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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狠犀利,紫衫小姐无力挣脱,吓得浑身发抖。
周围几个地痞无赖唯恐天下不乱,叫嚣着起哄,这个说要紫衫小姐脱下帷帽给刘老婆子赔礼;那个说要多陪银子,不然不让她走;有的甚至怪叫地推推搡搡往她们主仆三人身边凑。刘老婆子更是得意,声音更是张狂,紫衫小姐的两个丫鬟急的都快哭了,一个帮着要扯开刘老婆子的手,一个和那刘老婆子对骂辩论。
杜玉清叫过采薇和采苓轻声吩咐几句,二人点头朝人群走去。只见采薇快步上前一脚踢开刘老婆子装布花的两个簸箕,叫嚷道:“谁的摊子?不长眼啊,摆在半道上。让不让人走路啦?”
刘老婆子回头一看,嚯!她的布已经零落散在地上,如果不收拾好马上就会被人捡了去。刘老婆子常年做些小摊小贩的生意,一文钱看得比天还大,她赶忙松开紫衫小姐的手去捡拾地上的布匹,一边骂道:“杀千刀的,哪个娼妇养的,竟然砸我的摊子哟。”
一旁的采苓见机赶紧拉了拉那位紫衫小姐的袖子,指了指杜玉清姐妹站着的地方说:“跟我走。”紫衫小姐抬头看了看,快步低头跟着采苓走了过来。
那刘婆子嘴里一直不干不净地骂着,采薇又一次踢翻了她的簸箕,怒喝道:“你再骂!”刘老婆子愣住了,张了张口又要骂将出来,采薇拾起她挑担的扁担跟玩似的飞舞了几下,然后双手各抓住扁担的一头用手臂一夹,竹扁担立马拗成了弯曲的马蹄形;再双手一压,咔嚓嚓,黝黑油亮的扁担断成两截,断面上满是毛刺刺的竹茬。
围观的人一下安静了下来,别看这扁担才一寸半宽,要知道竹子本身韧性就强,尤其是常年风吹日晒后的老竹子更是坚韧,要把它一下拗成马蹄形已经非常不容易,更不用说是用双手一下把它生生给压断了,这得多大的劲呀。
采薇右手举着半截扁担,拿着带着毛刺的一头指着嗫嚅的刘老婆子说:“你这个泼皮无赖的老婆子,下次别让我在这里看见你。”说罢朝刘婆子面前扔了一小块银子,“这里够买下你所有的烂布了。赶紧拿着给我滚,再纠缠下去,我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滚!”银子叮叮当当在青石板上滚了几滚,刘婆子连忙弯腰拾起,揣进口袋里,一手拎起一个簸箕狼狈的跑了。
采薇又用眼睛冷冷地扫视了一遍那几个泼皮无赖,然后不紧不慢地走进了华服绸缎庄。一直到采薇走到后堂看不见身影了,那几个泼皮才松了一口气。
这些人长期在街头混,素来恃强凌弱,油滑无比,看人自然很有一套自己的经验,他们闲时喜欢在街上围堵漂亮的小姑娘小媳妇,也不过是玩一些开心作乐的小游戏,比如说说荤话,乘机摸一把,把女子吓唬得面红耳赤,或高声尖叫或张口结舌结结巴巴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就觉得惬意满足。想再要进一步,在光天化日之下那是不敢的。
平常看见一个略有姿色的小姑娘或者小媳妇走过来,他们马上就能判断出对方是否是他们可以调戏的对象,那些看见他们就躲,或者眼神慌张不敢对视的女子,这种人欺侮也是白欺侮了,就像刚才那位紫衣小姐,这样懦弱的姑娘哪怕被欺负得脸色羞红,浑身发抖,也只会像小绵羊似的忍气吞声,不敢声张的。而像采薇这样作风的女子,不要说有武艺伴身,便是只有这种大胆自信,平时习惯于欺软怕硬的他们也不敢往前凑。这样的丫鬟,通身的气派,一看就是见过世面,出自高门大户的人家,何况最后她用冷冰冰眼珠子盯着他们,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这样的人家是他们这样身份的人万万不敢招惹的,不然真是如那小丫头说的“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围观的人纷纷向华服店的管事和伙计打听采薇她们的来历。
这个问:“明管事,这是谁家的丫鬟?好大的气派,怕是有功夫的吧?主人是朝廷高官,还是世家勋贵?”
那个说:“可不。这丫鬟说的一口京腔,杭州府里怕是没有这样的官宦人家。难道真是京城里来的勋贵?”
明茂官管事也不知道采薇她们的身份,即使知道也不会把自己店里客人的信息透露给外人。看到这些平常无比精明锱铢必较的商贾街坊表现出对自己从来未有的客气和奉承,尤其是隔壁云霓阁掌柜脸上流露出羡慕的表情,明茂官心里得意坏了,但脸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情。他刚才看见婉娘陪着这两位小姐进进出出,一副熟稔的样子,心里打定主意待会一定要向婉娘详细打听她们的底细,可以的话一定要婉娘好好地和她们结交下去,甚至不惜代价,也许以后的大富贵就落在她们身上了。想到这里,明茂官原来一直考虑的一个问题最终下定了决心,本就精明的他眼珠一转,想到一个乘机为自家店宣传的主意,于是故作神秘地说:“还是您老的眼光厉害,的确是京城里来的贵人,至于是谁,我也不敢妄自张扬啊。”
“啊?理解理解。”这是通情达理的。
“那有什么好生意可别忘了关照我们一下。”这是反应快的。
明茂官笑容可掬地点点头,拱了拱手说:“那是,那是!大家都是街坊邻居应该相互关照嘛,不会忘记你们的。”
众人齐声道谢,对这个素来没有看在眼里的年轻后生也觉得顺眼了许多,这个请吃饭,那个请看戏,明茂官矜持地推脱了,说几天要忙,以后再看看吧。众人不知明茂官玩的是欲擒故纵的把戏,都心满意足地散去。明茂官抬头看着华服绸缎庄的招牌,心里就如六月天喝了一碗冰凉的蜂蜜水,那个甜,那个通体的舒泰哟。
过了几天,京城里来的贵人打抱不平的故事就在周围大街小巷里流传开来了,传来传去,到最后演竟然变成了流氓无赖调戏美丽佳人,英俊公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英雄救美的故事。甚至还编成了戏剧拿到戏台上演出,故事的结局自然是俊男美女一见钟情、海誓山盟的大团圆。
第五十八章 再遇熟人()
杜玉清在门口迎接紫衫小姐,问道:“这位小姐,要不要到里面喝杯热茶?”紫衫小姐点了点头,杜玉清转头对低声婉娘说:“带我们去一个比较私密的地方,不要是二楼的女宾接待室。”婉娘连忙答道:“有,有,到我自己的房间去吧,就在后边。”说罢领着她们向后走去。
眼下的店铺结构一般都是前店后院的,婉娘一家子就住在店铺后的院子里。杜玉清跟在婉娘后边,突然,后边有只手伸过来抓住她的手腕,是紫衫小姐。她好像有些虚脱了,想借助着杜玉清的胳膊获得了一些力量。她的手如春笋般芊芊玉指,指甲上涂着粉红色的丹蔻,修剪得干净整齐,看得出来是这小姐出自良好的家庭。眼下这双手冰凉、颤抖,它紧紧抓住杜玉清的胳膊,仿佛救命稻草一般。杜玉清拍拍她的手背,说:“别怕,在这里你是安全的。这是我朋友家的店铺。”紫衫小姐点点头,说不出话来,透过帷帽,杜玉清看到她眼睛里的泪水泫然欲滴,突然有种奇怪的熟悉感,这个人似乎是认识的。
婉娘的房间没有杜玉清她们讲究,在自己卧室外专门还有有间待客的厅堂,但她的房间比杜玉清的房间大,里面堆满了东西。两端出挑的衣架上搭着五六件花花绿绿的衣裳,床上枕头边摆了一本话本小说。梳妆台上也是堆满了东西。房间中央是一张八脚雕花圆桌,上面随意摆放带着一套茶具、针线簸箩还有几个玩意儿,有憨态可掬的娃娃泥偶、夸张可爱的布老虎、惟妙惟肖的漆雕鸭子的和一对石雕的鸟哨。
婉娘一面吩咐自己丫鬟去烧水泡茶,一面请她们在圆桌边的绣墩上坐下,不好意思地对杜玉清她们说:“房间很乱,别嫌弃哈。”脸上却是一副坦然的神情。
紫衫小姐走进屋里,拿下了帷帽,杜玉清大吃一惊,只见这位小姐并不漂亮,瘦弱羸弱,面色苍白,但一双眼睛盈盈如水。此时她的眼睛中含着星星泪光,即使杜玉清和婉娘她们同样身为的女孩子看了都有些我见犹怜的疼惜感,杜玉清不由得脱口而出:“施小姐,怎么是你?”
阿眉嘿嘿笑了,用略带戏谑的口吻说:“刚才在门口看见施小姐身边的丫鬟,我们就认出来她们来了,还以为你是知道的才让采薇她们前去相救,闹了半天你是才看出来的呀。”阿眉转头对施小姐和婉娘歉意地解释说:“我姐姐是脸盲,认人很差的。我有两位亲表哥只隔了两年没见,她居然把他们的名字都叫错了,大表哥叫成小表哥的名字,小表哥又叫成大表哥的名字,闹了个大笑话。”
施文倩不由地破涕为笑,婉娘也哈哈笑了,还凑趣说:“真的?幸亏你有福气生在官员家里,要是像我一样,每天在店里忙活,竟然把客人的名字都叫错了,那你就等着被人砸了饭碗,一辈子饿肚子吧。”
杜玉清也跟着讪笑,她这个先天不足的毛病已经闹了不少的笑话,也不差这一个,她也不强辩,干脆厚颜无耻地说:“那我就找个不要和很多人打交道的活干呗。”大家又笑。屋子里气氛活跃起来。
这时候丫鬟把茶点端了上来,婉娘一一帮他们给斟上热茶,大家都不说话了,空气里飘出了茶香。婉娘的丫鬟来请施文倩的丫鬟下去喝茶,丫鬟看了看施文倩,请示她的示下。施文倩点了点头,两个丫鬟到现在还是脸色煞白,还没有从惊骇中清醒过来。
施文倩双手捧着杯子把一整杯的热茶喝个干净,婉娘又为她斟上一杯,她又一口气喝完。冰凉的身体慢慢温暖起来,施文倩渐渐平静下来,脸上也有了些血色。她缓缓地吐了口气说:“玉清妹妹,玉梅妹妹,还有这位婉娘姑娘,谢谢你们今天的相助,要不是你们,我今天都不知道如何脱身。”
一般大户人家未出阁的小姐出门,身边都会跟随着一两位稳妥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