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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晔摆手笑道:“不碍事,倒是我这招式有些恶犬扑食,球虫瞎撞,吓到你我也有过!”
乔歆掩嘴欲笑,想起长幼尊卑,急忙放下手,道:“奴婢无礼,公子您一招一式都是精深奥妙,远远不是我们这些常人所能理解的!”
纪晔见他这般拘束,倒也符合他这侍女的身份。可少女变化来去的样子煞是可爱,惹得他心生怜爱,这般姿色想来在下人中也是不可多得。他不禁叹道这宗派对待上宾真是事无巨细,处处用心。
纪晔道:“不必这么客气,我也有一个大你一两岁的妹妹。我不是什么贵客,就当我是普通人就好了!”
乔歆眸子轻抬,乌黑珠子轻瞥纪晔,怯怯道:“真的吗?”
纪晔道:“我骗你又所为何事呢?”
乔歆点了点头,神色松弛了些,可两只壁手依旧紧紧交织在一起。
纪晔继续去练起来,乔歆沏了些茶水,远远站在一边,看着纪晔翻飞的影子,心里艳慕不已,扁嘴道:“若我也有这样的哥哥,那该有多好!”
纪晔在演习的时候,脑海里尽是前些日子搏斗的场景。他愈发觉得自己该是学些新的。匕首用起来虽是颇为刁钻伶俐,可若是多些人来他也难以招架。一寸险换来的一寸短,往往是会把陷入群战的沼泽中。
他下了主意,便掏出匕首,使出自己最擅长的匕首来,蓦地往一处劈射,收出再次。匕首在手上翻飞,时而撩刺,时而直捅,地上的影子变得缭乱起来。加上内力后,舞得更是声势浩大,呼呼的破空风不住响起。
尽管是隆冬夜里,他额上依旧汗珠滚滚。收手之后见到乔歆远远站在那边,愣神地看着自己,他略感错愕,走上前去,见到乔歆面色被冻得发紫,身体发颤。她见他来,喏喏道:“纪,纪公子,茶水已好,此刻便可去!”
纪晔笑了笑,往屋子走去。走了几步,停下身道:“你也别站着了,屋外夜冷!”
乔歆转过身,进了屋子,站在了一边。
纪晔给她也倒了些茶水,她说道:“多谢公子好意,小歆不用!”
纪晔道:“你也冻了很久,暖暖身子。不然冻坏了你这样漂亮的女子,我该如何与孙宗主交代!”
乔歆脸上红霞闪过,嘴巴微张不知说些什么,只好接过杯子喝了几口,顿时暖意传了下去。乔歆好奇道:“公子您人真好,您的妹妹一定很开心吧?”
纪晔苦笑道:“现在应该是,但当初她也同你这般,还受了些毒打。”
两人再聊了几句,见到纪晔没什么架子,语里无半点戏弄,她的少女心性被打了开来,慢慢没什么忌惮,家长里短的事情倒了一大段。纪晔也是颇为欢愉,没曾想到与这个侍女居然有这般的投机。
聊到最后,纪晔见到乔歆羡慕纪念时,安慰道:“你好好过着,未来也会守得云开见月明的!”
乔歆面色黯淡,苦笑道:“有什么机会呢,我父母姊妹逃荒都死了,哪里会有人来救我?”
纪晔心下不忍,本想带她走,但想起自己闯荡江湖哪里有精力带她,便在略微的停滞后,正色道:“我此次帮了他们后让他们做个人情放你自由,我助你办些家业,如何?”
乔歆嘴角一扬,道:“纪公子,这便是不需要了。我来这已经有三年,早就习惯了。若是让我出去,无亲无故,这乱世里我如何存活?”
纪晔点了点头。
第三十五章 江遥()
白日里,纪晔见自己无事,就带着专门伺候自己的乔歆去往外转。离灵岩宗不到半里地,便是江遥县的县城。
像是泽达乡那边完全不受朝堂影响的地域极少,而完全属于官员治理的,也只是从皇城周边辐射出的方圆百里。多数的则是势力纵横交错,地方官员与宗门帮派往来协同。温朝基于一统天下,可迟迟不得,如今只好默许了这种“官寇纵合”的制度,江遥县也在此中。其中底蕴愈是深厚的宗门,则愈是少与官府有什么掺和,神其大多见证了历史兴衰,深知宗门之任盖不在这上,多行此事反倒会被朝堂当做肉中刺。
这灵岩宗虽是初设几十年,可孙雀矫深明此理,宗门据此地虽近,可两者秋毫无犯。纪晔从乔歆这边得知孙雀矫平日里对门人弟子管束得也极为宽泛,宗内少有欺男霸女,为虎作伥之事,这江遥县因甚是太平,油水颇多,却也不至于招来灵岩宗的垂涎。
灵岩宗宗内几人问明纪晔去向,便要派人同去,纪晔觉得如此太过烦恼,便拒绝了,只身带着给自己引路的乔歆,两人徒步赶了去,并与宗内人马约定若是有人来袭则放出信号,他片刻便是可以赶来施以援手。
江遥县地势极平,四处望去,千百余里并无山岭吞吐气象,只剩一条大江就此而去。但见水面粼粼波光,静映四野,直直缓流极远之地。县城在江边,是取景最佳之处,便唤作江遥县了。
大江将江遥县城与灵岩宗分为两处,纪晔同乔歆一道搭着船往另一岸去了。日头正从一边升起,江上看去像是先沉浸江底,再从其中浮起来一般无二。恰是寒冬时候,地处南国,江上还有些寒气。
乔歆虽是丫鬟,可尚还有着少女的心性。她昨日便是与纪晔熟络起来,此刻出了宗门,没那许多规矩约束,便趴在船边,随丝发散在舷上,伸出细手拨弄起江水来,偶尔还会发出轻灵的笑声,听得一旁的纪晔心神荡漾。
“噗通”一声,一只寒灰色的鱼儿扑出水面,跃进水里。乔歆双手一伸,想要捉住,无奈隔得太远,只能任由那鱼儿在她眼前作祟,气得嘟囔起小嘴。
纪晔见这,不解道:“这都冬天了,怎么还会有鱼儿?”
一旁划船的汉子道:“小哥有所不知,我们这冬季不是太冷。这鱼叫做‘草里横’,专爱在水草边混进泥沙中,等着四处的小鱼小虾逼近,再一口吃掉。一年下来甚是肥硕,肉多便能御寒,不怕这冬天。县太爷下令少捕,可还是近乎绝迹了。今日能见到,也是脱了小姑娘的洪福!”
纪晔点点头,看看这汉子一身精瘦黑肉,双目凹陷有神,看得出是个弄潮的好手。
玩的久了,乔歆觉得手心太冷,便收了上来,见纪晔冲着自己正笑,便是回之一笑。
两人上了岸,往那边闹市赶去。
这边住着几千户人家,街巷上货物陈杂,丝织香木,玉饰簪带,无一有缺。乔歆显然来过此处,引着纪晔往那最精彩之处赶去。纪晔看得也是有味,这一带的衣绸家什做得极为出色,是原先他不曾见到的。见他一连走了数十个铺子店位,只看不买,乔歆道:“纪公子若是想买便尽管出手,他们之后会去本宗报账的,您大可放心!”
纪晔想起自己接下来游历江湖,怎么带得动这些杂物?再者杀手常以天为席,奢靡招致麻痹,会断送掉其机警,自然拒接了乔歆提议。两人只是去些一旁的酒楼里吃了美味,分别用热酒热茶暖暖身子。
此后再是闲逛,转眼到了午间,两人辗转四处,到了县衙,远远观着,见到堂上跪着两人,这两人右边则是站着一个朱缨宝饰点扮的壮年男子,傲然而立;跪着的两人穿着寻常百姓的衣服,身子微微前倾,偶尔身子有些颤抖。堂上的县令看来看去,眼神有几分慌张。
纪晔同乔歆靠得近了,听见堂下有人悄声私语道:“老钱们也是该有这命,触到了这霉头。”“谁让他家田太肥了,怀璧其罪啊!”“唉,我们也得小心了!”
纪晔听去,大概是什么勾结之类的,这时那县令低头沉思许久后,一旁的师爷凑上前去,嘀嘀咕咕不知说些什么,其后县令便是判定道:“钱四伙同其妇人偷人田契,并且。。。。。。”听到此处,纪晔眉头一沉,正欲出手吓吓,却被后面的乔歆看见,将他拉了出来。
纪晔心想:我原本听那船夫说那县太爷还明捕法,该是个英明的官,却没想到纵容其在公堂上这般无礼不跪,还判出这样结果,也便是个饭桶!”他问乔歆道:“拉我作甚,我又不取他性命,只是给他与那个恶徒一点教训!”
乔歆道:“小歆知道公子无武艺高强,今日再让他们难堪,他们也不敢寻你的麻烦。可公子总归要走,日后那县令便是要被盘虎宗欺负,那两个老农更会凄惨,不如不做干涉。”
纪晔心里愤然,念自己高强武艺在身,却不能锄强扶弱,不甘道:“依照你的意思,该当如何?”
乔歆道:“平日里小歆看得书里讲,天下愈是统一,黎民之灾便会越少,这般光天化日猖狂得便越少。”
纪晔点头,似有所悟道:“不错,先前我居在偏隅之处,倒是对天下大势知之甚少了。”
乔歆便是与他讲起了这灵岩宗四处的宗门分布,讲到一个盘虎宗的时候,便提到了先前堂上那欺凌旁人的正是盘虎宗宗主的姐夫,向来欺软怕硬,把势力之间的强弱秋毫分明,这盘虎宗虽是不足灵岩宗底蕴之强,可远不是这县衙所能抵挡得住。
纪晔听得明白,暗自道:“这盘虎宗行事猖狂,以后难免会遇到,到时不妨给他们个警告,也算造福一方了。”
虽是经此有些扫兴,可而后的玩闹冲得淡了些,知道日落才往回赶去。
接下来几日,纪晔依旧如此舒服过着。
一天夜时,他睡得正酣,却听见屋子外一人轻微的痛吟声,之后悄无声息。他当下警醒,三两下穿好衣服,火速冲了出去,细眼在四周查看,见到暗处躺着一人,不知死活。四处巡视的人全部了无生息。虽然高手多已撤出,但戒备力量犹在,显然是已经有人潜入了。
在另一边,他听到了刀微微出鞘的声音,之后又是静得可怕。他心中道:“不好,十之八九是那人前来了。他猜准了灵岩宗认定他不会杀个回马枪,索性直捣黄龙。”
纪晔对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