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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队还未出发,杨应宁即派杜文斌快马加鞭出发去联络自己原来的一些老部下。杜文斌第一个找的是镇守固原的署都督同知充总兵官曹雄。曹雄得知安化王造反的消息后即命令指挥黄正率领三千士兵赶到了灵州镇守,以防叛军东渡侵犯,是少数几个态度坚决反应灵敏且有头脑的军事将领。杜文斌到了以后传达了杨应宁指令。然后曹雄密令临近各镇守军事将领待命,准备统一行动予以讨罚叛军,又派遣灵州守备史镛等人把黄河西岸的船只都夺取过来,全部停靠在黄河东岸,摆出一副随时会渡河征讨的架势。然后杜文斌又秘密潜入安化城中去见仇钺。
仇钺此时在家中正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没着没落的,他投降是因为不得已,如果他当时不做出投降姿态来立刻就会性命不保。所以他交出兵权后立刻称病回家,既是为了打消安化王顾虑,更是因为不敢同流合污。他觉得就凭着安化王这帮乌合之众做不了什么大事。可是他心里又七上八下的,一旦朝廷派兵来剿灭了这帮叛军之日也是他的末日之时,投降就是投降,成王败寇,没有人会听他述说自己的委屈和不得已,他必须采取行动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可是要怎么做才行呢?他的军权已经交出去了,身边没有几个可用的人,只凭着他自己的力量来对抗安化王的军队无疑是以卵击石,他必须联络外部力量里应外合才能奏效,可是他现在消息闭塞,又是身在曹营,他能信任谁呢?但这样等下去也不是个事啊,他必须采取行动来证明自己。
所以当有人说是奉曹雄之命前来见他时,仇钺顿时喜出望外马上见了杜文斌。可是一见到杜文斌本人,他又即刻顾虑重重起来,杜文斌虽然打扮成当地商人的样子却操着一口京腔,仇钺立刻怀疑对方是不是安化王派来试探他的人。直到杜文斌从贴身处拿出杨应宁的亲笔信,他才放下心中的大石。他是杨应宁的老部下,自然认得自己老上司的笔迹,又听说杨应宁现在为平叛大元帅不禁大为惊喜,他可是非常了解自己这位老上司的为人,只要老上司愿意相信他万事就好办了。于是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信来阅读。在信中杨应宁首先肯定地指出自己了解他的忠诚,他的投降是不得已,是为了和安化王虚与委蛇,是诈降,是为了作为内应配合朝廷对叛军的剿灭。作为总帅的他会向朝廷解释他的行为。读到此处仇钺不禁热泪盈眶,对于正走投无路的他来说老上司的信任无异于是来自天国的福音,他恨不能粉身碎骨报答杨应宁对他的理解和知遇之恩。
杨应宁在信中让他和杜文斌一起,集结力量配合曹雄等人伺机而动,大军不日就会到达。仇钺把信收好,问杜文斌对下一步行动有没有什么具体想法?杜文斌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渐渐变得成熟,他忙笑着说:杨元帅派他来只是配合仇将军行动,他自然一切行动都会听仇将军的安排。仇钺不愧为身经百战的将军,他很快就想出了一个调虎离山的主意。第二天仇钺病重的消息传开来,安化王于是就派何锦前来探病,仇钺一边感激涕零地感谢安化王对他的厚待,一边拿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态度,表示对曹雄已经陈兵在黄河东岸的担忧,他说:曹雄此举表明朝廷下一步很可能就会渡河进攻了。果然,何锦被他说得脸色大变,此人虽然有勇无谋,但多少也有些军事常识,深知一旦被对方军队占领了渡口,安化军队不要说能东进去攻打京城,安化完全就可能就成为一座孤城,而他们这些安化军就成了瓮中之鳖了。何锦急忙告辞离开了仇府,回去后即向安化王报告该情况,建议应该加强西岸的防守,有可能的话还要趁机夺取东岸的船只和渡口,否则朝廷大军一到安化就危险了。安化王本来就是一个没有见识的边远小王,听了何锦的话立刻吓得面容失色,赶紧命令何锦、丁广倾军而出,务必防守住黄河渡口。何锦率领大军出发后,城内防务变得空虚只剩下周昂在守城。仇钺又装得病情更严重了,这次是周昂来探视仇钺,周昂此人平时比较谨慎,但仇钺现在手无兵权,他想不出对方能出什么幺蛾子也就没有过多的顾虑。当他走到仇钺卧房门口,听到里面传来仇钺一声声痛苦的**后更是放下心来。没想到等周昂挨近床边时,床边和门后突然跳出几个人来立刻用大铁锤把周昂砸得死了不能再死了。杜文斌被请进屋时不由地吓了一大跳,房间里到处都是血迹,甚至还可见到人肉碎片,他不明白仇钺明明可以采取更干脆利落的手段神不知鬼不觉杀了周昂,比如用刀砍,用剑刺,甚至这些都不用,只要用根绳子把周昂抓起来即可。可仇钺却偏偏要让自己的亲卫用这样残暴的方式来打杀周昂,但杜文斌什么也没有多说,后来他才慢慢想明白仇钺是用这种极致的手段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看见他进门,仇钺才从床上翻身跃起,按照计划和杜文斌一起率领手下百余壮士直奔安化府。他们轻易地骗过守卫后进入王府将安化王擒捕,还把所谓的军师孙景文等十余人都杀了。然后又假传安化王的指令召何锦、丁广率部回城。当叛军走到半路上得知安化王已经被捕的消息,队伍顿时大乱起来,紧接着又传来河东官军渡河的消息,这些乌合之众便立刻土崩瓦解四处溃散了。何锦、丁广也惊慌失措地逃往贺兰山,结果在半道上被士兵抓获。
等到尘埃落定时,杜文斌都有些傻眼了,他没想到胜利来得如此轻而易举,虽然其中有安化王这些人胆大妄为又缺乏谋略的原因,但其中也有很多墙倒众人推的微妙的人心演变关系,身处其中的他深深地体会到人心的复杂和作为上位者考虑的角度与个人出于好恶考虑的不同。杨应宁率领十万大军到达宁夏后,得知仇钺等人已经抓到朱寘鐇后,他即刻给朝廷送去捷报,并在上书中建议:“只诛首恶、不究胁从”,还同时奏请朝廷同意免除宁夏赋税一年。听到这个消息宁夏原来惶惶的人心一下安定了下来,安化的生活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杜文斌由此体会到很多事情没办法按公平和好坏的标准来判断一个人的对错,作为上位者,他们要站在全局的角度来看待问题,寻求的是稳定和平衡的总体关系。因此,个人的得失和公平有时候并不重要。想到这里,杜文斌发现自己现在能够理解了过去自己很不解的很多行为,比如祖父为什么会在叔入狱后分家,为什么会对三妹妹如此看中。他发现自己这几个月学到的东西比他在前十年平静生活中学到的还多,现在他已经站在了一个前所未有过的高度,为此他从心里对杜玉清充满了感激,因为杜玉清给了他机会,为他搭建起来未来上升的机会。
第三百七十三章 铤而走险()
杨应宁率领的大军到达以后,安化王朱寘鐇已被仇钺等人擒获,主要的从犯也是死的死,被抓的被抓,这场历时不过数十天的所谓叛乱便偃旗息鼓了。但善后和地方的重建工作是项艰巨的工作,处理不好容易再激起民愤。于是杨应宁为了安抚当地居民一边上书朝廷请求减免当地一年的税赋,一边指示神英带领大军很快地打道回京,这十万之众要吃要喝的不仅会增加当地财政负担,还容易让当地人心存不安。
而杨应宁自己与监军张永则留守在宁夏善后,处理相关事宜。这一路上他们二人交流甚多,渐渐成为关系比较密切的朋友。然而虽然两人说话越来越直白,都了解了彼此的立场和想法,但至今没有捅破最后一层纸。这天杨应宁邀请张永到自己的院子吃饭,说要让他尝尝道地宁夏羊肉。傍晚的时候张永刚走进杨应宁位于公署后的院子便闻到一股香味,但见院子里摆着一口大锅,里面翻滚着大块的羊肉,看样子肉汤已经煮了好一会了,汤色已经呈乳白色,里面应该放了当地的香料,不时散发出独特的香气。旁边火架子上还烤着一只全羊,一个黑胖的厨子正满头大汗地一边转动着铁叉让羊肉均匀受热,一边往上面撒调料,羊肉已经成为红褐色,香气四溢让人馋涎欲滴。羊油滴滴嗒嗒地落下,在火中呲呲激起一个橘红色的小火焰。
杨应宁忙招呼张永坐下,院子里的小桌上已经摆下了几个凉菜和两副碗筷,侍女为他们斟上酒,还为他们盛上一大碗的肉汤,杨应宁让张永不忙喝酒,先喝一碗肉汤。肉汤鲜美,肉质酥软而富有弹性,滋味无穷。张永赞不绝口,一口气连喝了三碗。
杨应宁得意的说:“这好食物就应该要用最朴素的方法来烹饪方能显示它本身的好来。西北人煮羊肉最喜欢的就是这两种烹饪方式一个是煮汤,一个是用来烧烤,今天全给你上齐了,待会你比较一下它们的不同吧。就是这酒强差人意,你就入乡随俗吧。”说罢端起酒杯来敬张永,张永也没有推脱,喝了一大口。这酒很烈,入口后即感觉一股热流滚滚而下,一下整个腹腔便**辣地温暖起来。两人边吃边聊,气氛十分轻松愉快。
待到厨师把烤好的全羊摆在他们面前,张永便学着杨应宁的样子自己用刀子割下一片片的肉送进嘴里,这烤肉很香,与煮汤的滋味又是不同,张永吃得是滋滋有味的。这段时间虽然条件艰苦,却是他过得最放松最惬意的时光了。表面上他位高权重深受皇帝信任,但俗语说的好:伴君如伴虎。尤其是一个阴晴不定动辄发怒的老虎,因此他每天过得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尤其是他还有一个比他地位更高更受皇帝信任的死对头,这让不由得更是小心。
他知道杨应宁也是刘瑾的死对头,因为他入过狱还差点丧了命,这也是他们有许多共同语言的原因之一,在路上他们没少议论过他们共同的敌人。张永瞧着杨应宁的意思是想拉刘瑾下马,虽然没有向他挑明,但话里话外没少试探过他。张永都没有接茬,一个是他没有感到受到了刘瑾的威胁,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