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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饭,协助母亲安排好内务,回到自己的房间,杜玉清拿出《孟子》,翻到第二章《公孙丑上》大声地吟诵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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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不动心有道乎?”
曰:“有。北宫黝之养勇也:不肤桡,不目逃;思以一毫挫于人,若挞之于市朝;不受于褐宽博,亦不受于万乘之君;视刺万乘之君,若刺褐夫:无严诸侯;恶声至,必反之。孟施舍之所养勇也,曰:‘视不胜犹胜也;量敌而后进,虑胜而后会,是畏三军者也。舍岂能为必胜哉,能无惧而已矣!’孟施舍似曾子,北宫黝似子夏;夫二子之勇,未知其孰贤;然而孟施舍守约也。昔者曾子谓子让子襄曰:‘子好勇乎?吾尝闻大勇于夫子矣: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孟施舍之守气,又不如曾子之守约也。”
曰:“敢问夫子之动心,与告子之不动心,可得闻与?”
“告子曰:‘不得于言,勿求于心;不得于心,勿求于气。’“不得于心,勿求于气,可;不得于言,勿求于心,不可。夫志、气之帅也;气、体之充也。夫志至焉,气次焉。故曰:‘持其志,无暴其气。’”
“既曰:‘志至焉,气次焉。’又曰:‘持其志,无暴其气’者,何也?”
曰:“志壹则动气,气壹则动志也。今有蹶者趋者,是气也,而反动其心。”
“敢问夫子恶乎长?”
曰:“我知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
“敢问何谓浩然之气?”
曰:“难言也。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其为气也,配义与道;无是,馁矣。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行有不慊于心,则馁矣。我故曰:‘告子未尝知义,’以其外之也。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也。”
……一天的时间,杜玉清反复回味着孟子所言,似有所得。
“小姐,你不要我了吗?”杜玉清还沉浸在孟子“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铿锵有力的美感和豪气中,突然旁边传来一个幽怨的声音,抬头一看,却是采薇含怨似嗔地盯着她。
杜玉清打了一个冷战,问:“你什么意思?”
“小姐早上去锻炼都不叫我,是不是上次我做错了,小姐不想要我了?”
杜玉清哭笑不得,这采薇外表结实粗壮的却偏偏要扮演这样自怜自艾的怨妇,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有的人真是属于“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之类,以后对她还是直言不讳吧,省的她胡思乱想。
于是杜玉清骂道:“你是小姐,还是我是小姐啊?你早上没有起的来还敢怨我没有叫你?”
“没有,没有,我听到小姐起床的声音,怕小姐还生我的气,就没敢跟着您。小姐真的不怨我啦?”
“毛病!我从来就没有怨过你。”杜玉清心里说:我怨的是自己!因为自己一味地想对身边的人好,结果连早晨叫起锻炼这样一件小事都变成了我的责任,自己这样做主子也太失败了。
旁边的采苓也嘻嘻笑了起来,“我就说嘛,小姐不是计较这些小事的人,你呀,就是爱胡思乱想。我看,小姐原来就是对你太好了,把你给惯的。”
“小姐对我好是当然的,我跟小姐多少年了。”采薇得意地朝采苓扬了扬下巴。
“你呀,小姐对你好,你就应该知恩图报,以后别再操心这些咸的淡的,把正经事给忘了。”采苓半真半假地笑着说。
杜玉清回头看了看采苓,原来小几岁的她反而是个明白人。
“我什么时候把正经事给忘了?我都是很认真地做事的,小姐哦?”怪不得人家说:愚钝的人更单纯、更快乐。
“是是是,你一直做事都很认真。”杜玉清在心里叹了口气,就是有时候做人和我一样糊涂。
“你看,小姐也是这样说的。”采薇笑得眯缝起眼睛。
杜玉清下决心不再让两人平起平坐,而是明确分配采苓管内院,采薇管外院,实际上就是把采苓提上来做了大丫鬟,采薇反而屈居下面。不过,懵懂的采薇好像没有意识到这里面的含义。杜玉清挥了挥手,采苓就拉着采薇退出了房间,杜玉清相信采苓会在采薇明白过来的时候摆平采薇吧,不然她就没有资格当这个大丫鬟。
杜玉清用剪刀剪了灯芯,拨亮油灯,拿出两本簿子,一本在封皮上端端正正地写下《日知录》三个字,用来记载自己每天获得的新知识和新感想;一本端端正正地写下《自省录》用来检讨自己每天言行中的不当,反省和改正。
第十五章 立身中正()
第二天,采薇果然一早起来,等在了门口。看到杜玉清出门,欢欢喜喜地迎上了。
“小姐,你给老爷说了让我一起参加锻炼的事情了吗?”
“没有。”
杜玉清还沉浸在早上刚冒出一个想法中,没有搭理采薇。
“可是,我之前都没有参加过和少爷们的一起锻炼,老爷会不会把我赶出来啊?”采薇原来是杜玉清给自己私下拉来的陪练,一直没有在家族中公开,听惯了社会上技艺传男不传女的说法,她对于杜家早上的练功既充满了神秘的向往,又有一些自卑的情绪,免不了忐忑不安,生怕老爷不待见。
“不会。”
“真的?到时候老爷生气,小姐可要给我说情哦,别让老爷赶我出来。”采薇翻来覆去唠叨了好几遍,杜玉清一早清明的心思被搅成一团,她实在忍无可忍,停下脚步,冷冷地盯着采薇看,说道:“我既然能让你来,就有承担的把握,如果你不相信我,就给我滚回去。”采薇被杜玉清的眼神给吓坏了,她嗫嚅地张了张嘴,还是乖乖地闭上了。
杜玉清一路正寻思的是昨天第一节自己为什么会越打越快,她想了原因:原来动作本身就是连贯的,流动的,你的思想想慢,但身边有它自己自然的惯性,在你意识还不够强大的时候,身体会代替头脑按原来的模式行进。由此,杜玉清早上突然想到一个主意:如果自己把它们拆开,一个一个地分别重复练习,是否能更好地体验动作本身的细微之处呢?她被自己这个想法给鼓舞了,迫不及待地想去试一试,结果采薇的唠叨破坏了她的好心情。
杜渊之对采薇的出现果然没有什么反应,还微笑地朝着她点了点头,采薇这才渐渐地放松下来。其实,杜玉清直接带采薇过来而没有事先给杜渊之打过招呼,是基于对父亲的了解,因而把握十足。父亲向来宽厚而开明,既然他能教授春生和宁夏武功,那多教一个采薇也不会有什么异议,他们都是身边经过考验过的人。采薇的担忧毫无道理,说白了她还是不相信自己,杜玉清有些悲哀,也懒得再去理她。
这一天父亲没有演示新的动作,仍然让他们练习昨天的初级套路的第一节。他再次强调要注意觉知自己身体的感受。父亲的练习思路正中杜玉清的下怀,她正想按自己的想法好好地实践一下。她走到一边把动作分解开来练习。
首先是马步双劈拳,原来杜玉清的理解是:左脚向左迈开一步,两拳握紧在腹前错臂交叉,上举过头顶后猛然向两边劈下,按大伯教他们这个动作时的要领就是要:“力达前轮”。而父亲赋予了这些动作整体新的内涵,新的感受。
杜玉清脊背挺直,两手握拳慢慢抬起,抱于身体两侧,左脚迈开一步,与肩同宽,两拳在腹前交叉,然后慢慢向上举过头顶后徐徐向两边劈下,同时双腿打开,蹲成马步,完成定式。
几遍下来,杜玉清感觉到自己身体肌肉的拉伸,尤其是小臂内侧肌肉的紧张。这是从来没有的感觉,她原来的主意力都放在了拳头落下的那个目标点上。眼下她把注意力收回,竟然有新的感受,原来她真的忽略了很多东西,包括自己身体的反应,原来它们应该是最明显的反应,不是吗?杜玉清越发小心,动作越发慢了,一点一点地移动,细心地感受和体会。她发现动作越慢,手臂越酸胀越吃力。诶?这又是一种新的体验,原来慢反而更能锻炼我们的骨骼肌肉吗?为什么?
一遍又一遍,杜玉清愈来愈感觉到自己手臂的紧实,就像一段硬木棒子般僵硬。放松,放松,杜玉清反复告诫自己。她前后试验了很多方式,比较如何能够达成“肢体放松”的效果,她首先是把紧握的拳头松开,但还不够,她又反复演练,发现唯有把手臂微微屈起才能达到手臂的完全放松。杜玉清突然想起父亲出手时手臂也都是微屈的,父亲原来的用意是在这里呀,她心里一阵欣喜,自己和父亲想到一块去了。带着收获的喜悦,她神情专注地做了一遍又一遍,动作越来越慢,感受越来越细腻。
一直在旁边观察的杜渊之不由颔首赞许,阿杏的悟性还是很高的,更难得是她能够坚持不懈,不断探索。杜渊之决定加深她的认识,他招呼杜玉清过来。
“阿杏,来。”
杜渊之双腿微屈,站成一个高桩马步姿势,双手伸直,让杜玉清摆出同样姿势来推他,杜玉清开始时还不好意思,没有用尽全力,后来发现父亲脸上一直保持着微笑,目光中透着鼓励,便大胆用力起来,父亲的身体开始晃动,最后终于被杜玉清推动向后退了两步。
“哦,没想到阿杏的力气这么大哟。看样子没少下过功夫。”父亲笑着说。
“再来!”父亲这次还是保持高桩马步姿势,唯一的区别是他把手臂微微弯曲起来。
这次杜玉清明显吃力了许多,她双脚扣紧地面,弓步下腰,咬牙使劲,脸涨得通红。父亲还是纹丝不动。
杜玉清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放弃了。杜渊之问:“两次的推动,你觉得有什么不同?”
杜玉清认真思索地回答:“前面那次,是用力在一个实体上,所以有着力点,可以用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