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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外人怎么想,对于陶源郡的百姓而言,朱雀大人是极特殊的存在,是一种信仰,人们对他有种盲目的崇拜。她这样说了,暴动的百姓纷纷冷静下来,遥遥向她跪拜,怀抱残缺的希望回家。
在秉持希望的情况下,人类的生存意志大大提高,靠着两口所剩无几的水井,竟然奇迹般地撑到半个月后。
黄睿欲言又止。
前事之师后事不忘,靠着她一句话,陶源郡才多稳定了这么多天,不敢想象今日失败以后,会产生多可怕的后果。
“别,去了”他喉咙干哑。
她抬头看着艳阳高照的天空,苦笑。
上天果然不垂怜她,既为接下来的事情担忧,又为无疾而终的恋情哀叹。
“戚封,我上去以后,你抓紧机会带黄大人离开。”
戚封面色沉重,“那大人要小心”
黄睿握紧了拳头,不甘又无可奈何,脱口而出:“原来你是这样舍己为人的人吗!”
“这话说得跟讽刺一样。”
“我就是在讽刺。”
“讽刺也减轻不了负罪感,黄大人,留着点力气等会儿跑路吧,别先跑半天还被我追上。”
“能追上吗?”
她扬唇一笑,“别小看我,我还年轻,不想死在这儿。”
黄睿沉沉地看着她,“说好了。”
这种像是生离死别的感觉真不好,为什么大家都认为她准备去送死呢?纵然万般不甘,她明白东山再起的道理,就算这批百姓死光了,她可以再招揽一批,在建设已经步入正轨的情况下,第二次会轻松得多
看,道理她明白得多清楚。
只是,心底的不甘和愧疚让她的胃部阵阵绞痛。
这些人一定得死吗?
养了近一年的“孩子”,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吗!
是不是,有她陪着,就能少些遗憾?
穿着一身乱七八糟的花布块缝制的大褂,她站在举办过多次比赛的台子上,跳着自己也不知道的古怪舞蹈。
台子很矮,不超过一米,四面被百姓围住,所以那个道士失败后逃无可逃,被跳上台子的百姓凶狠发泄。
她逃得掉吗?
台下人头攒动。
她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用和平时一样崇拜又期待的目光望着她。
她狠狠闭上眼,不敢和他们目光相触。
她忽然想起肖清雅的话,说她是个天生的骗子。
没错。
但是对着台下这些全心信赖她的人,她从身到心都阵阵无力。
虚张声势的舞蹈跳不下去了,她从一旁颤抖辅乐的人手里拿过古琴,“你走吧,我自己来。”
席地而坐,将琴架在腿上,深吸一口气。
柔和悦耳的琴声从指间倾泻而出,她跟着轻声哼唱起来。
数千人的场地鸦雀无声,回荡着林籁泉韵般的歌乐。
她从未开口唱歌,不知道自己的歌声如此有天赋,准确地说是这具身体,以前的她是名副其实的走调王,和她营造的温驯形象不符,所以极少开口。
浪费啊。
要是有机会活着,她以后一定要办一场个人演唱会。
这一唱,从白天到夜晚。歌声再安抚人心,可怕的预感还是让人们骚动起来。
不下雨,他们必死无疑!
她看到人们眼中渐渐染上的赤色,躁动的气氛弥漫。
终于压不住了吗。
她的眼角湿润,不知道在为他们还是自己哭泣。实在逃不掉就算不,不能就算了,就算死,被万人啃咬而死的死法她不能接受,拼命也要逃出去!
思绪放飞着,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空气中弥漫的火星终于一触即发,在第一个人跳上台的同时,她迅速站起来,只是一瞬间,她面前又多了三个人,他们的目光已经完全脱离人类,如同失去理智的野兽。
她呆愣片刻,手腕被人抓住。
糟了!
甩不开。
这时突然冲出一人,把抓着她的人扑倒,哑着嗓子大喊:“老师快跑。”
是哪个学生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反抗如溅入油锅的水,产生可怕的化学反应,人们被这一幕刺激,前赴后继地扑上来,仅有几个人拼命护在她前面。
场面太震撼,她手脚无力,只能呆呆地看着。
忽然,液体从面颊滚下,她抬手去擦眼睛,却发现眼睛干干的。
哪来的水?
她抬起头。
191 第191章()
篝火堆簇,觥筹交错,夹杂着粗鲁的叫骂和癫狂的笑声。
“大姐,我们被那个混蛋骗了,还自称郡守,拿不到半个铜板赎金!”
坐在上首的女人冷冷扫来,“我说过他有别的用处,你擅自打草惊蛇坏我好事,管徒,拖下去教这小子怎么做事。”
“不要啊大姐饶命啊、啊啊!”
女人又道:“去年收的那批人呢?”
管徒答:“在后山挖石头。”
“拎出来拾掇拾掇,吃了老娘这么久白饭,该派上用场了。”
陶源郡的旱季并非不下雨,短则十天半月,长则一个月甚至两个月,可能会有一场小雨,其他时候都是让人绝望的炙热,仿佛几个时辰就能把人晒干。
所以以往这种时候,下雨和没下并没有区别,不过是让人在窒息中喘一口气,然后再次沉溺进漫漫无期的深渊,人们甚至惧怕这种带来更大绝望的片刻希望。
但现在不同。
“朱雀大人又要祈雨了!”
“快点,去晚了就占不到位置了。”
每次祈雨如盛事一般。
分明雨水相比往年无甚变化,不同的是,以往是绝望的稻草,如今是希望的催生。
那是积攒着希望,绽放,继续积攒等待绽放。
只要有那位大人在,一定能再祈下雨。这是所有人的信仰,生存的动力因此被无限放大。
终于,漫长的旱季过去。
“死了三成。”拿到最新的人口调查数据,黄睿道:“比预想的好很多,后续工作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展开。”
吴玉靠在椅子上,一声不吭。
黄睿说:“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我也不喜怪力乱神。那个吴逸言你最好调查清楚。”
“嗯。”
能根据天象推算未来的天气,这不是简单的气象学可以解释的。天象这么玄乎的东西真的存在吗?
“小姐,该回去吃饭了。”吴逸言在门外说话,“我可以进来吗?”
“嗯。”
他推门进来。
青丝如墨,白衣胜雪,高挑的身形被阳光模糊,唯有笑容明晰,一如以往的恬淡柔和,仿佛能将冰山融化。
她看呆了片刻,连忙回神,不自在地偏头,“都说了不要过来找我,到点了我自己会回去。”说着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我先走了黄睿,有空过去吃饭。”
吴逸言抖开外套,想给她披上,被她躲开,眼底一黯,默默收回外套,搭在手臂上,退开半步。
她看不过去,忍了忍,没忍住,抓起他的衣领,把他按在树上,“我说,你真的、什么都没想起来?”
树一震,一片残叶悠悠飘下,恰好落在她攥着她衣领的手背上,细腻的苍白和腐朽的枯黄形成鲜明对比,他微微皱眉,轻轻把枯叶扫开,看见只剩下纯洁又耀眼的白,舒出口气。
“吴逸言!”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这么自然而然地转移她视线了。
他不好意思地微微低头,“小姐别生气,我绝不会欺骗小姐。”
“你记得看星象,不记得自己是谁?”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小姐需要的,我拼了命也要想起来。”
她噎住,确实是因为她但这和他同时记没记起自己有什么关系?转移话题,还用甜言蜜语的形式,简直罪不容恕,她压住开始活跃的心脏,祭出狠招,“我最讨厌说虚话的男人!”
他果然慌乱了,想握住她的手,伸到一半顿住,无力地垂下,嗫嚅:“小姐,别生气”
“我不生气,你老实告诉我,你还想起什么?”
阵法的事情不能说,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梦,他隐约察觉自己可能不是普通人。但不能说,小姐是心思敏感之人,普通人才能让她放心放在自己身边,若非事态严重,星象的事他可能也会含糊过去,次次精准,小姐不怀疑才奇怪。
忽然发觉小姐离得好近,恍惚间想起数月前,柔软的唇瓣相贴的一幕,被他珍藏在心底,闲时一遍遍地回忆。那时小姐说了什么?“订金愿望”
吴玉反应慢了半拍,脸倏地烧红,那那那是完全没想到真的能实现啊!
“我的愿望是一辈子跟随小姐。”他认真地说。
吓死了,还以为要让她嫁给他这也没什么区别了,等等,话题怎么会跑到这上面?他这么期盼地看着她,她心脏承受不住啊。
“咳!”
她连忙放开他,回头一看,雪娘站在不远处,“我不是故意打扰小姐,但是饭菜要凉了。”
“哦、哦”她小跑过去,推着雪娘往前走,压低声音,“你就是故意的吧?”
“雪娘看小姐一脸为难才挺身而出。”
好!算你狠。
饭后,吴玉坐在石阶上看邱泽练武,吴逸言端了石榴过来,她嫌麻烦不想吃,他便一个个抠出来喂给她。
邱泽忍无可忍放下剑,扔下一句“有碍观瞻”扬长而去。
吴逸言耳廓微红,询问道:“小姐一直扭脖子,是不是肩膀不舒服?我替小姐捏捏。”
“呃不”话音未落,他已经捏起来。
好舒服那就捏吧。
舒服得让人昏昏欲睡,她干脆倚在他身上,感觉到他身子一僵。
如此青涩的反应,让她不禁恶作剧心起。
仰起头,四目相对,他慌忙挪开目光。她伸手捧住他的脸,向下一拽,唇瓣间的距离不足一指,鼻息交缠。
他惊讶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