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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尝尝。”
裴靖远将筷子递给她,一本正经的模样。
容箬不疑有他,接过来尝了一口,粉嫩的唇瓣含着筷子:“不咸啊,我觉得合适啊。”
“那大概是我刚才没弄匀。”
裴靖远拿过她手里的筷子,低头吃了起来,这次,吃的很快,不一会儿,一碗面就连汤都没剩了。
末了。
他抬头,含着筷子,“很香。”
容箬想到刚才,她用这双筷子尝过面,但裴靖远接过去的动作太快了,让她连说‘重新帮他换一双’的时间都没有。
脑子里有几秒的懵逼。
他含着筷子,说:很香?
是说的面条还是她?
容箬脸颊发烫,转身去了房间,她觉得自己又被他一本正经的调戏了。
进了浴室后才发现,洗漱台上摆着牙刷、剃须刀、洁面乳。。。。。。
这是靖哥哥的房间。
柜子里有一次性的牙刷,容箬反锁了门,洗了澡,从衣橱里找了件裴靖远的衬衫穿上。
一天不换衣服她能忍受,但是不换内裤。。。。。。
她咬着唇纠结了一下,将内裤洗了,拿衣架挂在空调的扇叶上面!
睡之前又确认了一遍门是锁好的,才爬到床上盖上被子睡觉。
毕竟是在人家房间,下面什么都没穿,挑战难度还是有的。
容箬心里憋着事,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很一会儿,才睡着!
早上起来,内裤已经干了,容箬换好衣服,又将裴靖远的衬衫洗好晾到外面的阳台上,才打开门。
门把上挂了个袋子,是套女装,内衣内裤都有。
她左右看了看,房间里没有人气,估计是已经走了:“靖哥哥。”
试探喊了一声,没人应。
餐桌上放着早餐,小笼包和豆浆,还有一张纸条,字迹刚劲有力,笔韵尤长——
如果凉了,就放在微波炉里热一下,你的车我放在地下停车场了,钥匙在鞋柜上。
容箬走过去瞧了一眼,果然在鞋柜上看到她的车钥匙。
将早餐放到微波炉,调好分钟,容箬给陈井然拨了个电话,回国这么多天,也就到的时候给他打了个电话报平安。
“井然,我可能还要再过一段时间才能回去上班,你先再招一个吧。”
陈井然无聊的翻着桌上的文件,“你打算去容氏上班?”
“还没决定,但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我爸爸身体不好,我作为女儿,应该要为他分担一点。”
要不然,她可能会一辈子后悔的。
医生已经说了,他的病,忌烟忌酒忌油腻,忌熬夜,忌压力太大。
但在商场上,又是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要忌掉这几样,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且,那晚的许家的宴会她也去了,爸爸现如今的状况,她看得一清二楚!
陈井然沉默的合上眼睛,靠进身后的椅背,身体随着摇椅轻轻的晃动。
“箬箬,你有没有想过,即使你进容氏,也改变不了什么。”
“我没指望要改变什么,也没那个能力,我只是,想为我爸爸分担一点。”
陈井然蹭得一下站起来,从看到报纸起一直压抑的火气瞬间就冒了出来,他虽然已经二十八了,但是容箬心里,就是个十八岁的心理年龄,做事冲动、脾气暴躁:“他就是在利用你,你怎么看不明白呢。”
“我知道,可如果换了是你爸爸,你会袖手旁观吗?”容箬也火了。
她不想进容氏,不想跟靖哥哥起正面的敌对!
陈井然颓然的坐在椅子上,沉默了一会儿:“我会,因为我没有爸爸。”
容箬在美国的时候听陈井然提过,他是遗腹子,爸爸过世后,妈妈就被赶出了陈家,一直是小叔将他抚养长大。
后来,小叔也去世了!
陈老爷子碍于某个人的压力,不得已认了他。
他没说这个神秘人是谁,但看他提起时表情很复杂,似乎有恨意,又似乎带着感激!
容箬愧疚:“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吃早餐了,先挂了。”
吃过早餐,容若下楼开车,怕她找不到位置,裴靖远特意将车子停在了电梯的出口。
回家时,顺便去楼下超市买了菜。
出了电梯,居然在家门口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爸爸,你怎么在这里?”
容景天局促的指了指地上的东西,“我来看看你们,丽屏不是畏寒吗?正好有个朋友去国外带了点滋补品回来,我就给你们送过来了。”
“哦。”
他说是送给妈妈的,容箬没资格代替妈妈拒绝,等她中午回来吃饭的时候自己跟爸爸说。
容箬开了门,见容景天还站在门口不动:“爸,进来坐吧,我买了菜,在这里吃了午饭再走吧。”
正好,她也想多了解容氏现在的情况。
“好好。”
容景天脱了鞋,也没去开鞋柜拿拖鞋,直接穿着袜子就进去了。
因为那双男士拖鞋,他回去失眠了好几天,也知道自己的态度过分了,今天拉下脸来道歉!
却站在门口敲了半天的门也没人应!
容箬将那天的那双拖鞋拿过去,“爸,你换上吧,冬天冷,这是给客人准备的,你知道,妈妈在这方面向来比较细心。”
容景天一听,更不好意思了,一边穿一边忙不迭的点头:“是啊,你妈妈就是细心,什么都做的头头是道,不需要人操心,想当初家里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条的。。。。。。”
许是知道他如今再说这些没什么意义,容景天讪讪的住了口。
脸上的怅惘和后悔却清晰的表露了出来!
容箬拿着水果刀削苹果,没有接话,他手足无措的坐了一会儿,“箬箬,去容氏上班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想明白了是一回事,真的要下定决心去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容箬分了一瓣苹果给他:“吃苹果。”
“爸爸不吃,”他指了指腹部:“胃不好,前段时间胃出血住了几天院,医生让我不要吃生冷的东西。”
容箬埋头咬了一口,却寡淡的没有一点味道,咽下去后,又觉得有股子涩涩的苦味。
三高、胃出血,爸爸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嚼着嚼着,她的眼眶就红了。
她不敢想,如果有一天爸爸真的不在了。。。。。。
容景天四处看了看,“你妈妈呢?”
“去上班了,”容箬吸了吸鼻子,尽量平静的说:“中午会回来吃饭。”
她看了眼时间,还早。
“爸,你给我讲讲容氏现在的情况吧,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128。128:我哥染上艾滋病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箬箬,不懂可以慢慢来,爸爸会把所有的,都教给你。”
容箬很排斥的皱了皱眉,脱口而出:“包括你那些狠辣的手段吗?爸,当初你落井下石,今天就算容氏真的撑不住,也是因果报应,。。。。。。”
容景天一脸沉肃,“我在商场上拼搏了大半生,从来不信命,输了,是因为方法没对。箬箬,你也要记住,商场上败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什么朋友爱人,都是骗人的鬼话,尊严和钱都没有,拿什么守护这些东西。。。。。。”
他的话突然停了撄。
容箬冷笑:“爸,你的世界观怎么这么扭曲,当年裴伯父的事,你难道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内疚吗?你就算不帮忙,也不该说那些落井下石的话啊。”
容景天没说话,而是一直看着门口的方向!
容箬也察觉出氛围不对,回头,就看到门口,和妈妈站在一起的裴靖远。
他面上一派云淡风轻,心不在焉的摆弄着手里的一只烫金打火机,似乎,是在等他们的话题结束偿。
光影交错里,他一身笔挺的正装,外面一件半长的呢绒风衣,闲适又矜贵,令她恍惚的有几分陌生。
颜丽屏在一旁很尴尬,她刚才在楼下碰到裴靖远,就邀请他上来坐坐,没想到容景天会在,跟没想到,他们在讨论这些陈年往事。
就像是一道里面化脓外面结痂的伤疤,所有人都自欺欺人、不敢揭开,却在这样猝不及防的时候掀开了。
除了裴靖远,其他几个人的表情多而不少的都很古怪。
容箬估计是其中最纠结的一个,此刻的她,完全不知道怎么面对裴靖远。
呵——
多么讽刺的遇见!
站在他面前的,是害他父亲惨死的凶手,并且,还让他亲耳听见,对方迄今为止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
愧疚、自责,在心里发酵壮大,逐渐演变成一种深深的自我厌弃和卑微。
她拿起包,“妈,我下午约了人,就不在家吃饭了。”
颜丽屏回神,连连点头,“好好,你跟靖远出去吃,我这回来的匆忙,也忘了买菜。”
容箬走到裴靖远面前,飞快的拉着他往外走,她的步履极快,手心很凉,有淡淡的潮气。
一直到小区的花园才放开他,手指痉挛的蜷缩了几下,低头摸了摸耳朵,全程都不敢看裴靖远的眼睛,“靖哥哥,我就将你送到这里了,你回去吧,还有,对不起。”、
裴靖远抬起两指挑了一下她的下颚,眸子里蕴着冰雪初融的笑意,本该有的愠怒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轻佻戏谑的暖意,“还有呢?”
“嗯?”
容箬像从一场梦境里刚刚回魂,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侵着水光、淡得漠然!
裴靖远被这双眼睛猛然撞进心底,勾得心弦一动,倾身覆上她的唇,温温的触感一路撞进心里,很柔、很软,似乎轻轻一咬就会被咬掉一块。
周围来来往往的路人都沦为了背景。
他们就在这人来人往的花园里,吻作了一团!
唇齿贴合的温度让她回神。
容箬开始反抗,手撑着他的胸膛推他,裴靖远攥住她的手指关节,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