突然一屁股坐到萧清澜腿上，揽着他的脖子撒娇：“臭大人，说好了只疼人家一个，居然看别的男人，哼，小拳拳打你！”
在座的男人纷纷面露恶心，唯有箜久尧哈哈大笑，“玄武先生看来很是宠爱你家小可怜。”
小可怜
萧清澜捻了一颗葡萄放进吴玉嘴里，“玉倌被我宠坏了，让四皇子见笑了。”低头对她说：“我说了，你是世上最美的人儿，旁人哪比得上你半分？”
众人再次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她咯咯笑，偏头示威地看了眼箜久尧搂着的漂亮男人，对方哼了一声别开头。她立刻抓住这个机会，跳下来，指着对方，“你敢哼我，你凭什么哼我，就因为大人说你比不上我半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