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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暗暗地哼了一声,道:秀才不去读书,却要跑到大街上来介绍人家进赌场妓院,真是岂有此理。
当然,如果我是剑三十的话,遇见这样的家伙可能也会觉得他讨厌呢,说不定还会揍他一顿呢。
但是,剑三十既没有揍他,也没有一拳把他的鼻子打下来,而是信步进了旁边的一家饭铺。
看见剑三十不理他,佟秀才更急了,跟在后面像只苍蝇一样,嗡嗡地叫个不停,冲着他大声道:喂,喂,你听见了没有,别走呀,你还没有给我钱呢。
饭铺的戚老爹忽然从窗户里探出半个脑袋,冲着他很不耐烦地道:喂,喂,你说够了没有呀,你那么爱钱,怎么自己不去做打手?
然后,看了看剑三十,淡淡地道:进来吧。
佟秀才看了看戚老爹,然后,又看了看他手里的那根指头粗的支窗户用的短棍,竟然不说话了,“哼”了一下,悻悻地走开了。
他这个管理着全镇事物的里长竟然怕一个开饭馆的老头,真不知道他这个人是太过于大度了,还是他这个里长当得太窝囊。
其实,戚老爹是个很普通的老头,戚老爹的店也是个很普通的店,可是,戚老爹的店却取了一个很不普通的名字。
他的那间小小的饭铺的名字竟然叫做,飞仙楼。
天外飞仙。
看到这名字,剑三十忍不住都笑了,就这破地方还飞仙呢,别说仙,恐怕连个鬼都不愿意飞到这里来。
太穷了。
剑三十即不是仙,也不是鬼,他却信步走了进来。
店面虽然不大,但是,收拾得倒是挺干净。
他找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了下来,然后,四周看了一下,不知道是在看店里有没有什么可以吃喝的,还是在看店里还有没有其他的人。
只可惜的是,他既没有看到店里有任何可以吃的东西,也没有看到除了戚老爹之外其他的人,甚至连个伙计都没有。
而戚老爹的脸色好像不大好看,因为他也看出来剑三十并不是那种很阔气的人,行走江湖的人大多没有太阔气的。
况且,他还看出来这个外地来的客人不仅不阔气,好像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小气。
小气的客人对于做生意的人来说,是最不欢迎的。
但是,进门就有银子赚,他又不想把财神爷往外赶,能从他身上榨出来多少银子就多少吧,所以,冷冷地道:你想吃点儿什么。
剑三十也像天底下所有小气的人一样,用他们小气人的一贯语气淡淡地道:随便弄点儿小菜,然后,一碗白饭。
戚老爹“哼”了一下,道:我这小店几百年遇不见一个客人,生意冷淡,只剩下些冷菜冷饭了。
剑三十看了看他,道:那你还问我吃什么?
戚老爹也不理他,自顾走到厨房,也不知道是从锅里端来的,还是从狗嘴里抢回来的一些剩饭剩菜,往他面前使劲一放,道:呶,就剩这些了,吃吧。
说句实话,这些饭菜实在不像是用来招待客人的,而他的态度,更不像是对待客人的,怪不得生意会这么冷淡了。
假如他真的这么对待客人的话,别说是客人,就是鬼也给吓跑了。
剑三十看了看这些饭菜,然后,又看了看他,道:就这些呀?
戚老爹道:生意清淡,能有这些已经不错了,想吃就不吃,不想吃就拉倒,反正整个小镇上除了我这个小店还有的吃之外,再也找不到第二家了,不吃就饿着肚子,等会儿遇上打劫的,连力气反抗都没有。
怪不得他对人态度不好呢,原来他这里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呀。
剑三十皱了皱眉头,实在没有吃的欲望,可是,不吃吧,赶了一天的路,肚子已经开始呱呱在叫了,饿得实在难受。
没办法,他只好凑合了,叹了口气,拿起筷子,在桌面上顿了顿,喃喃地道:好吧,那就凑合吧,不过,老实说呢——
戚老爹很不耐烦地打断他道:唉,你不用说啦,没钱是不是?我早就看出来了,吃完了快点儿走,这顿算我请的。
剑三十摸了摸脖子里的那道疤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其实,他是想说,老实说——我花银子吃你这么一顿饭,实在是觉得有点儿太委屈,可是,没想到戚老爹竟然说自己请了,那他就只好让他请了。
剑三十这个人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的小气,可是,谁能无过,小气只是人身上所有缺点一个小小的部分而已。
既然人家请了,那你就不能拒绝人家的好意吧,这么一想,剑三十忽然觉得释然了,而且胃口也突然好了起来。
他端起碗,发现白饭竟然还是热的,菜虽然是简简单单地炒青菜,可是,色泽倒是挺不错,闻起来也挺香的。
他拿起筷子,夹了点儿菜放到嘴里,嗯,味道不错,简直跟京城大馆子里的师傅炒出来的没什么区别。
他开到动大牙槽,刚想吃它个钵空碗翻,就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咚,咚,咚。
其实,不是敲门的声音,而是隔壁棺材店日赶夜赶打制棺材的声音。
听到这种声音,戚老爹好像有点儿生气,他忿忿地跺了一下脚,趴在窗户上冲着隔壁大喊道:敲,敲,敲,白天敲,夜里敲,是不是想吵死人哪,现在你看死了那么多人,是不是很得意呀,我看你也得意不了多长时间了,等到小镇上所有的人都死光之后,就再也找不到人找你买棺材,到时候你就准备着喝西北风吧。
说到这里,他又转过身来,叹了口气,然后,搬了条板凳在剑三十旁边坐了下来,喃喃地道:唉,全镇的人走的走,死的死,就剩下这棺材铺的生意红火了,这老天真是没眼呀。
剑三十看了看他,又扒了几口白饭,仿佛是把他当成是下饭的小菜了,淡淡地笑道:老板,你叹什么气呀,刚才说请我,现在一看我吃了那么多,是不是又后悔了,不过你放心,我这个人从来不会白吃白住的,我欠你的钱呢,等过些日子我做了打手,赚了钱之后一定会还你的。
戚老爹很不耐烦地道:你快点儿吃吧,做打手?你不是找死吗?哼,早知道你是来做打手的,就不给你饭吃了。
剑三十笑嘻嘻地道:还知道说呢,就这点儿饭,我连个半饱也不半饱呀。
正说着,进来两个人。
十四、侠之大者()
其中一个认识,就是他刚进小镇的时候,看见的那个被独眼龙毒打的男人。
此刻,他的脸上,身上,全都带着伤痕,一条膀子被一条破布胡乱地吊在脖子里,不停地抖动着,惊魂未定。
另外一个是个半大的孩子,衣着相貌跟他差不多,差不多瘦,差不多脏兮兮的,一双恐惧而又不安的小眼睛在整个飞仙楼里转来转去,仿佛还是害怕忽然从哪个地方钻出来一只恶鬼掐住他的脖子似的似的。
这个孩子可能是那男人的儿子。
两人往那一站,像两个刚刚打了败仗的士兵似的,一脸委屈而又无助地看着戚老爹,默不作声。
戚老爹急忙走过去,摸了摸那孩子的脑袋,然后,又看了看那男人,轻声道:你这是怎么啦,又让甘老大的人给打了?我早就劝过你,要好好地做人嘛,你就是不听,进去赶紧干活吧。你呀,真是的。
怪不得店里没有帮工的伙计,原来伙计跑出去赌钱,被人家给揍了。
戚老爹将那男人推到后堂,然后,嘟嘟囔囔地在剑三十的旁边坐下来,道:要不是看在他的孩子可怜的份儿上,我才不会收留他呢,明明知道会输得一干二净,却偏偏还要去赌,如果靠赌真能发财的话,世间早就没有穷人了。
剑三十擦了擦嘴巴,道:你们镇怎么会搞成这样?
戚老爹叹了口气,道:都是那帮坏人作得孽呀。
剑三十敲了敲碗,淡淡地道:到处都有坏人呀,我也没看见他们搞得像你们这小镇上这么乱呀。
戚老爹道:那还用你说,我在这里住了几十年啦,如果只有一帮坏人,或者只有一方坏人称霸呢,那就阿弥陀佛了,谁知道这镇上却偏偏有两帮人称王称霸,整天人心惶惶,不得安宁呀。
剑三十道:难道天下间都没有坏人,那就好了吗?
戚老爹道:要让这个世界上没有坏人哪,那简直就是做白日梦。
剑三十咬着筷子,想了一会儿,突然道:对啦,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这个镇为什么要叫七杀镇呢?
戚老爹道:七杀当然是天灾,人祸,洪涝,干旱,蝗灾,租税多,劳役重,再加上镇上的那两帮坏人呀,哪一样都能杀人,所以,就叫七杀了。
剑三十吞下一口白饭,点了点头,似有所悟地道:哦,原来是这样呀,那这个镇以前是怎么样的呢?
说到以前怎么样,戚老爹的眼睛里立刻放出光彩来,大声道:以前可好多了,不少的商旅不经过这里的,而是走龙虎滩和风波里,这里不知道有多太平呢,可是,后来龙虎滩和风波里被那些山贼给霸占了,那些商旅就只好走这里了。
剑三十道:经过这里好呀,经济繁荣呀。
戚老爹点了点头,道:那倒是呀,开始确实是挺繁荣的,有买有卖,互不侵犯,可是谁知道后来呀,钱帮主和甘帮主看到这里繁荣,就都跑了过来抢地盘,争生意,互不服气,动不动就刀光剑影的,都想来吃掉对方,独霸这里,于是,大家就开始招兵买马,结果就把这里弄得有天堂变成了地狱呀。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有开始闹洪涝,闹干旱,死了不少人,甚至连蝗虫也开始年年泛滥,弄得这里民不聊生,大家死的死,逃得逃,只剩下我们这些老弱病残走不动的,只好在这里等着老死啦。
剑三十将筷子狠狠一摔,道:真是荒谬,繁荣本来是好事情嘛,谁知道变成了祸根,真是岂有此理。
戚老爹叹了口气,深有感触地道:好好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