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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级相差太多了。不过的确,贺茂到了国外后,应该能如他所愿地一展自己的长才吧。幸好他的外语也不成问题,看在旁人的眼中或许是最佳的选择了。
室见叹了口气:
「也罢,我早就有这种疑虑了。唉——本来还想叫他分担一半的工作,真是空欢喜一场。」
「好了好了,别这么说嘛,室见。我会继续发掘优秀人才的。」
招聘负责人伸手亲昵地想拍拍她的肩膀,却被室见粗暴地推开:
「我已经受够面试了。根本只是浪费时间,对增加人手完全没有帮助,你以后自己看着办就行了。反正这次起码有一个人合格,对社长那边也好交代吧。」
「哎呀,话是这么说没错。其实我本来是想举办这种活动的。」
他拿出一张传单。
工兵等人上前端详。
下一刻,室见的眉毛猛然抬高。
想让超虐待狂倾向的萝莉脸工程师对你压力面试吗?想被专业用语骂翻天的技术人才们,赶快到骏河系统来吧!
耸动的宣传词下方贴有室见的照片。不知是何时拍摄的,她用一种微微前倾的姿势瞪着镜头。照片的对话框一旁还写有「等你来压力面试哦!☆」的设计对白:
「这……这……这……」
室见气得浑身颤抖,招聘负责人却「哎呀——」地抓抓头:
「这是我请认识的广告公司帮忙制作的,是不是很棒啊?室见你的外表是那种特殊嗜好的人会喜欢的类型,应该可以吸引不少这类的工程师。我打算明天就赶快贴出去——」
「哼!」
室见狠狠地撕开传单,再从各个方向继续撕扯,碎成一块块小纸屑。招聘负责人当下哀嚎:
「等等!这是我好不容易才做出来的,还没拿去影印呢!」
「白痴啊!这种东西要是被放到网路上,我还有脸走在光天化日下吗!你是不是想从社会上将我抹杀掉?还有,是什么时候拍的照片!」
「其实我还拍了这些,淮备多挑几张来放的。」
「呀啊——!」
室见一把抢过对方拿出的照片,其中肤色的比例好像占去一大半的样子……大概是错觉吧。招聘负责人四处逃窜,以躲避继续追讨剩余照片的室见。
(……唉。)
不理会两名老大不小的人在那里抢成一团不为人知的辛劳。凡是优秀的人才,其他企业也想要。但要如何吸引他们的注意前来应征,又要如何让他们突破到面
试、内定的阶段……必须考虑的东西实在太多。仅仅空坐在原地,人才也不会自己上门。所以才需要脚踏实地的宣传、凸显自家与众不同处的手段,以及大海捞针般
的面试攻势。
——假如一年前的自己能知道这些。
当时的工兵不断找寻面试必胜法。他认为所谓的就职活动,就是答出所有面试官都想听到的正确答案。
真是愚蠢。面试官只想看看工兵的能力、价值以及未来潜力罢了,然而自己却按照守则上或样板所说的那样,一直扼杀着身为「樱坂工兵」的性格,这在沟通上当然不会成立,倘若能录取就真的是奇迹了。
想到这里,工兵纳闷地倾头。
……奇怪,但我还是被这里录取了不是吗?
工兵皱起眉头。
面试官到底是看上我哪一点呢?当时的自己,明明就毫无社会人士的自觉,甚至没有一名工程师应具备的实力——
他忽然望向逃来逃去的招聘负责人。
留长发的青年回过头来,脸上似乎带着些许笑意。
*
以下是后话。
在怒涛般的面试攻势平静下来好一阵子后,工兵某天被海鸥叫住。
当时他正在整理档案柜,海鸥抱着打孔文件夹忽然靠近,然后将脸凑过来:
「工兵,方便打扰一下吗?」
「是?咦,当然可以了。应该说为了和海鸥你聊天,我会立刻放弃所有的业务。」
「要好好工作哦。」
「是……」
被教训了。
话说最近的海鸥,吐槽好像都改以训话的方式,到底怎么了?莫非自己被当成一个吊儿郎当的人吗?糟糕,得赶快修正过来才行。
「海鸥,其实我是个非常喜欢工作的人哦!」
「我知道,是社畜嘛。」
「是的,就如你所说,是公司的奴隶,无加班费和假日出勤都尽管放马过来……咦?」
奇怪,自己瞬间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怎么回事?
就在倾头不解时,海鸥开始切入正题:
「那个,工兵你们前阵子在面试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一个叫『玲』的男性应征者?」
「玲?」
「贺茂玲。」
啊啊……
「对,有这个人,是我们唯一认定合格的应征者。出身于JT&W,是个相当优秀的人才,只可惜后来被他推辞了……那个人有什么问题吗?」
海鸥「哎呀——」一声,抬头望向天花板。
「啊——是吗,原来小玲真的过来应征了。」
「小玲……?」
那是什么亲热的称呼?察觉工兵在皱眉,海鸥苦笑道:
「嗯——他是我堂弟。」
「啊啊,原来是堂弟啊。」
难怪会叫得这么亲热了。
等等。
咦?
「堂……堂弟?」
错愕之余,他下意识大叫出来。面对两眼睁大的工兵,海鸥点点头:
「嗯,就是父亲兄弟的孩子。因为年纪相近,小时候经常玩在一起。最近很久都没有联络,前阵子忽然主动打来告诉我:『我进姊姊的公司罗——』真是吓我一跳。」
「被吓到的应该是我吧!咦,这是巧合吗?还是特意过来应征的?」
「嗯——我想他应该事先知情吧。虽然我不记得有告诉过他公司名称,不过有好几次在邮件里提到公司的事情。大概他自己也做了一番调查找出来的吧。」
真的假的?
……呼——太难以置信了。
不,可是那种非比寻常的超高资历,若说是海鸥的亲戚的确很有说服力。最可怕的莫过于,类似的家系居然还有两三个。
见工兵陷入虚脱状态,海鸥微微倾头纳闷道:
「工兵你完全没发现吗?我们的名字几乎快一样,脸也长得很像,应该很容易联想到呀。」
「名字?一样?」
工兵眨眨眼。
嗯?她在说什么啊?一个是玲,一个是海鸥,根本就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姓氏也——
想到这里,工兵忽然愣住。等等,刚才她说是父亲兄弟的儿子吧?这么说,姓氏是一样的。贺茂玲和海鸥,贺茂玲和海鸥——
难道是……
「……那个,莫非海鸥你的名字,前两个音是姓氏?」
「嗯。」
海鸥若无其事地回答。
「贺茂芽衣。贺茂是姓氏,芽衣是名字。第一次见面时应该事这么报过姓名的……你没听淮去吗?」(注:「贺茂芽衣」日语发音为kamomei,「海鸥」发音则为kamome)
…………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工兵大叫。
室见和藤崎闻声纷纷跑来一探究竟。在知道事情的原委后,他们一脸意外地眨眨眼:
「难道你不知道?」
于是往后的一段期间,工兵被冠上一个不名誉的称号:「记不住别人名字的家伙」。
EPISODE。4令人难忘?三分钟的致词
桥本课长很沮丧。
她缩起纤瘦的下巴,注视着桌子的木纹。柔亮的长发遮掩住她的白皙脸颊。桌上的咖啡比起刚端来时完全没有减少。冷开水里面的冰块崩解,发出匡当的清脆声响。
「我失败了。」
一句低喃。单薄的双唇微微叹气,整个人如受冻般缩起双肩。
「……老实说,已经心灰意冷了。」
「心灰意冷……吗?」
工兵如一只鹦鹉重复这句话,同时观察对方的脸色。白皙却如面具般无表情的脸庞,直挺的鼻梁。眼尾修长的双眸依旧不带感情,难以看出内心的变化。但既然都亲口承认「心灰意冷」,那么或许就是事实吧。工兵拿起吸管搅动杯中的冰茶。
十月某日星期六,工兵出现在银座的蛋糕店内。这场久违的美食之旅,一开始就充满沉重的气氛。无论他如何向桥本小姐介绍店内特色,她只不着边际地应声,
甚至于递出菜单,对方也只是自顾自地望向他处。最后演变成明明身在蛋糕店,却开始点起烧酒和下酒菜的异常举动。看不下去的工兵出声询问,于是就得到刚才的
那句回答。
我失败了——
桥本将智慧手机放在桌上。
「请看看这个。」
她启动相簿APP,叫出其中的一张照片。工兵往画面看去。
「这是婚礼吗……?」
身穿白色燕尾服和婚纱的一对男女出现于相片当中。年纪比工兵稍大。两人都面露幸福的微笑,彼此紧靠在一起。
桥本点点头:
「是我部门的后辈。这边的……这位男性。从他刚进公司,就是由我负责担任OJT。或许是出于感激的缘故,这次的婚礼便请我过去担任上司代表。」
「哦哦,这不是很好吗?」
对于工兵的附和,桥本摇头否定:
「如果只是邀请我参加倒无所谓,问题是……居然还拜托我上台致词。」
「致词?」
「就是『恭喜两位结婚』之类的那种。」
啊啊……
「莫非是致词的时候不顺利吗?说话结巴或是跳针?」
「不是。」
她当下否定。
「我把事前淮备好的草稿毫无停顿地念完了。两张稿纸,总共七百八十四字,时间是两分五十八点六秒。我一字一句都淮确无误地背诵出来。」
「背诵……吗?」
「因为我前几天有彻底地练习过。包括『嗯——』、『啊——』之类的感叹词在内,应该没有超出规定的字数。」
「太彻底了吧!」
工兵不禁拉高音调,接着倾头思考。奇怪……那到底什么地方有问题?淮备好的稿子不是都顺利念完了吗?
桥本默默地伸出手指,拖动手机画面。
「这是致词时的会场景象。」
好奇地望去的工兵瞬间愣住了。
每一位宾客都坐正姿势,仿佛背部装有铁板一样。现场严肃的气氛透过画面直扑而来,照片前方的来宾神情紧绷,看上去非常紧张。
桥本课长……用她那冰雪般的表情睥睨四方。和RFP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