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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如净叶讪讪地笑了笑。
向不负将空酒杯使劲往桌子上一顿，大声道：“所以，从现在开始，你最好不要再给我耍什么花样。现在是非常时期，你做你要做的事，我不管你，可是，我要赚的钱，你必须给我。如果你再想耍什么花样非要弄得两败俱伤的话，我非常欢迎。以前我就说过，这次你派人杀我即使侥幸得逞，那么，寄存在我朋友那里的有关你的所有的秘密，都将被如数寄送到雷千啸的手里，不仅是你以花间派的名义在民间到处拐卖人口的秘密，你沽名钓誉为了取得江湖中人的支持而在暗中做的那些龌龊事以及你是那两位因为叛乱而被灭的赤亲王和果亲王的后裔的事，我相信，雷千啸一定会将这个秘密很好地传到到陛下那里。你也知道的，当今陛下对那两位亲王的余孽，一向是抱着斩草除根的态度的，更何况，你还想趁着陛下南下韶冲山秋狩的时机发动某些不利于他的不轨行为。你在南陵城忍气吞声了这么久，不想因为自己一时的冲动而暴露了吧。”
慕如净叶的七寸，被向不负掐得死死的，不由大怒。
只见他猛然一拍桌子，看着向不负，冷冷地道：“向捕头，你不要逼人太甚！你说你到底想怎样？！”
向不负未动，坐在其他桌上的捕快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右手放在刀柄上。
只要向不负一声令下，这里，也将变成一堆废墟。
向不负却摆了摆手。
他看了看怒气冲冲的向不负，捻了颗花生米丢进嘴里，慢慢地嚼着，冷冷地道：“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是想发财而已。”
拔刀而视的捕快再次坐下来。
向不负斟了杯酒，细细酌着，道：“虽然我第一次发财的机会被大老板你的不诚信给打乱了，可是，我现在依然要给你第二次机会，哦，应该说，是最后一次机会。你听好了，这次我们最后一次合作。昨天晚上，为了你的不诚信，我虽然差点儿送了自己的老命，可是你也损失了一家销金窟……”
慕如净叶一直听着他讲下去。
向不负的口气虽然平淡，可是，他却清楚地知道，他口中所谓的这“最后一次合作”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将付出比第一次高出五至十倍的代价。
可是，向不负接下来的话却超出了他的猜想。
因为向不负居然道：“如果这个时候我再趁火打劫跟你伸手要钱的话，就等于是赶你进入死胡同！”
什么……意思？！
慕如净叶仿佛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难道……他不想借着昨天晚上的事趁火打劫？！
慕如净叶故作冷静，咳了咳，口气也跟着和缓下来，道：“看来，向捕头也是个明白人。”
向不负喝酒想着酒外的事，甚至还用眼角的余光瞄了瞄他处。
那处，正是花间坊的方向。
慕如净叶却从这抹余光中猜出了什么。
这个家伙……果然还是知道了……凤飞飞的下落。
果然，向不负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只见他摸着光秃秃的下巴，表情阴阴的，淫淫的，像是在想阴谋诡计，又像是在想推脱的言语。
然后，诡秘地笑了一下，道：“大老板你过奖了，我呢，之所以不想逼你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是因为我知道大老板你是个值得有福共享的朋友。既然你手里还有个挖不完的金矿，我又何必在意这区区五十万金铢呢。”
慕如净叶脸色大变，冷冷地道：“你……”
向不负斟满酒杯，放到慕如净叶的手里，笑道：“大老板，凤大小姐那是一宗很大的金矿，你一个人吞不下去的。与其如此，倒不如我们合作一起开发。我说过，我只要钱，而你却可以钱财兼得。等你做了富家山庄凤南天那个富家翁的乘龙快婿，你还得请我喝杯喜酒的不是？”
慕如净叶道：“我要是不答应呢？”
向不负道：“不答应？好办。我只需要把你所有的计划全盘地送到帝都那位红衣爵爷的手里，那么，你的余生可能都得在陛下的追杀中度过。当然，你是我的金库，我不会将你赶尽杀绝，我只需要将你的行踪透露给一个人，你不仅会将手上的钱乖乖地交出来，而且还会死得很惨。”
慕如净叶道：“谁？！”
向不负道：“艾欧罗斯——那位刚刚叛出圣域的射手宫的大宫主，根据我的线报，他近期已经来到了南陵城。可能有个消息你还不知道吧，那位艾欧罗斯大宫主，可是富家山庄庄主凤南天最好的朋友，甚至还是凤南天生意上最大的股东……你对凤南天的独生女凤飞飞企图不轨，想通过她来霸占富家山庄的财产，也就是想霸占艾欧罗斯大宫主的财产。凤南天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可是，艾欧罗斯大宫主的厉害，想必……哦，不，你根本就想不出他究竟有多可怕。怕得远在帝都的那位红衣爵爷明明得了来自圣域教皇对他的追杀令，明明知道他已经来到了南陵城，却依然不敢出手。连手握号称中州第一卫——神兵卫的红衣首相满萨里大人都不敢惹的人，你却偏偏去惹他最好的朋友的女儿，会有什么结果，大老板你比我更清楚是吧……”
三八、射手宫大宫主（）
圣域！
射手宫大宫主！
那确实是一个非常恐怖的存在。
有关圣域与凤南天之间的关系，慕如净叶当然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向不负说的不错。
据说凤南天之所以在近十几年内成为富甲天下的商人，就是与那位圣域的射手宫大宫主有关联。
至于说有什么样的关联，慕如净叶虽然不知道，但是，却能够猜得出来。
猜得出来，所以才被向不负的话镇住。
慕如净叶虽然异常愤怒，却又不得不忍气吞声假装和谐。
他只希望向不负不要老虎开口把嘴长大太大把自己啃得连骨头都不剩，道：“那向捕头的条件是？”
向不负将自己的杯子与慕如净叶手里端着的杯子相互碰了碰，一饮而尽，朗声道：“五百万个金铢！实打实的金铢！”
慕如净叶手一抖，将刚刚碰过的杯子使劲摔在地上。
他冷笑了一声，道：“五百万？！那几乎是整个南陵城十年的税收！向捕头，你也不怕把自己撑着！”
向不负又拿起另外一个杯子斟满，放到慕如净叶的手里，缓缓地道：“有句老话叫做开张吃三年，关门吃十年。既然我已经决定提前退休，当然也要提前把我用来养老的钱赚回来不是。”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
他伸手捻了颗花生米，捻去红衣，丢进嘴里，嘎吱嘎吱地嚼着，像是品尝着人间最美的珍馐。
他用手捻去沾在唇上的红衣，看着慕如净叶，沉沉地道：“而且，这也是一劳永逸的事，你呢，就当是用这五百万枚金铢为自己买个平安，何乐而不为呢。更何况，五百万金铢对于富家山庄而言，只是九牛一毛而已。等大老板你成了凤南天的乘龙快婿之后，说不定还不放在眼里呢。”
慕如净叶冷笑了一下，一提长衫的下摆，在椅子上坐下来，道：“向捕头倒是挺会替自己打算的。如果我不跟你合作，你就会把我所有的秘密揭穿，根本就不用自己动手，仅仅是皇帝老儿和艾欧罗斯大宫主，就足以让我今后亡命天涯。可是，如果我跟你合作，等事成之后，却又因为把柄仍然握在你的手里，我又偏偏没法找你的麻烦。即使你真的信守承诺把关于我所有的证据都销毁了，可我却又不知道该到何处找你，到目前为止，你招招领先，佩服，真是佩服！”
向不负突然仰天哈哈大笑，摸着光光的下巴，不无得意地道：“这也许是因为我并不是什么狗屁大侠，所以，我不会浪费时间装烂好人。我只会多用点儿时间动脑子为自己想好退路而已。”
慕如净叶想了一会儿，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将自己的酒杯与向不负碰了一下，一饮而尽，道：“好，我跟你合作。”
向不负得意地笑了起来。
他握着酒杯的手朝着慕如净叶举了举，一饮而尽。
酒尽后，脸上的表情居然很快地就淡定了下来。
他道：“所以呢，我一直这么说，只有像大老板你这么聪明的人，才配做名震江湖的大侠和名侠，才配称着‘武林判官’之名。哈哈哈……大老板，慕如公子，你就尽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因为从今天开始，我们进行最后一次合作之后。我不仅可以对你花间派近期的活动遮掩，让你尽快做上富家山庄凤南天的乘龙快婿，甚至还可以……嘿嘿，对你在韶山冲进行的那个计划提供某些内部的信息。事成之后，你大老板不仅是天下最富有的商人，甚至还可以重返帝都成为那个宝座上的王者，届时，我只求大老板允许我带着你承诺的那五百万个金铢解甲归田。”
045。白首知，犹按剑
江丰从小到大的想法，却是披甲。
他幻想着自己有一天可以披甲执锐，所向披靡，成为雷千啸那样于万军之中护主杀出重围的猛将。
猛将传说，是他的父亲赋予他童年时代的想象。
他的父亲是名退伍的老兵。
三年前，曾经有幸与雷千啸并肩，于那场名震中州的“黄金血”国殇中勤王、平叛，见证景平帝由一名落魄的世子成为当今天子。
当然，江丰要成为名将的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是，雷千啸是他的同乡。
这位从嵩阳的乡下走出来的二等伯、享受正三品官衔的神兵卫指挥使，是他的家乡所有男孩儿的偶像。
如果不是一年前剑三十的出现的话，这个时候的江丰可能会像家乡其他男孩儿那样，已经托关系走路子去从军了。
——他们的梦想就是有一天能够进入帝都，亲手从他的同乡的手里接过神兵卫的全套黑色盔甲，为陛下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