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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酒杯掉到地上,碎了一地。
老大夫一脸心疼,“我说丫头哎,这可是老夫珍藏的酒杯,要不是今天喝酒庆祝,都舍不得拿出来。”
她讪讪道:“对不起,我赔”摸不到荷包,才想起自己身无分文,露出尴尬地神色。
老大夫摇头,“算啦算啦,你能拿来人参给老夫看已经厉害了,来来不谈这个,继续喝,看不出你这丫头酒量还不错”
她拿了茶杯代替酒杯,清澈的酒水倒入白瓷的杯壁,漾起丝丝波纹,映照出她茫然的双眼。
一饮而下,喉咙感觉有薄薄的刀片划过,又刺又辣,几乎把她眼泪逼出来。她深吸一口气,把翻涌的情绪压下去,又喝下一杯。
她不明白
吴逸言也好,沉牧也好,为什么心甘情愿被她所杀?为什么不怨恨她?喜欢?喜欢就可以连命都不要?究竟是他们太理想,还是她太现实?
还是,她不懂喜欢?
她觉得她是懂的,因为她喜欢很多人,也希望大家都喜欢她。但如果喜欢的人拿刀对着她,她会毫不留情地反杀。
再喜欢也抵不过命重要,因为在那么多喜欢的人中,她最喜欢的是自己。
但这才是正常的想法不是吗?人性本恶,自私当首。希望自己过得好,再希望自己的亲人过得好,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过得好
穷则独善其身,达者兼善天下。意义或许稍有偏颇,但她愿意更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理解,先有自己,才有家,才有国家。那么既然圣人都这样说了,她的想法又有什么错?
她不理解吴逸言,但不妨碍她的愧疚,也一直认为他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是世界少有的纯善之人。但是沉牧呢?他和纯善半点搭不上边,他杀过很多人,甚至差点杀了她,却也心甘情愿被她所杀
不停地思考、不停地得出结论、不停的推翻结论当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无论剩下的是什么,即使是不可能也一定是真相。
喜欢。
她捂住脑袋,头疼欲裂。老大夫一看吓坏了,连忙给她把脉。
“喝个酒而已,怎么把自己喝得这么激动,来,冷静一点,情绪波动太大伤身。”确定她没有问题后,老大夫松了口气坐回去。
她低低“嗯”了一声,不再喝酒,脱下鞋,靠着椅背,抱住膝盖,静静地看着窗外发呆。
电闪雷鸣的大雨天。
十分冷,十分寂寞,十分希望这时候有人能陪在她身边,从后面抱住她,给她温暖,告诉她,她是对的,她没有做卑劣的事,她不需要任何的自责和愧疚
闭上眼,完了,她开始自欺欺人了。
她可以放任自己自私,却不允许自欺欺人。后者只会让她脱离现实,陷入自己搭建的美好幻境,然后变得软弱、变得举棋不定,变得保护不了自己和他人,最后被冰冷无情的现实吞没
不!她猛地睁开眼。她不允许这样,她要活得比谁都恣意洒脱,她不要被莫名其妙的情感铁链束缚,那太过沉重,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想把这如潮水奔涌而来的混乱情感和想法像垃圾一样扔掉,却发现怎么也扔不掉,既然扔不掉就藏起来吧,藏在心底最深处,缠上层层叠叠的枷锁,永远不再打开
“嘭!”
门被踹开,周杜凡带着一行人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周泰手忙脚乱地跟在后面给他撑伞。
“你就是朱雀?”周杜凡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的瞳孔慢慢恢复焦距,对上他的双眼,眼中逐渐有了神采,越来越亮忽然扬唇一笑,“你猜?”
“没想到朱雀居然是个女人。”他撇撇嘴,表达自己的不屑,“你多大了,及笄了没有?”
她反问:“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周大少爷想娶我?先说清楚,我克夫哦!”
周杜凡难以置信,这女人居然敢当面调戏他!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谁想娶你了?爷的梦中情人可是就你这点姿色,给爷当侧室都不配!”
“侧室?”她眨眨眼,一脸惊喜,“还以为是给你当通房都不配呢,一下给我提到侧室这么高的高度,人家一时半会儿接受不来呢!”
四周传来低笑,周杜凡气得呀,不愧是皇家谋士,牙尖嘴利!
大步走上前,一把攥起她的衣领,“跟我走!”
“哎呀男女授受不亲,你一上来就对人家动手动脚,我跟你说人家赖定你了哦!”
老大夫担忧:“丫头你”
她瞬间收敛了所有嬉笑神情,回头,微微一笑,“这是我儿时同伴,来接我回家,我们一向这样相处,不要担心。”
“谁是”
她冷冷一道眼刀划过,周杜凡就像被人掐住嗓子眼,愣是发不出声。她向他伸手,“有钱吗?”
“干嘛?”
她看见他腰间悬挂的鼓囊囊的荷包,一把夺过,打开看里面满满一沓银票,犹豫了一下,只抽出来两张,转身递给老大夫。
“大夫,这一百两是给您的药钱和酒钱。另外一百两麻烦你帮我转交老板娘,跟她说感谢她这段日子的照顾,我和沉牧,决定回乡成亲了,抱歉没让她喝上喜酒让她照顾好自己,我很喜欢她,比喜欢娘亲还喜欢”她不敢再说下去,因为情绪又开始疯狂涌动,匆匆辞别老大夫,跟着周杜凡他们回到军营。
208 第208章()
吴玉被软禁在靠近主帐的一个军帐内,外面至少二十人轮班把守,饶是如此,没有一个人敢放松警惕。
“朱雀是这个女娃?是不是他故布疑阵的障眼法?”姚将军仍无法相信。
宋老将军:“人是这个人,至于脸和性别是不是真的就另说了。”
“你有什么证据?”
“没有。”
“你!”
两个将军说话的时候,其他人都识相地不吭声。这时,极少发声,基本没有存在感的闻天诚突然开口:“大概,脸是假的,其他是真的。”
姚将军忙问:“天诚你认得朱雀?”
闻天成眼中闪过一道晦暗,而后沉声道:“我在王都认识的人不多,因此凡是有关联的会稍多关注,我认得官家小姐中,一个是佳儿,一个就是她”
“等等,我越听越乱,”姚将军打断他,皱起眉头,“你说干脆点,你和朱雀什么关系?”
“不是我,朱雀是官家小姐的时候,和佳儿是好友。”
“什么!”姚将军拍案而起,“那朱雀接近佳儿有什么企图!”
“姚将军请冷静一点。”宋老将军一双阴翳的双眼盯着闻天成,问:“你怎么从没提起过这件事?”
“我怎么冷静!皇家谋士这种阴毒小人,做什么事都别有用心,是不是为了因为我?为了牵制我手里的兵权!?”姚将军一拳打在案几上,怒不可遏,“我姚品梁一生精忠报国,未存半点私心,却被陛下这般猜忌,这太让人心寒!”
宋老将军皱眉,“姚将军慎言”
“是啊,堂堂将军在众位将士面前说这种不负责任的猜测,寒的可是陛下的心呢。”一道清脆的女声横空插入,所有人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向从门口款步走进的清秀女子,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吴玉走到闻天诚身边,踮起脚尖,一把揽过他的肩膀,像是在低声耳语,说出的话却让帐内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么热衷于宣扬我的来历,怎么不把自己做过的事也说出来让大家品鉴品鉴?佳儿现在是什么情况,又是谁害的,你怎么不说呢?”
“佳儿怎么了!”姚将军大步走来,一把攥起她的衣领,将她整个人提起来,“要是佳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
“就杀了我?还是举兵造反?”她一点一点抽回自己的衣领,在他的怒目中莞尔一笑,“将军有血性是好的,但遇到点事就失去冷静,胡乱猜测,可不利于统帅全军”
“不许侮辱将军!”
“姚将军镇守边塞付出了多少,你一个又知道什么!”
“你”
她扬扬手,示意大家冷静下来,“姚将军付出多少,大家又付出多少,陛下都看在眼里。”
众人看着她。
“我代表陛下而来,也是希望能为诸位将士尽上一份力。”她语调清晰,不急不缓,“不过对于除这以外的事情大家就不必太过操心了。大家是为了秦国,我亦然,既然目的一致,就不用担心我对你们造成什么危害,相反,我是发自真心地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好好的。”她转身,看向闻天诚,嘴角微勾,“当然,也包括你。”
闻天诚瞳孔一缩。
主帐内鸦雀无声。
良久,宋老将军开口:“你怎么过来的?”
她无辜道:“自然是走过来的。”
“看守你的人呢?”
“咦,我还以为他们是两位将军特别派来服侍我的呢,说成看守真是好伤人心啊。”
宋老将军向手下使了个眼色,那人出去后很快回来,低声汇报:“无事。”
所有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吴玉。
宋老将军:“朱雀先生准备在这里听我们谈论军事?”
她两手一摊,“好好,我走。”她走到门口,突然转身,所有人警惕一震,却见她微微一笑,道:“陛下确实心念诸位将士,从不曾怀疑大家的忠心,大家为保卫秦国所付出的伤痛和牺牲,陛下也一直铭记在心。所以我这次来,也是为了代表陛下向大家转告一句话——”
她在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缓缓弯下腰,沉声道:“感谢大家为秦国和百姓的付出,你们,都是朕引以为傲的秦国栋梁!”
所有人瞪大眼睛。
有的人呼吸变重,有的人酸了鼻头,有的人红了眼眶。
几年、几十年的刀锋舔血生活,不断积累的压力和、愤懑和委屈,因为这短短两句话奇迹般地烟消云散。
宋老将军:“吾皇万岁!”
姚将军:“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