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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漂亮的如冠如伞。杜玉清一步跃起,从树梢上揪下一簇带花的枝叶,叶子已经干枯,残余的几朵细小黄花没有了丝毫的香味。这棵桂树很守时,一过了九月便偃旗息鼓没有了味道,一直要到来年的八月才重整旗鼓香气四溢。四季轮回,大自然以它神秘而规律的演变告诉人们自然运动中的变化轨迹,春生夏长秋收冬藏,起伏变化,有节有律。
杜玉清刚到杭州时父亲曾经问过她:是否注意到老宅中桂树与月月桂的区别,父亲所指的就是这棵黄金桂。杜玉清还记得自己当时心里一片茫然,只能发出掩饰的傻笑。现在杜玉清已经能非常清晰地辨识出它们之间的差异。有的事情跨越过去再回头看时,才会发现自己原来的愚昧无知。生命的成长如同攀登山峰,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还有一棵就是高大的银杏树,民间有时称它为“公孙树”,因为它从栽种到结果要二十多年,要大量结果就要四十年了,有“公公种树而孙子得食”的含义。这棵银杏应该有百年了,每到秋天,那满树的金黄,如一面高贵的旗帜耸立在一簇簇黛瓦白墙的房檐中,老远便能看见。父亲曾经告诉杜玉清她的乳名阿杏的来历,他说:你出生的时候,听到你哇哇哇响亮的哭声,我抬头看见院子里那棵充满生命光辉的银杏树,就给你起了阿杏的名字,希望你以后有一个辉煌灿烂的人生。从那时候起每回从外边回来,远远地看到这棵挺拔的银杏树,她的心里便充满了骄傲,这是我的家,我的树,我有一个被寄予希望的人生。
母亲曾经说过女人是植物,男人是动物。可是植物之中还有草、灌木、乔木,还分**生长的树与攀附其它植物的藤蔓,想成为怎么的植物?这可有不同的选择。
杜玉清回到房间拿了东西又转身向祖父母的院子走去。
在屋里听到动静的桂香拿起油灯打开门,却发现院子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不禁喃喃自语道:“奇怪,明明听到声音的,还以为是三小姐回来了,难道是我听错了?”
伯父们已经离开正屋,祖父也已经宽衣正在屋内和祖母说着话,看到杜玉清去而又返回,以为她有什么事情忘了,倒没有露出异色。杜玉清把常胜让她带的金锭拿了出来,放在了桌上。
杜老爷子夫妇万分诧异,前个杜文智他们回来时就带来了三房缴纳给公中的财物,不仅有银锭,还有珍贵的绫罗绸缎,这些都是可以马上换成钱的财物,三房上缴的钱财已经大大超出了定额。怎么又有这么许多金子?
杜玉清把自己这两年经商的情况略微说了一下,并着重说了福建的蔗糖生意。去年一年都投入在甘蔗种植上,今年开始应该可以慢慢收获了。杜老爷子夫妇听了面面相觑,他们知道老三家开始了经商,没想到有相当一部分竟然是阿杏在主导,并且已经做了这么大了。一时间有着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他们高兴之下很是把杜玉清勉励了一番。
杜玉清要告辞时,犹豫了一下,还是略施一礼,对两位老人说:“我听说家里有人提出要分家,我想请祖父祖母不妨考虑一下。”
这下杜老爷子不高兴了,他板起面孔生气地训斥道:“这不是你应该考虑的,快回去睡觉吧。”
杜玉清能够体会老人儿孙绕膝的心情,但有些话却不得不说。“祖父,我知道您希望我们一家人能够互相照顾把家族发扬光大。但眼下是非常时期,谁也无法预料后面是怎样的结果,万一父亲这次不幸获罪,肯定会影响您和大伯二伯的仕途,甚至会连累哥哥们的将来考学。请您看待家族的长远发展上还是好好考虑吧。”
杜玉清眼睛有些湿润,目前提出分家对自己这一支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万一失去整个家族的支持扶助,他们三房能够支撑多久?她不知道,但又不得不这样做。
前朝大名鼎鼎的苏东坡因为党争之祸牵连,死后名字被刻在以他为首的元祐党人碑的黑名单上。当时的皇帝宋徽宗下圣旨,这碑上的三百零九人及其子孙永远不得为官,皇家子女亦不得与此名单上诸臣之后代通婚,倘若已经订婚,也要奉旨取消。苏东波是具有何等才学,又有崇高品格的忠臣,尚且有此大难,焉知父亲这次的结果会如何?她不得不防。自家的责任自己来承担就好。万一连累了整个家族,便是他们这一支的罪过。
杜玉清把杜渊之关于家中子弟要分散培养的考虑也说了出来,然后继续劝道:“稚鸟要想成为雄鹰就必须离开巢穴自己学会飞翔,况且我们明面上虽然分了家,但暗地里跟过去并没有什么不同,我们仍是一家人。我相信您和大伯二伯他们都不会丢下我们不管,毕竟我们是血浓于水的一家人。”
杜老夫人的眼睛红了,她理解了孙女的良苦用心。她一把抱住杜玉清,说:“好孩子,难为你们了。”
杜玉清摇摇头,为祖母拭去泪水。“祖母,您错了,到时候受到委屈要背负骂名的反而是祖父和您。”
祖母一愣,马上反应过来阿杏话语里的含义:老三下狱,他们忙不迭地分家,在世人的眼里分明会认为他们是怕受到牵连,把老三赶出家门,是人性薄凉的父母兄弟。“我们什么都不在乎,只要你们好好的。”
杜凌叹了口气,他不是没有考虑到老三这次的危机带给他们的影响,但一旦分家了,老三万一真的有事这几个孩子该怎么办?不过,他重新打量了杜玉清,这个孩子倒是有大气量的,关键时候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整个家族利益,有壮士断腕的气魄。而且,她说的稚鸟要想成为雄鹰就必须自己学会飞翔和子弟应该分散培养的话确实打动了他,他沉吟片刻,然后说道:“你先回去休息,这事让我们再想想。你们都是好孩子,我们会好好考虑这件事。”
第三百一十八章 兄弟较量()
杜玉清临走问祖父在内阁有没有关系比较近的大臣,杜老爷子摇了摇头,文官和武官是两个泾渭分明的阵营,他又是比较谨慎的人,他的关系偏重在勋贵这边,和朝廷中这些文官们不过是点头之交,没有一个可以深谈的,更不用说与那些内阁首辅、次辅们的深交了。这次老三出事他才发现自己处处掣肘,才发现老三发展到这一步完全是靠了自己,这不禁让他有些愧疚,又很为老三骄傲。
出了正房,杜玉清一路盘算着攀上内阁大臣们关系的各种途径,父亲历来主张以和为贵,力图维持平衡局面,但现在野兽已经被惊醒并且开始肆意暴行,就只能拿起武器去反击了,而且还要往死里打,这就是“武”,以戈止战的含义了。杜玉清现在需要在内阁找到关系以便深入了解斗争的实质,才能谋定而后动。这是她在见到邓巡抚后获得的启示,外围的看得雨里雾里,不如圈内的人一针见血。
回到房间,杜玉清从心里上就把这些事情都放下了,对于分家这件事,祖父祖母明白了利弊关系,剩下具体的问题就不是她可以操心的了;在内阁寻找关系上她也想好了两条可能的途径,明天就可以开始试探。洗漱完在炕上静坐半个时辰后,杜玉清陷入了深深的睡眠。
第二天醒来已到破晓时分,昨晚睡得沉一夜无梦,现在竟然睡过头了。
穿好衣服跑到演武场,不仅兄弟们,连祖父都已经到场。杜玉清不好意思了,深施一礼赶紧跑进兄弟们的队伍中。杜文胜打趣说:“嘿!到底是家里的床,睡得安心,难得看到三妹妹迟到一回哈。”
跑在队伍最前面领头的大哥文斌转过头来厉声呵斥道:“不要说话,注意节奏。”杜文胜朝杜玉清做了一个鬼脸不吱声了。
做完热身,集体完成两遍徒手拳套路以后,就是各自的练习时间。兄弟们大都持着器械,或三人或两人对练,杜玉清走到一旁准备自己单练。长久以来在不指名的情况下,除了四哥,家中很少有人会主动找她对练,她对此都习惯了,众人也习以为常。
不期杜文智却走到杜玉清面前,说:“三妹妹,我们一起练吧,有的动作我老是做不好,你帮我看看。”杜文胜也跑过来,“等等,还有我。”兄弟们不由得都惊呆了。杜文智是兄弟们中脑子最活络的,他以前不是最不愿意和三妹妹一起玩的吗,怎么今天却和四弟一起凑到三妹妹面前?还说要三妹妹指导他的动作,分明是把自己摆在了三妹妹之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因为在杭州时受到三叔一家厚待的回报吗?
“二哥,你莫要折杀我了,我们一起练习,相互留意探讨吧。”兄弟二人执意不肯,一定要杜玉清在前面,他们俩跟在后面。杜玉清只得从善如流。其他兄弟们一边练习,一边偷看,很是疑虑,他们仨的动作除了比较慢以外和一起练习时没有什么不同啊!
大哥杜文斌很是失落,以前二弟和他最要好了,有什么事都会帮着他,还替他出谋划策,一旦他决定了还都以他的马首是瞻。可是这次从杭州回来以后,二弟就像被勾魂似的,兄弟们聚在一起说笑,他的反应并不热衷,却总是和四弟在一起嘟嘟囔囔说一些他不懂的话。
昨天晚上三妹妹给叫进祖父房间,他们兄弟几个谈论起三叔的事情。他觉得三妹妹一个姑娘家装成小子的样子,一路和一帮男人昼夜同行太不像话了,让三叔原来的长随常胜跟着不是更好吗?常胜武艺高,社会经验丰富,三妹妹逞什么能啊!搞得姑娘不像姑娘,下人不像下人的。没想到他发言后二弟沉默不语,他特地推了推二弟的肩膀,问他:“你怎么看?”满以为他会附和自己的意见。杜文智却说:三妹妹和常胜他们有他们自己的考虑,或许当时有什么特殊的情况;或许他们有非此不可的条件。总之,他们会这样做自有他们做的原因,我们这些外人是不足道也。一番话其他兄弟也都缄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