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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得好像更大了,铺天盖地的雪花封住每条大街小巷和每一个角落。
可是,这样的大雪却无法封住人们的好奇心。
在漫天飞舞的雪景中,大家裹着油毡和纸伞蜂拥到城墙下面,看指指点点地给要自杀的那人出主意,比如,用何种方式掉下来才显得更帅,更有男子的魅力。
至于说要自杀的那个傻瓜嘛,大约也就三十岁上下的样子,干瘦干瘦的,眉毛拧在一起,嘴巴尖尖的,脸长长的,像是屁股长错了位置,一看就是一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角色,如果不是今天要自杀装男子汉恐怕谁也不会注意的。
此刻,也不知道是因为多灌了几杯猫尿还是刚刚跟老婆拌了嘴,正满脸失落地坐在城墙的垛口上要死要活的,冲着下面观望人群中的一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妇女指手画脚地哀嚎着道,“小翠,现在,我再最后问你一遍,到底喜不喜欢我?否则,我可真的跳下去了。”
可是,底下那个浓妆艳抹的妇人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他雷声大雨点儿小光说不做的本性,所以,一点也没有被他的这幅架势给吓住。
听到这话,她不仅没有显现出一丝害怕的样子,甚至还冲着那人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大声道,“好呀,你要还是个男人的话,就跳下来好啦,反正今天无论如何我也是不会喜欢你的。”
那男人脸拉得老长,大声道,“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妇人道,“因为你没钱呀。”
男人道,“没钱没关系呀,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你回答我呀。”
妇人将右手叉在腰间,做出一副很不屑的样子道,“哎呀,开什么玩笑,反正你也没有钱,说什么我也不会喜欢你的,你拿什么养活我呀?跟着你喝西北风呀。”
男人道,“好,好,好,既然这样,那我就死给你看。”
他这样光说死呀死的,可是,光在上面来回晃荡做出一副要死的架势,就是不往下跳,弄得围观的人挺烦。
有人就在下面起哄道,“你他妈倒是跳呀,都他妈说了两三个时辰了,再不跳我就从上面往下轰你了。”
还有人道,“跳吧,跳吧,张开双臂,闭上眼睛,只要稍微向前走两步,你就可以融化在这蓝天里了。”
这些俏皮话让那男人哭笑不得,不停地喊,“没有你这样的,没有你们这样的,有教唆人家干坏事的,没有教唆人家死的,还有没有同情心了。”
三、推人下墙()
他本来只是装出一副死样子给人看的,结果被人这样一起哄,又开始想死了。
而他的这幅要死要活的架势虽然没有感动得了那妇人,却感动了我们的大小姐凤飞飞。
凤飞飞拉了拉剑三十的袖子哀求道,“喂,你看他们那么可怜,就帮帮他们吧,要不然,他们像梁山伯和祝英台那样,男的死了,只剩下女的,那多凄惨呀。”
剑三十将裹在头上的长袍往下拉了拉,抬头看了看站在城墙垛口边的那个要自杀的男人,然后,摸了摸脖子里的那道疤痕,喃喃地道,“上面的那是什么人?”
凤飞飞咬了咬手指,轻声道,“听说是个卖猪肉的。”
剑三十摸了摸脖子里的那道疤痕,哈哈大笑道,“蠢猪卖猪肉,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说到这里,他将竹筐背在肩膀上,随手摘下铁剑,撑着地面,然后,双手拄着剑柄冲着那人大喊道,“喂,我说老兄,你是不是真的想死呀?”
那人向下看了看,然后,将胸脯一挺,大声道,“是呀,反正小翠也不喜欢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呀,还不如死了算啦。”
剑三十摇了摇头,然后,一个纵身便跳上了城墙的垛口,落在那人不到三尺的地方,猛然一甩长袍,冲着那人一脸的坏笑。
见剑三十从天而降,那人吓了一跳,不知道剑三十嘿嘿地想干什么,赶紧从垛口走到城墙上,靠着安全的角落哆哆嗦嗦地道,“喂,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呀,你过来我可真的跳下去了。”
剑三十将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抱着铁剑,冲着他嘻嘻地道,“好,你跳下去呀,我最喜欢看人家跳楼了,看见别人的脑袋像是西瓜一样爆开的样子,不知道有多开心呢,我要走近点看清楚才对,跳吧,跳吧,不要犹豫,不要彷徨,看吧,前方的死亡之门已经向你打开。喂,朋友,你怎么还不跳呀,大家可等得不耐烦了。哦,你是不是在这里站得时间太长,脚冻僵了?没事,我可以帮忙把你推下去的。”
那人大声道,“没你这样的,没你这样的。”
剑三十突然把脸一沉,大声,“哼,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人真的很烦呀,说死说死,都已经说了九十几次了就是不死,吵吵闹闹的,弄得我连酒都喝不好。你看这天寒地冻的,而这个地方又那么高,这么多人不辞寒苦地跑出来看着你是如何死的,看的脖子都抽筋了,这样很累的,不如你做做好事,赶紧跳下去死了算啦,也好让他们赶紧回家休息休息。”
听到这话,那人像是被人塞到屁股里面一大团冰雪,从下往上冒冷汗,一张屁股似的长脸立刻变成了驴粪蛋的颜色,冲着剑三十哆哆嗦嗦地道,“你,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剑三十晃了晃肩膀,一脸坏笑地道,“干什么?当然是想帮帮你喽。”
那人咽了一口唾沫,大声道,“不用你帮,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帮得了我,反正我是死定的了。”
剑三十的口气忽然缓和了下来,笑嘻嘻地道,“哎呀,你这可就不对了,你不是想死吗,我上来就是帮你快点死的,别人都在下面站了好几个时辰看你是如何死的,如果你突然不死了,那别人多失望呀,我就是代表广大的群众帮你快点死的。”
那人猛然一跺脚,冲着剑三十就是破口大骂,道,“喂,你这个人有毛病呀?不要过来,快走开呀?”
剑三十还在一步一步地逼近,一边逼近还一边循循善诱道,“唉,不要犹豫,快点跳下去吧,你看,这城墙也没多高,很快就能摔到地上了,绝对不会疼的,跳吧,跳吧。”
说到这里,便一个箭步冲到那人面前,然后,就见漫天长袍晃动,剑三十一个甩手就将那人扔了下去。
接着,他自己也纵身跃出,探手抓住那人的腰带跟着一起往下落。
等到离地面还有三四尺的时候,便豁然撒手。
那人噗通一声就摔了个仰八叉,四脚朝天的,一张脸也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呻吟。
那人躺在雪地上,两眼发直地看着面前高高耸起的城墙,也不知道是在庆幸,还是在后怕。
底下围观的人见这人终于跳了下来,却安然无恙,脸上的表情全都显得很气氛,“哼,本来是想看他如何脑袋开花的,结果,屁股却开了花,居然没死,没劲,真没劲。”
围观人群愤愤不平,各自散去。
而那个浓妆艳抹被称作是小翠的妇人则赶紧走上来,冲着那躺在地上仍然两眼发直的男人失声痛哭道,“哎呀,大牛,大牛呀,你怎么样,没事吧。”
那男人见自己被人从上面扔下来居然大难不死,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剑三十的鼻子破口就骂,道,“喂,我说你神经病呀?有没有搞错,居然真的将我从上面推下来了?”
剑三十没有理他,只是摸着脖子里的那道疤痕一脸的坏笑。
而那浓妆艳抹的妇人则挽住这男人的胳膊,一脸动情地道,“大牛,我本来以为你是吓唬我的,可是,却没有想到,你居然肯真的为我而死,我真是太感动了,好啦,我决定嫁给你了。”
那男人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指着那高高在上的城墙牛逼哄哄地道,“哼,这算什么,如果你不信的话,我可以再跳一次给你看。”
那妇人赶紧拉住他道,“哎呀,不用了,不用了,我相信你,无论你多穷,我都愿意嫁给你了,走,咱们回家准备成亲吧。”
说到这里,她走到剑三十面前,微微地道了个万福,一脸感激地道,“这位大侠,这次真是谢谢你救了大牛,如果不是你的话,我恐怕真的要失去这么有勇气有男子气概的一个丈夫了。”
剑三十却把脸转到一边,冷冷地哼了一下,道,“真是岂有此理。”
看到这些,凤飞飞还以为剑三十不想接受她的感谢,便在一旁吃吃地笑个不停,一脸的幸福满足。
江丰看了看她,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大声道,“喂,喂,喂,你干吗高兴得跟个麻雀似的?”
凤飞飞将竹筒的塞子拔开,递给剑三十,柔声道,“来,喝点酒暖和暖和吧,原来,你这么好心呀,我本来以为你真的会见死不救呢,谁知道你居然还是出手相救了,这才是我心目中的大侠大英雄嘛。”
剑三十白了她一眼,沉声道,“哼,我可不是什么大侠大英雄,其实,我很坏的。”
凤飞飞撒娇道,“我知道你是好人,不过,总喜欢假装一副坏人的样子不想接受别人的感谢而已。”
四、儿戏()
听到这话,剑三十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突然大叫道,“什么,假装?实话告诉你吧,刚才呀,是我推他下去的。我只不过是想吓吓他,别让他这么烦人的,可是,却没有想到,却在无形中帮了他一把,真是岂有此理。哎呀,不说了,不说了,天这么冷,我还是回客栈睡觉了,看见这种蠢猪,喝酒的胃口都没有了,哼,自杀居然都可以骗人,真是儿戏。”
说着,也不管江丰和凤飞飞脸上的表情有多奇怪,便径自朝着客栈的方向走进去,然后,又突然转过神灵冲着凤飞飞大声呵斥道,“喂,我可事先告诉你,千万不要学人家自杀玩,我可不会可怜你的。”
凤飞飞本来正考虑着是不是也用这招自杀的把戏骗取剑三十的同情心的,却没想到,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