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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德抬首不语,嘴角却噙着一丝浅笑转而即失。
耀月见他此状胆子变也大了些,“以前都听下面的婢子说你冷得跟冰山似的难以接近,人就应该多笑笑啊,干嘛整天绷着脸反倒平添了几分与年龄不符的老成,喏,这个是给你的。”她见摩德只注视着她,并不答话,便走近他的身边,俯身看他手里的卷宗。
“你平日里不是批阅奏折就是翻看这些卷宗么?好生无趣啊,怪道你这个人这般冷漠想来整天案头堆积如山,你也没多余的时间去做别的事情,不整天板着脸才怪。”耀月自圆其说着,言语中似乎对他不能到处游乐而颇为同情。
摩德见她如此无状,却怎样也恼不起来,讥诮道:“那以你看来,做什么样的事,才是有趣呢?”
耀月侧首一想,不觉笑生两颊,“自然是走出去,随心所欲,欣赏大好河山啊,而不是整日里枯坐在这里。”
此时微风吹进来,她的发丝佛在摩德的脸上有些许微痒,似乎慢慢的蔓延到了他的心理,恍神间,耀月后面都说了些什么他似乎都没听太仔细。
耀月抬头望向他,摩德迅速敛去波动的神色,换上以往旧古水无波的姿态,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撇撇嘴角道:“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随即又精灵古怪的用两个手指在嘴角扯出一个弧度,“要多笑哦,你笑起来其实…嗯…挺好看的。”
自幼从未有人夸赞摩德的容貌,故他也不甚在意,今次却从耀月口中说出,不期然的心中荡起一片涟漪。他望着耀月离去的袅袅如烟的倩影,直至消失在视线尽头竟也舍不得收回眼神。
走出丹穴山时竟下起了雨,沾衣欲湿耀月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离恨天的院子里铺的青石板也被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一只小鸟在庭院里一跳一跳地迈着步子。两个仙娥从它身边走过就赶紧扑扑的飞上一株杏树的枝头。无极圣母在大殿里坐着脸色阴沉,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冷得结了冰压在头顶使人心生不安。
耀月刚进离恨天时就觉得有些奇怪,院子空荡荡的像是没有人烟一般,“珠儿怎样没在门口等我呢?许是下雨的缘故罢,”耀月不疑有他。才蹑手蹑脚的踏上台阶欲伸手推开房门。
“公主,圣母在大殿等您呢!”一个身着鹅黄绉衫的小仙娥从屋檐下的柱子旁步出,原来她早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耀月随即心头‘咯噔’一下,问:“祖母找我何事?”
“奴婢不知。”小仙娥垂首道。
耀月情知这仙娥口风紧得很,问了也是白问,她隐约中又有一种不祥之感,不待她迟疑仙娥已垂首,伸出柳枝般纤细修长的手臂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态度虽是公谨却也不容的拒绝。
时值九月概因下雨的缘故,整个院落显得格外清凉,微风吹过飘下几片树叶,耀月抬手拢了拢衣领,沿着长廊走到了尽头,又绕过几排房子方至大殿。一路走来,她已经把所有的可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心中大概以有计较,故见到珠儿在大殿前跪着时倒没显得太吃惊,举眸望了望颜色森然的无极圣母,旋即垂首,镇定的双手粘着裙边,抬脚跨过门槛走到珠儿身旁跪下,“祖母。”
无极圣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责问道:“你去哪儿了?”
“孙儿一时直觉得闷得慌,去招摇山转了一圈。”耀月情知到底逃不过责罚,于是就铁了心不打算与祖母是说实话。
“去招摇山散心,端的还带走了我辛苦炼制的丹药?”无极圣母虽平日里对耀月管教甚严,犯了小错姑且要面壁思过,而这次却不同往日语气里透着一丝温和,“你只需告诉我那些丹药给予何人了,此事,我决计不再追究。”无极圣母平静的眼神,在耀月面上逡巡一番,见耀月不语复道:“那些丹药威力甚大,寻常人吃了不但不能救命,反而害之。我是怕你被有心之人利用了,自己却傻乎乎不知情。”
耀月如蝇语般低声说:“那些…那些…丹药是孙儿自己吃了。”她只是低着头连眸子也不敢抬。
“你…”无极圣母抬手掩着胸口。从铁青的面色看来,她已然气极。自己一手大带大的孩子,偶犯小错时自己尚都要对她严厉训诫,且如今真的犯下了大错,叫她如何用忍心把耀月禁在北川极寒之地,以她那单薄的修为怕是待不上一年就已经精气散尽了。
无极圣母望着殿外雨意空濛的天空,沉吟半晌才幽幽开口道:“也罢,如今你即是不愿意说,我也不逼你,前日你母尊南海观音传音与我,她道你的仙法这几百年来一直精进甚少,想让你去她那里好亲自教你修习仙法,我至今日还未与你母尊回应,实是不舍你这般年幼就离我身旁,眼下仔细思量,觉得去你母尊那里对你严加约束也未必是坏事。”说着无极圣母就别过脸摆摆手,示意耀月出去。
本来是铁了心要顽愚到底的,可听从祖母口中说出“不舍”二字,耀月的心头一紧,各种悔恨涌上胸臆,眼泪也顺着玉盘似的脸颊簌簌的落下。
摩德一席湛蓝色长衫伏于案前,殿外柔软的风偶尔佛起他皇冠下逸出的一缕青丝,衬的他格外的气宇轩昂,淡金色的阳光洒在骨节分明修长有型的手上,更显得那手像美玉雕成。
“这是第几天了?”摩德喃喃自语道。
“主上您说什么?”立于身旁的侍从俯身问道。
摩德只是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自己这是怎么了?一向喜静的人,居然有些期待她来打破这里的宁静。他心神不宁的合上卷宗,踱步至殿外,期待的眼神望向她来时的必经之路,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经擦黑,他怅然若失的摩挲着那只盛过丹药的瓷瓶。不知在期望什么,亦不知再等待什么,他只识自己不愿意收回这样的情绪。
第4章 此去经年()
春尽夏来秋残冬至,岁月任然,光阴如箭,有去无回。流水一样的日子,好似一匹绸缎缓缓展开,不觉已过五年。早春二月园子里满眼新绿,天气尚寒群花初醒,杏花夹径,垂柳吐新清。晨飘着如丝的细雨,整个珞珈山愈显得云雾朦胧仙气缭绕。
在耀月心里一直存着一件事,她又不敢贸然开口,遂一直压在心底,这几年她一直乖乖的呆在菩萨这里修习仙法参悟佛经,只看母尊的脸色就知道她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索性今日就壮着胆子去向母尊问上一问,好解开自己心中的疑惑,耀月如此打定主意,便走出房门向菩萨打坐的禅房走去,窗棂是上明下暗的雕花格子,只见墙壁中间挂着五彩丝装成的“禅”字,一张朱红的雕漆香几上有一副黄金炉瓶…
耀月迟疑了一下还是推开了房门,“母尊。”
菩萨闻言缓缓睁开眼睛,“怎么了月儿?”
耀月福了福身子,直白的说:“母尊孩儿心中一直有一事不明,还望母尊拨冗释疑”。
菩萨说道:“月儿何事不明,不如说来与母尊听听。”
耀月直道心中疑困,“五年前…那位凤族天神为何无故救我揽下罪责,母尊又为何默允?孩儿情知母尊护我心切但也绝不至此啊?这件事一直使孩儿困顿其中,是以来请母尊开释。”
菩萨早料耀月有一天会来问她,可世间之事并非都能解释清楚的,就算自己能解释清楚,却难保闻者也能理解。耀月本性澄明纯良,菩萨委实不忍让她背负太多的心事负累自己,菩萨抬眸凝望远处,半晌并未开口。
耀月见着菩萨沉思良久,犹未有开口的意思,眨眨清澈灵动的眸子说:“我知道答案了。”
菩萨闻言倒是一惊,“哦?你知道什么了?”
耀月耷拉着脑袋言语中带着失望,“一切都是天意。”
菩萨见她这样的抢白,嗤的一声笑了,转言道:“眼下后山的杏花开的倒是极好,月儿陪我去瞧瞧可好?”
耀月心知菩萨对她爱护有加,既然菩萨不愿多言,想来定是有原因的,既然得不到答案干脆就抛之脑后吧,如此宽慰自己也就释然了。
近年来,魔族总是向凤族寻衅滋事,丹穴王因此颇为忧心,自战神跃腾与蛟蛇族大战精魂俱散之后,凤族就再也没有出过比自己儿子更骁勇善战的上神了。出兵平乱势必需摩德亲战沙场,若有疏虞怎生的好,施恩安抚又失威仪,群臣也是众说纷纭,丹穴王心中疑虑又岂能与旁人道也。
“父王,儿臣认为若想平定此事万不可存悲悯之心,我族的众将士已多年未战,早已闲的不耐,我们倒可以试试,这么多年到底哪一族的兵练的更好些,”摩德态度坚决道。
丹穴王神色复杂的看着摩德,“父皇您只需给儿臣十万天兵,不消一月儿臣定拿下魔族头领首级。”摩德情知丹穴王心中顾虑,仍笃定地望着大殿中央上坐着的这个人。六百年前的那一战终成了自己永远无法释怀的心结,时时刻刻桎楛着自己的心不得喘息。丹穴王岂不明了他的心思,可是若遣他亲自督军实属放心不下,奈何他态度决然,群臣又一至附议,丹穴王也只好应允。
请战顺利的摩德,心里倒是松快不少,他回到缱云宫对身边的侍卫说:“通知各部各首领,去偏殿议事。”
“诺。”侍从领命转身离殿。
少时间众首领在偏殿聚首,摩德端坐于上座开口道:“众卿既然都到齐了我们就开始吧。”说着各将领便朝摩德处聚集,对于布阵排兵,各抒己见。
众首领中有位叫西延的将军此时神情却是有些恍惚,“夫君,这次战役你就不能不去吗?”说着便百般依恋的拉起他的手,在自己隆起的腹部摩挲,西延望着夫人海棠春睡的脸庞,和那能把自己溺毙般两泓秋水,西延心里不由的一软,他心内暗道:“这丹穴王的交椅又不让老子坐我又何苦这般卖命?什么天下苍生,凤族威严,哪有我红袖添香,稚子候门的天伦之乐来的温馨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