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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自身不断超脱,最终结成天仙道果;而大荒中人人向内开发身体潜力,气血越发旺盛,有手撕熊罴之力,却仍不明天数,不知大势,犹如蒙昧未开之属。
而唯一的例外就是圣女。圣女拥有占星祈雨、赐福禳灾的能力,顺理成章的成为大荒人对自然敬畏的具体体现,甚至于精神寄托。而这几项能力与乾元界的修士又有了相似之处,所以她在大荒中的身份作为东山圣女,必有深意所在。
姬璇真在极短的时间里已经考虑了数种可能,犹在推测间,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道细微的声音:“圣女,我可以进来吗?”
她分辨出了这声音的主人,于是说道:“乌兰,快进来吧。”
得到允许之后,一个头梳双髻、面容清秀的小姑娘怯怯的走了进来,她是乌钦的妹妹,也是东山部中侍奉圣女的选侍,素来将圣女视若神明,入内之后便跪伏于地,在未得允许之前丝毫不敢抬起头颅。
在得到起身的命令之后,乌兰站了起来,幼弱的眉头却深深的蹙起,显示出她内心的纠结来。
姬璇真看的分明,却并不主动问话,她向来不缺耐心,行事也多顺势而为,此刻心平气和的等着这小姑娘吐露心中忧虑。
乌兰踟蹰了半晌,咬着唇道:“圣女,好多族人希望向南迁移,来避开兽潮呢。”
趋利避害本是人之本性,东山部里有不少人觉得何必与那兽潮硬碰硬呢?兽群迟早要从东山属地离开,等其退去之后再回来,又可避免族人伤亡,不比固守族地要强的多?
姬璇真并没有对此做出什么评价,反而问向乌兰:“那你呢?你觉得是守卫族地好,还是向南迁移好?”
这清秀羞怯的小姑娘抬起头,以一种与外表截然相反的坚定道:“当然是要守卫族地了!阿兄常说族地是我东山部之基,就像幼苗扎根在泥土之中才能长成参天大树,若是今日兽潮来临就放弃族地,他日别部来犯也轻弃族地,东山部又以何立足?”
乌钦和乌兰能有这般觉悟,着实不是易事。这兄妹二人的阿母就是丧生在上次兽潮之中,乌钦还能教导乌兰说出这番言语,足可见其人目光长远,心志坚毅,日后定非池中之物。
可惜不是东山部每个人都有这般眼光,十年的安逸生活令不少人都被磨平了血性,再也没有抵御兽潮的勇气。
这也是常事,天道贵在平衡,有深谋远虑、为百年计的智者,自然也就有目光短浅、只看眼下的愚人,如此方构成芸芸众生各具特色的意象。
不过这种深奥的玄理又非乌兰这种小姑娘可以理解,她心中极为崇拜自己的阿兄,觉得阿兄所说都是很有道理的话,东山部世世代代扎根于族地之上,族人和这片大地早就密不可分,她不明白那些主张迁移的人为什么能如此轻易的放弃自己的根?
姬璇真并没有给小姑娘解惑的意思,她只是说:“如果你认为自己是对的,就不要动摇,坚持下去。”
说罢,闭上双眼不再言语。她闭目之时,就像一座绝美玉雕,从外表无法看出丝毫生命迹象,却充满了一种高踞云端、俯视众生的飘渺气度,乌兰不敢惊扰,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姬璇真此刻却正在探寻东山部圣女的功法之秘。按照此方小界的设定,圣女有占星祈雨、赐福禳灾等能力,从这一点看她像是结合了上古之时的“巫”及香火神道二者之力,难以准确将其划分,在玄门正宗看来,这自然是左道之术。
但左道也有其神异之处,她思索此中关节时,识海中自然便浮现了一门功法,名为《神都宝照经》,此法若是修成,约莫相当于道修的元婴境界,但其中曲折狭隘之处甚多,远不及玄门妙法的清正平和。
她眼下无法催动金丹,等若一身神通法力去了十之七八,大荒中人的实力虽然比之乾元界悬殊甚远,却也未尝没有能够威胁到自己之人。
她凝神细思,忽而心生奇想,以《太虚还真妙录》为根基驭使宝照经里的法门,竟然毫无阻碍,顺畅至极,虽与原版仍存在着些许差异,但这点细微不同若非对宝照经造诣极深者,万难看出,如此一来姬璇真对安然度过这一小界又多了几分把握。
其实她在恢复意识之时就曾试图驱使法宝,但包括太阴缺月弓和修罗阴煞刀两件玄器在内的诸多灵宝皆是寂然无声,若不是心神联系尚在,她几乎已要怀疑有人以**力斩断了自己与法宝之间的道契。
历经此事也方才知晓,法宝灵器总归是外物,唯有自身道行境界才是根本,若是舍本逐末,免不了要走入歧途,于日后却是大为不利。
她想通此处关节,犹如拂去灵台尘埃,愈显清明,诸般妄念便如烟消散,无法留下丝毫印记。
时间悄然而逝,转眼就到了傍晚时分,姬璇真一直在研究《神都宝照经》的奥秘,忽而一阵奇异之感将她从这种极为专注的状态中惊醒。
她初时尚未分清,一怔之后才醒悟过来,原来却是这具肉身产生了饥饿之感。她辟谷多年,早就忘记了饥饿滋味,不想在这小界之中却又重新体会到这凡俗中人方有的烦恼,内心的感触也非一言可以道尽。
姬璇真方有如此之感,乌兰便举着托盘从外走了进来,东山圣女平日的习惯就是在此时进食,乌兰做起此事也算是驾轻就熟,熟练的将餐具和食物摆在了案几之上。
食物并不丰盛,甚至称的上简陋,只有两张巴掌大小的谷饼和一杯清水,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了。倘若教其他人看见,必然会吃惊不已,想象不到堂堂一族圣女过的竟然是这般清苦的日子。
姬璇真对此却并不在意。对她来说求道之途中无论是高床软枕、珍馐海味,还是茅屋瓦舍、粗茶淡饭,都没有什么不同,只管安然接受便是。
因此即便是这看上去难以下咽的食物,姬璇真也没有丝毫挑剔,而是安之若素的吃了下去。
她吃的很慢,也很秀气,乌兰偷偷看着她,心里忍不住惊叹于她的姿态。
这小姑娘身为族长之女,也曾同族老认了几个字,可此刻看到姬璇真秀彻如山峦的轮廓,和优雅从容的姿态,搜肠刮肚也未寻到什么华美的辞藻,唯有最质朴的“好看”二字浮上心头。
姬璇真察觉到她的视线,放下食箸,轻声问道:“怎么了?”
小姑娘两颊羞红,支吾了半晌也没说出话来。
这时,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一道粗豪的声音响了起来:“圣女可在?乌察求见圣女!”
姬璇真稍一示意,乌兰便大声道:“乌察堂兄,圣女让你进来呢!”
她的声音十分清脆,和乌察的粗噶形成了鲜明对比,让人想象不到这两人原来竟是血脉相连的堂兄妹。
乌兰话音刚落,只见一个相貌粗犷的大汉走了进来,他体型庞大,甫一进来,便压迫的这居室逼仄了三分,愈发显的空间窄小起来。
他大步前跨,在距离姬璇真尚有三尺之时,伏下了小山似的身躯,瓮声瓮气的向她问好。
乌察是东山部族长之弟的长子,天生异力,也是族中有名的勇士,他少年之时就能空手与虎豹搏斗,成年之后更是力大无穷,勇武冠绝东山。
姬璇真淡淡道:“乌察,你为何而来?”
这铁塔似的汉子抬起头来,他一只眼睛已瞎,唯有另一只眼睛完好,此刻这完好的眼瞳里射出悍然之光,直视着姬璇真:“圣女是否已经同意乌钦所言,将在三日后为族中勇士赐福?”
他如此作为,已算的上极大的冒犯,乌兰刚要斥责他的失礼就被姬璇真制止,她明澈的目光平静的看向乌察,在这目光之下,所有阴暗心思都无处遁形:“确实如此。莫非你认为此事不妥?”
乌察声如震雷:“不错,乌钦此举无异于让族中勇士送死,圣女又岂能同意此举!”
乌兰做梦也没有想到堂兄会在圣女面前如此污蔑阿兄,她一张清秀小脸涨的通红,怒气冲冲道:“堂兄这是说的什么话?我阿兄一心为了部族考虑,又怎么会害了族人!”
乌察却理也不理,只用完好的那只眼睛紧紧盯着姬璇真,等待她的反应。他心里十分清楚,自己虽然是族中第一勇士,却也无法阻止此事,唯有圣女改变主意才能令此事作废。
在乌察预想之中,圣女听了自己言语,勃然大怒才是正常的反应,毕竟取消赐福仪式会极大削弱她的威信,从常理来说任何人都不该对此无动于衷才是。
可姬璇真偏偏就不能以常理推测,她的面容丝毫不曾表露出愤怒之意,仍然如月夜幽昙一般静谧、安宁,连语声也是不急不缓,让人想起山石下淙淙的流水:“看来,你也不赞成族人留下抵御兽潮,而是支持南迁了?”
她一语便道出本质,令乌察避无可避,只能坦然承认:“不错,我的确是如此想的。我东山部的根基便是数万族人,只要族人尚在,家园、田地舍了又有何妨,总有重建的一日,而死去的族人却再也没有复活的一天了!
他语声悲愤,说到最后五官甚至也在剧烈的感情波动下扭曲起来,另粗犷的面容显的更加可怖,就像困于笼中的野兽,明明窥见一丝生机,却始终无法挣脱樊笼的束缚。
乌兰听到此处,已顾不得在圣女面前失礼,大声道:“我东山部没有不战而逃之人!堂兄这是想做逃兵吗?”
她人小力弱,此刻愤然质问,却也显露出血脉深处祖先传承的勇武来,乌察终于无法再无视这个堂妹,他转过头,那仅剩的一只眼睛便流露出沉痛的情感来:“乌兰,你忘记了你阿母是怎么死的吗?”
乌兰的眼眶瞬间湿润,十年前的那此兽潮中,阿母为了救年幼的自己,被兽群杀死,她又怎会忘记。她心中仍不赞同堂兄所言,可提到阿母之后,她已心绪混乱,再也没有余力同乌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