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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口而出就是一句训斥:“这么火急火燎的成何体统?!”语气嗔怪但脸上分明带着浓浓宠爱的笑意。施文倩眼圈一红,扑进母亲怀里放声痛哭,眼泪就像雨水般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了。
施夫人慌了,这个女儿可是她心头肉啊,她搂着女儿一叠声地问她:怎么啦?受了什么委屈?告诉娘,娘为你做主。
施文倩想向母亲诉说原委,但她的眼泪已经停不下来,在杜玉清她们面前刻意保持的坚强瞬间土崩瓦解。她想到自己受到的侮辱,想到再也看不见母亲的委屈,还有危险过去的后怕,所有的情绪化为眼泪一股脑地宣泄出来,最后哭得整个人都抽搐起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把自己的手腕往母亲眼前一伸,莹白纤细的手腕上瘀痕清晰可见,施夫人被她哭得肝肠寸断,自己眼睛也湿润了,又看到宝贝女儿娇弱的手上分明的抓痕,心里更加焦虑,厉声责问施文倩随身丫鬟原由,丫鬟吓得跪在地上哆哆嗦嗦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施夫人大怒,她出生官宦世家,父亲曾经担任过御史大夫和工部右侍郎,祖上还有人进入过内阁,但她从小却是在争斗中长大。父亲在母亲之外又纳了三位姨娘,她兄弟姐妹有十几个,她从小见惯了母亲的哭泣和姨娘间的勾心斗角,她虽然是嫡小姐却因为长相普通不受父亲宠爱,那些庶出姐妹在她面前竟然争风吃醋,甚至想爬到她的头上来。她天生性格要强,父亲的偏袒更促使她养成了好勇斗狠的性子,她利用自己嫡小姐的身份,把那些姐妹甚至姨娘都斗得体无完肤。家人里都对她敬而远之,连那些兄弟都敬畏她三分。以后她就更加信奉“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信条,越发精明厉害了。
结婚以后丈夫敬重她,也没有再娶进人来,施夫人的一门心思都在丈夫和孩子身上。她觉得自己小时候受过太多的欺压,太多的痛苦,她不愿意自己的孩子也经历这些东西,她羡慕隔壁文官小姐们的优雅文静,觉得这才是大家闺秀应该有的风范。因此她给她的宝贝女儿一切都是最好的:最好的环境、最好的先生、最好的物质享受,还不让她接触肮脏的事情,力图把女儿塑造成心目中的大家闺秀形象。女儿也不负她所望,虽然长得像她,不够漂亮,但温柔娴静,懂得琴棋书画,出门的时候谁不在她面前奉承夸赞几句?没想到,自己百般宠爱的宝贝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欺负成这样,施夫人义愤填膺了。
施夫人拿起账本就朝林嬷嬷和郑嬷嬷扔了过去,“你们都是死人啊,发生这样的事情竟然事先一点都不知道,也不早告诉我,白养你们这些人了。全都该打!”
林嬷嬷、郑嬷嬷面色惨白吓得跪在地上直哆嗦,林嬷嬷更是抖得跟筛糠一样。她了解自己夫人的脾气,别看外表慈眉善目,心里最是冷硬。她在娘家就是一个厉害得没人敢惹的角色,现在更是雷厉风行,把施府这个家管得和铁桶一般,连老爷都噤若寒蝉。前些年,和夫人一起陪嫁过来的张嬷嬷就是因为管家时贪墨了十两银子被她打得遍体鳞伤,然后给扔到了偏远的庄子,再也了无音讯。林嬷嬷原来性格就老实,夫人也是看中这点才让她管家的,当任管事以后更是小心谨慎不敢出半点差错,没想到千小心万谨慎的还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这么大的篓子。心里不免怨起小姐来,小姐房里的事情一直都由小姐的奶娘秦嬷嬷管着,她不好插手,不过常过去问小姐需要什么,还差什么东西?有问题你就说啊,小姐却什么也不说,总是保持着一副菩萨似的温和脸面,笑吟吟地说:都好,都好。没想到却一下捅出这么大的一个不好来了,让自己惹上了这无妄之灾。想到自己尚在稚童的一双儿女,眼泪不由自主扑簌簌地掉落下来。
施夫人更恨了,“你还敢哭,你受了多大的委屈是不是?”拿起几上的杯子就要扔过去。林嬷嬷磕头如捣蒜,却一句话也不敢辩驳。
施文倩想起杜玉清说过:玩忽职守的婆子要严惩,两个尽忠职守的丫鬟也得要奖励,以后她们才会对自己加倍地好。她平复一下情绪后对母亲求情说:“这关两位嬷嬷什么事,都是我不好管不住自己院子里的人,才发生这样的事情。”郑嬷嬷、林嬷嬷都是母亲的陪嫁,也是母亲现在余下的得力帮手,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向母亲求这个情。施文倩看郑嬷嬷和林嬷嬷向她投过来感谢的眼神,心里有些得意。
施夫人刚才是急火上心,现在被女儿一劝阻,心里也冷静下来,而且这个面子无论怎样也是要给女儿的,她对两位嬷嬷说:“既然小姐为你求情,你们就起来吧。”两位嬷嬷又磕了一个头起身,向夫人和小姐分别到了谢,低头退到一旁。
林嬷嬷知道自己暂时躲过了这一劫,心里还是砰砰急跳惊恐不安,依据她对夫人的了解后面自然是雷霆手段,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遭殃了,但她自身难保,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
果然,施夫人冷冷地交代:“去,你们带几个人去小姐的院子里把她们都给我抄了。”
“是。”郑嬷嬷、林嬷嬷赶忙应承,退出了房间。
第六十四章 心机盘算()
施夫人不紧不慢地端起丫鬟新上的茶喝起来,口气温和地又向施文倩问起她在香栀街的情景,尤其是杜玉清的丫鬟是如何救她们的,她说过什么话。听到杜玉清劝说女儿的一番言论,不由地点头赞同。施文倩抱着母亲的胳膊央求道:“娘,您也给我找一个会武功的丫鬟的吧,以后我去哪里都不怕了。”
施夫人点着施文倩的额头说道:“你以为就你,找一个会武功的丫鬟你就什么地方都能去吗?”
施文倩眨巴一下天真无邪的眼睛,问:“那还需要什么?”
施夫人不由的着急了,这个女儿真是读书读呆了,完全不如小她两岁的杜家小姐懂事,她一面后悔把自己女儿保护得太好,养成这种柔弱羞怯的性子;一面盘算着要如何能让女儿多见见世面,不要总沉溺在诗书的世界里,在闺阁小楼里做着白日梦。
听到女儿一再用欣赏的口气讲到杜玉清的不凡,还把上次收起来的杜文清的诗稿给母亲看,施夫人心里一下想到一个主意,说:“古人讲交朋友要交益友,我看杜家大小姐既有才情,又有胆略,就是那种益友,你以后要多和她们来往,一是要报恩,二是要多像人家学习。”
施文倩听了不住地点头,她正有此意。看到她乖巧的样子,施夫人心里大感安慰,索性话也说得坦白:“那个张婷芳不学无术,父亲也是个武职,本来文武官员之间就禁忌来往,我们也和她们家说不到一块,以后她来找你,礼节上不差了就行,还是要少来往。”
施文倩又点头认同,她也觉得张婷芳虽然爽快义气,但粗鲁莽撞,实在和她没有共同语言,母亲既然也这样说,以后就和她还是少来往吧。
“这次杜家小姐救了你,我们也应该好好地感谢人家。我明儿一早让人去下帖子,后天就去杜府拜访,以后两家常走动,你也可以和杜家小姐多来往,多向人家学习。”至于丈夫对她说的:杜家小姐的父亲杜渊之也是一个有才学有能耐的年轻官员,他不仅出生良好,而且和吏部侍郎范书阳关系深厚,未来前途不可限量。这些话她不会给女儿说的。施夫人还知道范侍郎的儿子眼下就借住在杜府,她盘算着能否找个机会和范侍郎家也结交上关系,最好能把这个享誉京城的少年才俊招为自己的女婿。这些话就更用不着和女儿说了。
此时郑嬷嬷过来低眉顺眼地禀报,小姐院子里几个婆子和丫鬟的屋子都抄完了,在小姐奶娘秦嬷嬷房里找到了小姐的几件首饰,在陈嬷嬷的房间找到了二十多两的银子,还有两个丫鬟包袱里有小姐的帕子和衣服。
施嬷嬷冷哼地笑出声来,这个秦嬷嬷原来看在她对自己女儿还算尽心的份上,就一直留她在女儿身边照顾,没想到祸害的源头就在她身上。
施文倩嗫嚅地想张口求情,她想对母亲说她的确陆续给过秦嬷嬷几件首饰。她自小是秦嬷嬷带大,感情原来就很好,加上秦嬷嬷又一直对她说:她是如何辛苦把自己奶大,把自己亲生儿子都扔在家里不管。有一年自己儿子生病,施文倩也生病,她硬是丢下儿子陪在小姐身边,因为小姐一时三刻都离开她,不然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她更心疼小姐呢。尽管施文倩一点儿也不记得,但秦嬷嬷说得多了,施文倩也就对她多有歉疚。
前两年秦嬷嬷说她儿子要结婚,施文倩就给了她十两银子,说是给奶兄的贺礼。秦嬷嬷就冷笑一声说:自己是打发叫花子呢。施文倩不好意思了,急忙从首饰妆奁里拿了一个簪子给她作为新媳妇的见面礼,秦嬷嬷的脸上才阴转多云,露出笑容来。后来是又是女儿结婚,又是孙子出生,陆陆续续从施文倩手上拿走了几十两银子和戒指、耳环什么的几件小首饰。身边的丫鬟春芽、秋茗看不下去,常劝她不能纵容秦嬷嬷这样下去,让她告诉施夫人去。施文倩有些犹豫,毕竟是她的奶娘,多少有些感情,她知道自己母亲的厉害,也不愿意自己背负忘恩负义的坏名声。不知怎么的消息传到秦嬷嬷的耳朵里,她就跑到施文倩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诉起苦来,让施文倩招架不住,连诅咒带发誓不会这样做,还把春芽和秋茗都供了出来,秦嬷嬷才满意地走了。后来秦嬷嬷找了个由头把春芽和秋茗,一个嫁到外边,一个贬为二等丫鬟,施文倩身边就再也没有敢对她直言劝谏的了。
秦嬷嬷也消停了一阵子,不知为什么最近又开始了在她面前的闹腾,前几天对她说儿媳妇的老子娘去世,儿子媳妇要回老家奔丧,想从施文倩借件首饰充充门面,施文倩不想答应,她知道秦嬷嬷说是借,但肯定有借没还了,但又抹不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