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身败名裂以后还能那么嚣张吗?还能端庄成什么样子?!对,就这样办,张姐姐,以后我们就可以和从前一样,恣意畅快,爱怎么着怎么着,大家都要听我们的。”
郭良金越想越有道理,眼睛不由地发亮,盯着张婷芳说:“张姐姐,你爹不是总兵吗?手下总有几个武艺高强的人。你爹又疼你,你向他告状说杜玉清欺负你,你爹肯定会为你报仇的。我倒要看看杜玉清这次还能不能逃得掉,哼哼!”郭良金沉浸在自我想象的报复成功后的快意中。
这样的郭良金张婷芳觉得陌生,又无话可说,她转身离去。郭良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追上来问:“张姐姐,你会找我爹说情噢?让他快把我放出去,我快憋死了,听说街上开了一间成衣店,东西又便宜又好,我们明天就去逛逛吧,我等你信儿啊。”
张婷芳离开郭府,一路少有地沉默寡言,呆呆地发愣。山绿疑虑地看向山丹,用眼神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山丹摇了摇头,也是一副不解的样子。其实她心里翻江倒海,震惊万分。她才知道原来想劫持杜小姐的主使竟然是郭小姐,作为绑架过程的亲身经历者,那种恐慌害怕,她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但郭小姐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完全不当回事,竟然还理所当然地要小姐帮她再去做一次。不知道的人以为她和杜小姐有多大的仇恨,这么不死不休的,谁知道不过就是因为一两次的口角塌了她的面子,她就能做下这么狠毒的事情。山丹忧心忡忡地注视着自家小姐,小姐心里应该很难过吧?没想到自己一直多加照顾的郭小姐竟然是这样的人。
张婷芳其实这时心里反而有种释然,她本身人单纯,不擅长动脑筋,心里又搁不住事。她自责已经自责过了,难过也已经难过了,如今她剩下的只是庆幸,庆幸自己和郭良金终究不是同类人,她起码内心是善良的,仍有敬畏之心,还有底线。她的错在于无明,是非不分地莽撞冲动;而郭良金的错在本质,她把得到视为理所当然,遇上小小的挫折便认为是别人针对她,处心积虑地报复,甚至不惜使用恶毒和残酷的手段。她这种唯我独尊枉顾规矩的做法早晚会碰上硬茬子,给自己惹下祸害。张婷芳对她已经不同情了,也许回到甘肃老家对她反而是最好的事情,在那里生活单纯,而没有郭通判官威的庇护,她的行为也许能收敛一些。
路过杜府的时候,张婷芳要不是知道杜玉清今天出发去游历了,还真想停下来进去她那里喝杯茶,和她在一起,即使什么也不做,静静地看书、发呆,她也觉得放松惬意。想起杜玉清在面对歹徒围攻时的镇定冷静,张婷芳脸上不由地浮现出微笑,那个人即使面对滔天巨浪也能波澜不惊从容面对吧。真盼望着她早点回来。
此时,张婷芳以为的已经出发去游历的杜玉清却悠闲拿着一本《南唐二主词》走在去花园的路上。昨天突发这样的大事情,父亲不得不临时去处理,造成的结果就是他们得推迟一天出发。原来日常的课程都已经停下来,杜玉清也难得清闲下来,不知为什么她在房间里就是提不起劲来看书,就随手拿了本闲书出来花园里走走。
初夏的阳光明媚娇艳,通过树上枝叶的缝隙斑斑点点落在人的身上,照得人越发慵懒无力。杜玉清听到花园里传来一阵悠扬的萧曲,走近一看,果然是范斯远站在在亭子前面,正对着池塘流水在吹洞箫。他今天穿了一件白领绿色深衣,手执长箫,神情专注,更显得从容优雅。杜玉清觉得今天范斯远的气质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精神比往常放松了许多,箫声也比往日畅快愉悦,悠扬婉转,细听之下,原来他吹的是《碧涧流泉》。
杜玉清寻了两丈外长廊下的椅子坐下,斜倚廊柱,听着箫声呜咽,高高低低地迷漫着整个花园,一时情有所动。
范斯远人聪明,什么东西都上手快,尤其对自己喜欢的事物孜孜以求的话,更是能达到了技艺高超的地步。他的琴艺棋艺都是如此。就拿这萧来说,他的技艺据大家评判已经达到了日臻完善的地步,都夸赞他才艺双馨。杜玉清实际上知道范斯远在上面下的功夫,他每天晚上都会练习一遍,还把萧时常带在身边,时不时地吹上一曲。因为他,杜玉清对那些乐曲也慢慢耳熟能详了。之前最常听他吹奏的是《苏武牧羊》之类的古曲,哀婉动人、深沉悲壮。那种曲子杜玉清自然非常喜欢,但总感觉范斯远吹奏起来虽然驾轻就熟,但缺乏其中那深沉的滋味,带着一种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勉强。但今天的箫,范斯远吹得放松,吹得动情,深深地打动了杜玉清。
延伸出来的枝枝杈杈把杜玉清的身体遮掩在花木丛中,她能看见范斯远,范斯远却不能看见她。杜玉清遥望着远处的青山绿水,耳边箫曲婉转萦绕,一时沉浸在美好田园风光的诗情画意之中。
第一百五十六章 以强抑强()
因为本身器乐发声的原因,箫曲一般风格都沉郁苍凉,韵味悠长,以低婉哀伤、跌宕起伏见长。但这首《碧涧流泉》曲却不同,箫声欢快,声声入耳。相传它是由南宋理学家朱熹所作。它以高低不同的清脆乐音,表现了深山峡谷之中淙淙流水欢快奔腾的情景,让杜玉清联想起王维的那首《山居秋暝》:“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可自留。”
杜玉清就在这曲声悠扬中若有所思,又无所思量,完全是一副放空的状态。
范斯远今天显然状态好,后来又吹奏了两首曲子,《傍妆台》和《潇湘水云》,它们或幽怨缠绵,寸寸相思;或飘逸婉转,跌宕起伏,无一不酣畅淋漓,天籁一般动人心魄。杜玉清不由地听得有些痴了,在这琴声中她感觉到范斯远的内心分明情动,有所羁绊了,这一面的范斯远是她不熟悉的,宽容厚重,深情缠绵。其中有欢喜,有无奈,有莫名的哀伤,又有缱绻的相思,这些复杂的情感融汇在一起,借着萧曲仿佛如泉水一般汩汩而出,如怨如慕、如泣如诉,语音袅袅,不绝如缕。杜玉清不知不觉被感动地留下泪来,为范斯远感到了心痛。
范斯远叹了口气,心里又是欢喜,又是怅然若失,低头往院门走。唉,今天这样美妙的时刻可惜没有那个人一起共享,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和人说?一抬头,骤然看见在墙角坐着的杜玉清,她那种慵懒放松的样子分明已经是来了很久,心里立刻欢喜无限,三步两步走到杜玉清跟前,说道:“啊,原来你也在这里。”声音里带了不自觉的温柔,“来了可有一会子?可听了我的曲子?”
杜玉清发现范斯远过来时,已经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啊,来了一会儿了。嘉善哥哥,你今天的曲子吹得好,分外动情,仿佛大不一样呢。”
“你也觉得好?”范斯远喜不自禁,撩起衣裳的后襟姿容潇洒地坐在了杜玉清的对面,心里暗自得意,念叨着:若非情动,何以动情?但这句话是不能当面说的。“我也觉得好。不知为什么我刚开始吹《碧涧流泉》就觉得有不一样的感觉,特别轻松自如,后来到《傍妆台》和《潇湘水云》,就越吹越顺,仿佛不费吹灰之力,就突破了以往的瓶颈。”
杜玉清含笑听范斯远侃侃而谈,不时点头赞同。范斯远虽然年龄比她大,但有时候在她的心目中却如弟弟一般需要关照爱护。昨天范斯远对她毫不犹豫的维护,她也感受到仿佛亲情的温暖,她不知道范斯远为谁动了情,心里越发为他感到痛惜起来。她知道范斯远需要嘉许,鼓励是给他疗伤最好的良药。她注视着范斯远的目光不知不觉带了更多的宽容和接纳。
在范斯远这里看来,这样的杜玉清是如此的亲切温柔,让他更是欢喜无限。她笑吟吟地注视着他,认真专注,仿佛听他说话是天下最重要的事情。偶尔插一两句话都恰到好处,不仅完全贴合了他要表达的意思,甚至还拔高了他的意境,给他以启迪。范斯远不由地越说兴致越高,纵横捭阖,恣意发挥。
杜玉清欣慰地笑了,范斯远已经摆脱了刚才的沉郁,又变得朝气蓬勃、意气风发起来。
“你今天不是应该和和父亲会见郭通判吗?”
“我去干嘛?去了反而碍事,杜世叔一人去足矣。我不是被郭通判的家眷绑架了吗?我当然不愿意见他喽,我去了就势弱了,就没有谈判的筹码了。”范斯远摆出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来,让杜玉清忍俊不禁。
杜玉清想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打趣说:“你以后就要扮恶人啦?”
“可不是。好人世叔当合适,我这次就当受尽欺侮、心意难平的恶人吧。”范斯远嘿嘿地得意坏笑。
“你也别太过分了,教训教训,适可而止就行。”杜玉清经过昨天父亲的教诲,下决心以后要宽以待人。
“这点你就赶不上世叔开明了。晌午世叔要出门的时候我还和世叔商量来着,说这次一定要让郭通判大出血,出得他元气大伤,伤筋动骨,他以后才会老老实实的,不会有什么后患。”
“咦?为什么?”杜玉清一下坐直了身体,怎么父亲和她、和范斯远说的是不一样的两个版本?
“昨晚世叔和你说的是事情未发生的状态,当然要防患于未然,以和为贵,但人家已经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当然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不然人家还以为我们软弱可欺呢,以后指不定还会出什么幺蛾子。”
“原来这样。”杜玉清陷入的沉思,一时有些头疼,人情世故远比她想的要复杂多了,不是一个制定一个“以和为贵”的原则就可以屡试不爽,通行天下的,她有些茫然,不知以后如何该处理了。
“当然应该这样。”范斯远挥手做了一个肯定的手势。他的眼睛发亮,上身前倾。难得遇到两人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