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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件事情有了头绪，往往就会变得简单起来。
就好像冯陈知道，自己的方向是找到小翠的时候，他就惊奇的发现，这个案子并不是毫无头绪。
有一个在附近徘徊的流浪者，看到小翠和一个男人上了马车。
正如寒萧夜所推测的那样，凶手极有可能是一个男人。
冯陈找到小翠的时候，是案子发生后的第四天。
这个姑娘被冯陈带回府衙，面色惨白，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她的两只手紧紧握着，十指绞在一起，都已经绞得通红了她还不松手。
寒萧夜看到小翠的时候，觉得这姑娘脸上除了惊慌失措以外，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第297章 那一晚发生了什么（1）（）
寒萧夜俊美的嘴角已经微微开始上扬：“姑娘就是小翠？”
一个问题，似是在询问，又像是在确认。
小翠抬起头，看着这个丰神如玉的男子，然后又低下头去，两只手握得更紧了。
“你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寒萧夜眯起眼睛，依旧微笑着：
“只要你能告诉我那晚发生了什么，我必会保你平安。我知道，你不是凶手。”
话说到这里，小翠再次抬起了头，嘴角有些微微颤抖，她眨了眨眼睛，半晌，才从嘴巴里滑出一个嘶哑的声音：
“真的吗？”
寒萧夜肯定的点点头，脸上笑容不减。
只要小翠不是凶手，府衙也不会为难她，只是她作为本案的重要证人，冯陈必须例行带她过来问话。
因为她的证词，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似乎是被眼前的人的善意所打动，小翠略微想了想，开始说起自己当晚的经历。
那一晚，他们从韩雨烟的外祖母家出来，本来是应该直接打道回府的，可是，韩雨烟却对她说，自己需要去另外一个地方，除了自己，别的随从都不必跟着。
小翠从小跟着韩雨烟，知道她可能又动了什么好奇心，反正已经快到家门口了，应该不会出什么危险。
于是，就帮着韩雨烟打发了随从，自己则跟着她，来到了这座空宅。
本来，她是不愿意进这座空宅的。
因为这里空置了太久，又是晚上，虽然是在大路上，但是那时候夜已经深了，大路上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小翠就开始有些担心。
她想劝韩雨烟回去，可是她不听，说有一个人，正在这里等她。
这么晚了，会有谁在空宅里等她呢？小翠第一个想到的是洛灵均。
他与韩雨烟已经有了婚约，说不定是在这里私会的。
可是小翠又想，两个人的婚事是两家都同意了的，如果两个人要见面，又何必这么偷偷摸摸呢？
况且那日，韩雨烟请洛灵均陪着她回外祖母家的时候，洛灵均的态度那样冷淡，也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人。
那么，等在空宅里的，又是谁呢？
一边想一边走着，两人很快就到了空宅门口。
从这座房子的窗户里，一闪一闪地透出烛光，看起来，韩雨烟要见的人已经来了。
只是这灯光慌得诡异，叫人有些害怕，甚至不由得会瑟瑟发抖。
小翠叙述着，看了寒萧夜一眼。
他既没有对韩雨烟的举动感到惊讶，也没有要打断她的意思。
于是，小翠便跟着韩雨烟走进了幽深的空宅。
等待她的，是一个一身夜行衣的中年男人。
他如雕像一样站在屋子里，背对着门。
韩雨烟推门走进去，一看到他，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小翠看到这一幕，不禁瞪大了眼睛。
那个中年男人对韩雨烟从背后而来的拥抱似乎并不领情。
他缓缓转身，小翠看到的，是一个表情冷淡、神色凄厉的男人。
他的目光穿过韩雨烟，冷冰冰地直视小翠。
第298章 那一晚发生了什么（2）（）
这样一个满脸凶相的人，怎能与那个洛家四少爷相比较呢？
小翠虽然有些心惊，但还是努力让自己显得镇定。
韩雨烟向她介绍说，这是自己心仪已久的男人。
今天带她来，是因为这个男人也搬到了这附近，今后，两个人或许会经常见面，希望小翠能够替自己把风，不要让这个秘密泄露了出去。
最重要的，是不能让洛家的人知道。
那个中年男人什么话也没有说，接着，韩雨烟就让小翠在屋外等候。
小翠知趣地走了出去，就下来，就一个人在宅院的周围晃悠，但也没有走得太远。
她通过窗户上的影子，看到韩雨烟和那个中年男人抱在一起，心里很不是滋味。
之后过了很久，屋子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小翠本以为是韩雨烟终于要回去了，不料，出来的却是那个男人。
那男人看到小翠先是一愣，接着脸上就露出了凶意，他钳制住小翠的身体，逼着她和自己一起走出了宅院。
小翠想要大叫，想要叫韩雨烟出来，可是，她的嘴巴也被那个男人紧紧捂住，她只能被动地上了马车。
直到今天，才知道韩雨烟遇害了。
“你在屋外的时候，难道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冯陈沉思了片刻，一副不相信的目光望着小翠。
寒萧夜还是一贯的云淡风轻。
小翠怯懦地摇摇头，那一晚，她的确什么都没有听到。
寒萧夜对小翠什么都没看到、也没听到这件事好像并不在意，他挑挑眉，安然问道：
“之后那男人带你去了哪里？”
“一条肮脏荒凉的小巷子，那里有一个简陋的房子。我就被他关在那里。”
“是锦小路，我们就是在那里找到她的。”冯陈接过小翠的话，应证了她所述属实。
寒萧夜仍旧看着神情极度不安的小翠。
虽然她的十指不再绞在一起，可她的双颊，却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嘴唇也在不住得颤抖，好像是在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寒萧夜再次沉静开口：“那这几天，他都和你在一起吗？他为什么没有对你生出杀念？”
小翠摇摇头：“我不知道。这几天，他偶尔也会出去。但我不知道他出门去做了什么。”
寒萧夜的脸上，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他示意冯陈可以带小翠下去休息了，冯陈立刻叫来了官差，让他带着小翠，望后面的厢房走去。
“太子殿下，您觉得小翠说的，是真的吗？”
冯陈等小翠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便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寒萧夜喝了一口有些凉掉的花茶：“她的确没有说谎。”
“太子殿下怎么能够确定？”冯陈有些不相信。
要说这丫鬟对当晚的情形一无所知这件事，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寒萧夜牵了牵唇角，笑容平淡又莫测高深。
虽然他不是亲眼所见，但很多事情，即便不是亲眼见到，也一样能够推断。
就像通过观察一个人的手的虎口粗糙程度，就能判断他是不是一个习武之人一样。
第299章 世上最难猜的（）
通过小翠的神态，也能想象得出当晚的情景。
小翠说那人与韩雨烟像是恋人关系，既然是恋人，两个人依偎在一起说话的时候，当然不需要很大的声音，小翠不知道他们的谈话内容，也是正常。
如果两个人关系亲密，那么这个男人要下毒也更加容易。
因为韩雨烟在他的面前，完全没有防备，就算是躺在他的怀里把毒喂下去，也没有什么可以惊讶的。
男人既然想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当然不会弄出巨大的动静。
小翠只能通过窗上的剪影判断屋子里发生了什么，那么，大部分的细节她不知道，倒也在理。
不过，有了小翠的证词，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寻找这个表情冷淡、神色凄厉的男人了。
既然小翠说他经常出去，那么在锦小路一带就一定会留下线索。如果派人前去蹲守，说不定很快就会有结果。
另外一件事，就是在刚才，寒萧夜忽然想起来韩雨烟嘴巴里残留的味道了。
那是夹竹桃的香味。夹竹桃，最毒的植物之一，新鲜夹竹桃叶，一片叶子就可以令婴孩丧命。
韩雨烟很可能就是服用了大量的夹竹桃叶而丧命的。
“可是，既然是恋人关系，为什么他要杀韩雨烟呢？”冯陈越来越不理解。
寒萧夜笑了笑，关于这一点，他没有作答。
世界上最难猜的，便是人心。
很多事情，在你看来不过是稀疏平常，而在某些人眼里，却是触犯了他底线的大逆不道。
甚至于很多的案件，到头来，却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只因为人心，是最深不可测的。
洛小仙听暮远山跟自己讲述寒萧夜的英勇事迹的时候，是在9月下旬的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本来，都城主的意思是要在七天之内破案，冯陈可是愁大了。
谁知案子被偶然路过的寒萧夜碰到，不过五天就水落石出。
帝都内外，又开始对寒萧夜大肆褒奖起来。
在暮远山还没来洛家之前，洛小仙就已经听明月说起过一些小道消息，只是没有暮远山这个当事人说得这么详细而已。
听暮远山说，那是一片山区，茂密的丛林间点缀着鲜艳的小花，一条蜿蜒的大路通向未可知的山林深处，一眼看不到尽头。
寒萧夜带着他和雁南渡走在无人的大路上，四周飘来了夹竹桃的香味。
四周静得出奇，偶听到几声麻雀扇动翅膀的声音，然后又归复平静。
没走多久，他们看到前面人头攒动，好像有一大波人正向自己走来。
近了，更近了——他们是一群脸上画着鬼神图案的住民。
领头的人皮肤黝黑，手上拿着一柄宝剑，口中念念有词，好像在跳着什么祭祀的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