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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情况下,即便是为了民心安定,像这种战争消息往往也只会先在上层统治者之间流传,需到一定时机,才会传入广大民众之间。
韩素道:“消息先在民间传播,只怕还不等安禄山到来,洛阳民心便要先乱了。”
李白皱了皱眉:“背后之人好算计!”他轻轻按上桌案,起身道,“素娘,无论如何你此刻伤势要紧,不如寻个僻静处,我为你疗伤。”他指的疗伤,自然是指真气疗伤。
真气疗伤是极亲密事,通常情况下,非是相互间极为信任的双方,是不会互相真气疗伤的。
这期间,承受者任由旁人真气直入体内,固然要承担极大的风险,那施术者调用真气至他人经脉,也往往是要大损元气的。韩素与李白同行二十几日,两人虽然颇有一见如故之感,可李白也不曾为韩素疗过伤。
李白此刻提出来,韩素只犹豫了片刻,便答应道:“如此,便有劳了太白兄。”
她正说着,外头又是一片凌乱脚步传来,还是李夏当先冲入了正厅,远远地,他便喊:“郎君!阿耶,洛阳封城啦!洛阳封城啦!”
第47章 归来望乡梓(四)()
天宝十四年,十一月十五日,特使毕思琛抵达洛阳。
他悄没声息地来到洛阳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求东都留守李憕下令封城。
收到消息的时候,韩氏兄弟刚从望仙楼下来,两个人正一搭一唱地邀请柳风遗到韩府去暂住。此时一个常在二门外听差跑腿的小厮便气喘吁吁地奔过来传消息,韩锦堂前脚才在望仙楼上听得外面的人议论安禄山兵变之事,后脚又得到消息说洛阳封城了,饶是他向来城府极深,这一下也不由得沉了脸,就低喝了声:“如此胡闹,简直国贼!”
韩锦年却疑惑道:“李憕性情刚直,不是那畏惧权势之人,如何竟会接受毕思琛这荒唐的命令?”
韩氏两兄弟互相对视了一眼,心中对此都有了定论:此事必有蹊跷!
然而自打他们从长安来到洛阳,就已经等于是变相地被人从两京最高层的权势圈子中排挤了出来,有些事情,却是他们想管也管不着的。
韩家并不是累世贵族,与那些真正的积年世家比起来,他们家出过的最显赫的人物也只有已过世韩老将军这个安西大都督。纵使如今的韩老夫人是先帝亲封渔阳郡主,韩家至此也只能是富贵有余,而显赫不足。
诸般念头在韩锦堂心中转过,他面上神色就是略微一暗,叹道:“天下要乱,也不是你我能管的。说来说去,人在这红尘中,又岂能不受磋磨?还是修仙好,想来不论是洛阳封城,还是安禄山叛乱,这些人间之事总归就影响不到柳仙人身上去罢?”
柳风遗的神情有些莫测,听到韩锦堂的话也只是不咸不淡地笑了笑,却道:“我回山时如是有人作保,倒是能带两个侍童回去。薛师兄如是娶了韩娘子,韩娘子那边也能带两个侍童入山。不独如此,薛师兄是真君亲传弟子,他手头是有两个外门弟子举荐名额的。”
说完话,他也不等韩氏兄弟两个有所反应,只甩了甩袍袖道:“唔,难得来到人间,我可要好生见见这人间的繁华处。两位世伯如是有心,给我留间屋子也成,我无事便来歇歇脚。哈哈!”他笑了两声,也不去看韩氏兄弟,只又如此前来时一般,摇摇晃晃地走了。
韩氏兄弟挽留不得,只得归家。
回家后就见到府里一片乱糟糟的,战争的消息已经在韩府传了个遍,仆婢们互相奔走相告,一时闹不停歇。
韩氏兄弟的脸色都不大好看,尤其是韩锦堂,当家的是他的妻子韩大夫人,如今外头出一点事情家里就乱成这般模样,可见大夫人治家的本事实在有些稀松。
两人一路穿廊过院,到了韩老夫人居住的馥荣堂,远远就听到花厅那边传来阵阵嘈杂的声音。待走近些,就听一女子尖声道:“这乱军就要来了,母亲何苦非要留在洛阳不肯挪动!长安城毕竟是在天子脚下,洛阳虽说是东都,到底不及长安稳妥呢!”
就有小丫头眼尖地瞧见了韩氏兄弟走了过来,忙忙进去通报。
韩锦堂也不等丫头打帘子,自己掀开珠帘大步进门,就喝道:“无知妇人!不懂事且还罢了,闭嘴你也不会么?”
这一日,叛军消息传至,韩府险些没乱成一锅粥。大夫人被阿郎训斥,硬是在众人面前丢了好大一个人。后来,韩氏兄弟挥退左右与韩老夫人一番密谈,再之后,多年不理家事的韩老夫人竟再度接过了当家的担子,重又从馥荣堂中走出。她重新掌家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却不是整顿府内诸多庶务,而是派出了以崔管家为首的几个心腹老人,不声不响地出外去接了一个年轻娘子回来!
韩家人到的时候,韩素正在李白的帮助下,在那旧宅后院的一间厢房中疗伤。
彼时两人行功正到紧要关头,崔管家就带着一众恶仆打上了门来!
远远地,崔管家的声音就带着几分凌人盛气,响了起来:“不让路?你们可想清楚了,里头的正是我韩家大娘子,三位扣着我家大娘子不放,安的又是什么心?”
当时崔管家那一番忽然的出声,惊得韩素险些就当场岔了气。
不是韩素和李白不想找个更隐蔽的地方再来行功,实在是韩素当时的情况已经拖不得了。何况常有大隐隐于市之说,李白这旧宅地处在众多平民屋舍中,宅子里除了对李白忠心耿耿的李成一家三口子和李白、韩素两个,原也没有旁的人在此,因而这宅子本就是个僻静的好去处,正好方便韩素觅地疗伤。
谁又能料到,不速之客竟会在此时不期而至?
当时李白和韩素都不能出声,李成一家拦不住人,只得任由崔管家等人胡天胡地的闹。
崔管家先道:“既然无人肯明说大娘子在何处,那搜便是了。拢共也只有这么些房间,不怕搜起来费劲。”
他身后的几个恶仆一涌而上,随着他一挥手,又四下散开,猛就扑向各处。李成一家再如何忠心也只有三个人,这一下又如何拦得住?顿时响起一连串的吱呀之声,众多房门被打开,一时间,这些房内虽都不见韩素,可韩家众人的举动已是明晃晃打在她脸上。
李成急得眼睛都红了,李白和韩素闭门疗伤之前曾千叮咛万嘱咐过不可打扰,此事一不小心,却是会要人命的!
眼看着韩家众仆一间间搜,早晚会搜到韩素所在的那一间,李成再忍不住,领了自家婆娘和小子,叉了腰便往韩素所在的那间房门前一站,口中道:“谁敢来此拿人,先从我老头子尸体上踏过去罢!”
崔管家冷笑:“谁有兴趣踩你的尸体,你们这些拐子,私拐了我韩府的大娘子也便罢了,临头竟还如此嚣张,且等着官府来问罪吧!”
他一挥手,刚才还四散着铺开去开门的众仆连忙又聚到一起,一个个如狼似虎地对着李成三人一扑一剪,便熟极而流地将三人制住、绑好、扔到了一边。
崔管家越众而出,抬手一推,那门边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露出一张胡床上,侧对了大门,贴着手面对面盘膝坐着的韩素与李白两人。
第48章 人间不夜天()
韩素当初在危急情势下将全身真气消耗一空,经脉已是受损,后来又在伤势未愈时妄动真气,更是伤上加伤。
她虽然小周天已通,经过这一番折腾,体内却颇有淤堵之处。尤其是经过当初九阴镇魂大阵的洗刷,她经脉中更积了一股躁郁之气始终不去,若是她不曾受伤,自然便能轻松化阴为阳,将这股郁气炼化成自己的先天真气。可偏偏她伤的不是时机,这股不属于人间的躁郁之气便在此时趁虚而入,更使得韩素的伤势来来回回难以痊愈。
此刻李白助她行功,首先要做的便是帮她炼化这一股躁郁之气。
巧的是,韩素修的内家心法为《元始太玄经》,李白修的却是原本《太玄经》。
《太玄经》集儒、道、阴阳三家之大成,表面看来只是一部探究天人规律的理论经典,实际上却另有一部副册记录了《太玄经》的具体修炼法门流传于世。只不过这一门心法一直被藏在东海某一流派的经阁中,鲜为世人所知。
李白游历天下,《太玄经》是他后来奇遇所得,说起来韩素的《元始太玄经》跟他这门功法正好一脉相承。两人同行了大半月,一路谈书论道,互相印证,此刻李白助韩素行功,正该水到渠成。
只是两人料不到,柳风遗看似被韩素一剑所慑,却有地听之术能察方圆百里之声息于无形。
等韩素听到外面的吵闹声,从行功中被惊醒时已经晚了。她和李白都是已入先天的剑道高手,说起来在凡间也算是少有人敌的,然而今时此刻却眼看就要栽在几个身无武功的恶仆手里,真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饶是韩素多年修心,此刻也免不了憋屈得直想发火。
崔管家领了人,谨慎地站在门口,微微躬了躬腰,脸上堆着笑道:“大娘子离家多年,在外头竟是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教唆得沾了不好习气,如今竟与外男肌肤相贴,着实令人苦恼。”他年约五十许,长得也是慈眉善目,含笑说话时神情温和,若非这言语诛心,简直就像是一个再忠心不过的老人家。
韩素口不能言,索性不去看他,只是微微眯起眼睛,注视着李白。
她调动经脉中所剩无几的真气,使之轻轻往后逆推而去。李白的真气进入韩素经脉,原本是紧跟在她真气之后,有意做那推手,助她疏通淤塞的。如今韩素的真气却在行功关键时忽而向后逆行,即便她动作不大,这一下突然的反转也使得李白真气一滞,瞬间受到震动。
到了先天境界,李白又主动将真气引入他人体内,此刻气与意合是必然的。他真气受震,连带着整个神魂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