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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看台之上,鹿山先生一手死死按在徐婉如的肩膀上喝到:“丫头,你疯了不成?”话方说出口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语气过重了于是温言道:“你放心,那俩小子一个都不会有事的,行吗?”话虽这样说,但鹿山先生却也不敢放手,一个王崇明也就算了,虽然名义上是书院的学生但毕竟是王家的嫡长子,终归是外人。但这丫头可是自己的心肝了。也不知道那个姓杨的后生哪里好了,教训王崇明也就罢了,还得拉上这丫头?
场内,王崇明眯眼阴沉道:“凭你?”
杨亥民没有说话,只一步一步向王崇明走去,每踏一步,青石地板上面多了一只脚印,却没有丝毫震感。
嗖嗖几声,三道剑气直冲杨亥民面门而来,杨亥民以指作剑轻而易举的拨开三道剑气在地面上留下三道寸深的剑痕。
王崇明目光阴冷,以指作剑?这对于他来说则是莫大的挑衅,正当他准备拔剑时却发现腰间宝剑颤鸣不止,下意识要按住宝剑不让其脱鞘。当他再向杨亥民看去,只见杨亥民一指牵引,每拉一寸,其腰间宝剑便更是躁动一分。
一番气机角斗之后,最终还是王崇明成功守住宝剑,为待其松口气便见眼前一道青影闪过。
“好快!”王崇明只感后背一凉,下意识侧身闪躲却听得身后青衫淡淡道:“反应迟钝,脚步松散。”话音未落,王崇明便被一记鞭腿扫出数丈之外。
只一击奏效,顿时将方才为王崇明喝彩的声音给压制住了。
项虞见了淡淡一笑道:“看样子这头蛮牛这段日子憋下的这股劲总算是有发泄之处了。”一旁的张枫冥听闻不免觉得有些疑惑,自己这段日子忙于擂台之中却忘了师兄在做些什么了,看着身上这些打着漂亮蝴蝶结的绷带,再见场中巫洛儿那副雀跃的表情以及楚骧那副聚精会神的样子心中一黯;自己终究还是与师兄差了那么多,或许跟在师兄身边,我一辈子也不会追上他。。。
一旁的项虞见张枫冥这般神态不由轻笑一声,而后再将目光转向场中的杨亥民淡淡道:“天赋只是一回事,如果你见到这头蛮牛是如何拿着一柄菜刀对着一条鱼日复一日不知疲倦的挥刀那才明白什么叫苦了。”说到这里,项虞嘴角微微上翘,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杨亥民举着一柄菜刀却迟迟难以下刀的场景,当真是可笑而又滑稽。
杨亥民神色如常,眼中符文轮转,看着一脸怒意的王崇明却也不敢大意了,方才这一惊二唬之下出其不意才有这种效果,想来对方也意识到了这点。
长剑出鞘,一手抡起,于空中形成一圈剑影,在阳光的折射下,那道道剑影令人眼花缭乱。忽然,王崇明跃上高空伸手接住剑柄,一道剑芒正抵烈日如长虹贯日一般,那道长虹顿时炸作两道明罡一前一后直射而下。
两道长虹来势迅猛,杨亥民知能避却也不好避,索性一点地面,脚踏破空,迎了上去。
王崇明见状略感惊讶,料想杨亥民应该闪躲而后自己便该趁机再取三道长虹,却不曾想这厮反倒迎难而上,须知这长虹贯日是王家绝学,先蔽其眼再摄其神则是其中精要。然而接下来王崇明确不敢再用此技了。
只见杨亥民一手握住那道长虹反掷过来,长虹入手顿时化作青罡迎向后面那道长虹,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那道青罡居然活如青蛇,迎上长虹之后却如巨蟒一般缠绕而上反挟长虹直冲王崇明而来。
王崇明眼角青筋跳动,虽看得出来那条青蛇与长虹正在互相抵消威力渐去,但也不想硬撼直接以千斤坠落地。
轰的一声,青石崩裂,但那青蛇长虹却真如活物一般见王崇明落下便由高空而下直取猎物。
王崇明虽感惊骇却也知这青蛇长虹已到极限,电光火石之间,一气入丹田,一剑刺向青蛇长虹,将其一劈为二,正当其以为结束之时却见那两道被劈开的青蛇长虹再起,似有不达目的好不罢休之意,任你劈斩,我自取一路。
看着场中闲庭信步的杨亥民与略显狼狈的王崇明,所有人都似乎明白了二人之间的差距,没有人再为王崇明叫好,反倒都聚集会神的看着这场战斗,想参破其中道理。
青蛇白虹散去,王崇明大口喘着粗气,杨亥民倒也不急,反倒任由王崇明换气再战。近乎技矣,庖丁解牛,解便是拆,任你剑招繁杂我自拆自解,这法若换做他人自是难以做出,但若是身负承转术杨亥民来做便不再是难了。
杨亥民掸了掸衣袖,周身气劲尽去,即便他杨亥民再强也无法达到徒手捏长虹而衣衫不毁之境,这身气劲便如甲胄一般覆盖至其全身,再手握转字决一边拆解长虹一边转化方能将其化作青罡为己用,但想让其如自如青蛇一般杨亥民却是做不到的,之所以能达到方才那般效果便正如杨亥民之前以气机勾动王崇明腰间宝剑一般,以气机牵引而行,虽不能做到游刃有余之境但起码也算有些心得了。
“你会后悔的。”王崇明逐渐恢复了过来,他再也不敢小看杨亥民,虽然不知道对方使的是什么门道,但他相信在自己的剑意之下,对方将饮恨于此。
杨亥民听了却微微一笑,说起剑意,除却不归路之战他见过最强的便是宁英了,一滴水珠可作剑,千滴水珠破浪潮,与他相比,眼前之人只配提鞋!
杨亥民没有理会王崇明,反而眺望看台,朗声道:“借剑一用!”
全场皆是一愣,就连张枫冥也不明白师兄这是想做什么,唯独项虞却是若有所思。
随后,便见到无数剑士纷纷取下陪伴自己多年的宝剑掷于场中,不为别的,为的就是看看杨亥民的剑有多强。
看着眼前林立数十柄剑,杨亥民不禁咧了咧嘴,一柄寻常铁剑便好,这万一弄折了找我赔怎么办?
杨亥民挑了一柄最为普通的铁剑,而台上铁剑的主人喜得手舞足蹈:“看见没?他拿的是我的剑啊!哈哈哈!”
“倒有些当年青衫剑神的风采。”天剑峰长老王葛看着杨亥民持剑的背影不禁笑道。
“呵呵,任他青衫剑再强,最终还不是黯然退隐?”绝刀门长老胡元冷冷一笑,本来想着大会结束后如何与王崇明背后的王家拉拉关系,如今这个样子怕是王家小子也没了这个心情。
而儒门周树则一言不发,当年之事谁对谁错,谁又能说得清楚呢?我辈读书人最终倒和那些武夫一样了?
“我教你用剑!”这是杨亥民的第二句话。
第75章 一剑低眉()
经过方才那一阵,没有人再会怀疑杨亥民说的是大话,在他们心中只剩下了期待,期待这位青衫青年是如何出剑,如何打败王崇明的。可能连他们自己也没有发现,什么时候原本在他们看来不可一世的王崇明此刻在他们心中竟是必败之局。
王崇明英俊的面容显得有些扭曲,但他知道愈怒,自己的剑意则愈不稳,他大呼几口气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凭你?”琅琊王氏自武宗盛事起历经八百年,逐渐由小而大,立东海于不败。其更为令人称道的就是王家的剑,除却天剑峰之外谁能与之争锋?纵使九霄剑派这等一流剑派也只能低上一头。而王崇明手中之剑,名为春深,入帘飞絮报春深,意在王氏当兴时。作为王氏嫡长子,王崇明自幼便被赋予厚望,为他却也不负众望,年纪轻轻便以春深剑横扫东海,若非为了从儿时起便在他心中留下的那道倩影的渔家幼女,他怎会舍了这几年的光阴却那平平的书院之中读那些令人嗤笑的四书五经?
可现在呢?王崇明猛然向看台上望去,那一袭淡蓝襦裙一双明丽动人的眼睛全都放在眼前这个人身上,那自己算什么?这几年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王崇明五指猛然一握,手中春深剑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意,翁鸣不断,剑有剑胎则可通神,春深即趋于圆满之势。
他手中剑气暴涨横生十余丈,剑罡笼罩住整个场心。
一剑将出,如彗星拖尾,满场惊骇!
杨亥民被剑罡刮去三丈之远,青石地面更被犁出两道深痕。
用剑,自是不如王崇明。
然用意,我何惧于你?
触类旁通,拆之解之加以用之,剑如刀,意气风发时纵无剑无刀,我自是一柄夺命剑,自是一柄削头刀。
一剑递出,剑与剑气便像是大画家手中挥洒的笔墨一般。
这让项虞不禁想起了龙岛之时杨亥民递出的那一柄桃木剑,可斩先天!
“蛮牛是想破此人道心!”项虞终于想透了,他知道杨亥民为什么用剑了。剑道如人心,灰之既灭。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项虞深深看了一眼张枫冥,心中不由感慨起来;你有个好兄长。而看台之上所有人都禁声了,他们都知道无论此战结果如何,二人都将扬名于天下。
两剑相抵,春深剑曲,铁剑崩碎。
然春深不得再进一寸,剑身一曲再曲,一弯再弯,发出一阵哀鸣!
两气角力,气如意,铁剑虽失剑身却存剑形,踏碎青石板,碎石激扬而起。在这瞬间,春深剑猛然挺直,无形剑却已不在它的面前,准确的说是越过了它。
“死!”王崇明目眦欲裂,一剑平稳送出,直戳杨亥民心房。
而在此时他却忽然感觉心房一凉,无剑之柄正抵其心房处。
“学兄!杨大哥,求你不要。。。”一袭浅蓝不知何时来到二人身边。
台上,鹿山先生一脸震惊,她什么时候挣脱自己的?不知道,但此刻他的脸色从短暂的震惊转为一副露出欣喜之色。
剑罡斩去她的几缕青丝之后,二人停了下来。
王崇明颓然倒下,他的眼中满是愤恨与不甘与他一同倒下的,还有那柄春深。
杨亥民看着胸前染血的衣衫,望着倒下去的王崇明,淡淡道:“你可学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