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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夜夜垂泪,受尽府中姨娘的欺侮。
一直到他十岁,她再也忍受不了屈辱,带着他连夜逃离京城。
那个夜晚,他这辈子也忘不掉,他永生无法释怀的噩梦。
他和母亲没有逃脱,被父亲带了回来,父亲将他狠狠鞭笞一顿,他奄奄一息伏在一旁。
那个男人就是一个畜生,他竟丧尽天良到找人凌辱他母亲。
他父亲拥着青楼女子在一旁哈哈大笑,母亲被几个畜生凌辱致死。
他一直在哭叫,想要上前推开那些欺负他母亲的人,甚至哀求他父亲。
他父亲嫌吵,命人封了他的嘴,他被捆扎地上动弹不得,死死瞪大眼睛,眼泪湿了泥土,他的脸污泥一片。
母亲断气前,深深望了他一眼,那眼里饱含担忧、悲哀,到死都不瞑目。
他恨极了那个男人!
世上没有最狠,只有更狠,他父亲那个猪狗不如的东西,竟然死也不让母亲安生,命人将她母亲丢弃到荒山野岭喂狗。
他昏了过去,醒来就在柴房里,一天一夜没吃没喝,他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那刻骨的恨意支撑了他,他要报仇。
凭着一股意念支撑,他竟然逃了出去。
街道冷冷清清,他茫然行走,像夜间的游魂,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
昏倒前,一双云纹锦绣靴子出现在眼前,事隔十余年,他仍清清楚楚记得那双淡漠如水的眸子,无波无澜,深不见底。
那时,主子不过才十三岁,却已封王赐府。
他拼命练功,斩杀无数对手,终于一步一步走到主子身侧,成为主子贴身侍卫。
暗地里,他三番两次伺机报仇,杀了那狼心狗肺的东西,却被主子发现他私下行动。
主子性情冷漠,在听闻他的往昔之后,沉声道,不能碰他,留着他还有用。
就因为主子一句话,他放弃了报仇,可心里,他还是怨主子的。
直到后来,他父亲想投靠主子,主子没有应允,他父亲为表忠心,将自己暗中做的糊涂事告知主子。
叶落明白,一旦主子应允了他父亲,他这辈子都不能报仇了。
哪料过几天就传来他父亲入狱的消息,贪赃枉法,被判满门抄斩。
他仍处在震惊的状态中,主子却将他父亲带到他跟前,让他手刃仇人。
彼时他才知道,主子并非无情,他只是有自己一套处事方式。
那时他父亲已是兵部尚书,若能得他相助,主子必定如虎添翼,可为了他一己之私,主子放弃了这颗棋子。
从那以后,他就发誓一辈子不背叛主子,主子让他干嘛他就干嘛。
手刃那畜生之前,他曾问过,母亲待他那般好,他为何要这般残忍对待母亲?
真相却让他险些陷入癫狂。
却原来,那畜生说他一直深爱她母亲,这般待她是因为她背叛了他。
爱得越深,恨就越深,他本想一生只拥有一妻子,绝不辜负她。
可是在叶落出生之后,他母亲背着他父亲偷偷出去幽会野男人,他父亲眼睁睁看着她母亲走入了客栈,一夜未出。
那个男人那时权势远在他父亲之上,他父亲懦弱不敢出声,就把所有的气都撒在他母亲身上。
流连烟花之地,纳了一门又一门妾室,就是从那时候开始。
他甚至怀疑叶落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所以对他不闻不问,常常毒打。
这个男人以为母亲背叛了他,所以报复母亲,让母亲屈辱死去。
这就是他所谓的爱吗?
他口口声声的爱让叶落寒心,对他更是厌弃。
这个男人从来就没有问过母亲那晚的事,他妄自揣测,却酿出了一出悲剧。
那晚母亲根本不是偷会情人,那个人是母亲的表哥,在京为官多年,母亲去找他是为了让他暗中提拔父亲。
又怕父亲性子耿直,不愿接受怜悯,所以私底下去求她表哥。
她到死都没想到,就是这么个误会,让她断送了一生幸福,屈辱死去,连个坟墓都没有留下。
叶落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他父亲口中说出的名字,那个男人是他表舅,母亲还在那些年,常常偷偷带他去见表舅。
天意弄人,酿出一场悲剧。
在杀了他父亲之前,叶落残忍地道出了真相,他父亲瞪大双眼,悔恨充斥双眸。
可是没用了,来不及了。
他该死!
叶落一刀斩断他的头颅,温热的血液溅在叶落脸上。
第一百八十五章 房间可以打扫干净,那末人呢()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落瑜轩,火红的月季滚落圆润露珠。
女子推门而出,薄薄的白纱覆在身上,隐隐透出袅娜的身姿。
一夜过去,她脸上荡漾甜蜜的笑容,娇媚的气息更深。
叶落在台阶上坐了一夜,听到门响,埋在臂膀里的头微微昂起。
视线落到了女人裸露的脖颈上,那里青紫交叉,在女子白皙的肌肤上煞是惹眼撄。
吻痕!
可见昨夜两人多激烈,竟然留下那么多印迹偿。
叶落瞳孔剧烈紧缩,手狠狠攥紧掌心,才忍住上去把女人一顿暴打的冲动。
光线照在他侧脸上,微微眯眼,抬头看那片艳阳。
旋即苦涩一笑,主子有多少年没晚起了?
今日竟因为这个女人破例了。
他到底还是不懂,女人真的对男人真那么重要么?
为何连主子也。。。。。。
“坐在这作甚?”
一道低沉嘶哑的声音自背后响起,叶落脊背一僵,回首便见修离墨站在门槛处。
凤眸清朗疏离,一袭白色衣袍淡漠如谪仙,他似乎独爱这白色,纯洁干净,可他双手却染满鲜血,心如蛇蝎。
“主子……”
叶落略略低眉,侧身而立。
眸子却扫视一圈,那女人已走。
“去将里面收拾干净!”修离墨淡淡道,徐徐走下台阶。
“主子!”叶落对着他的背影大喊,修离墨顿住脚步,没有转身,却在凝耳细听。
“……昨夜的事……公主那里,需不需要封住消息?”
郡主一夜未归,清晨又衣衫不整地从落瑜轩出去,只怕现在闲言碎语都传遍了整个王府。
王府人多嘴杂,现在阻止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况且郡主失了清白之身,她就肯依么?
西陵王肯依么?
叶落的这些忧虑,纯属自找烦恼,修离墨根本就不在意。
只听得他淡淡道:“不必,该知道的早晚会知道,何必多此一举。”
叶落怔在原地,长剑脱手而出,“哐啷”跌落在地。
这人还是他主子吗?
为何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不对,他主子本来就是这般风轻云淡、冷酷无情的人。
这些日子主子会发怒、会痛苦,全然是假象,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他怎还会以为自己的主子会有心呢?
“把偏殿收拾干净,今夜本王要入住。”
颀长俊逸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清冷的声音传入叶落耳中。
收拾干净?
叶落苦涩一笑,弯身捡起地上的剑。
还能干净吗?
房间可以收拾,人呢?
既然嫌弃人家,那又何必碰人家,现在才来要求干净,不晚么?
锁玉轩,弦歌慵懒地躺在软榻上,因为上次穿着暴露,被夙玉庭撞了个正着。
她这次吸取教训,乖乖穿起一层又一层衣裳,裹了个严严实实。
灼热的视线落在她头顶上,她无语地放下手中的书,看向那罪魁祸首。
“你都偷偷看我一早上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别藏着掖着了。”
冰清被弦歌的话吓了一跳,脸色惨白地摇摇头,“没。。。。。。没事。。。。。。”
“没事?没事你像防贼一样防着我?”弦歌孤疑地说道。
“公主。。。。。。。”冰清欲言又止,眸光躲躲闪闪,不待弦歌再问,她又道,“奴婢想起来了,厨房里还煲着鸡汤呢,奴婢这就去拿。”
看着冰清逃也似的背影,弦歌越发肯定她有事瞒自己。
是什么事能让冷静稳重的丫头突然失去了分寸?
没关系,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她就不信冰清能一直不出现在她面前。
门外,冰清并没有去厨房,她转身回了房间。
把门关上,她顺势靠着门扇缓缓蹲下,双手环膝,一双眸子犹豫不决。
今早她去厨房替公主端早膳,整个厨房里都在议论郡主昨夜留宿在琉玥王房里的事。
她记得,其中一个丫鬟就是郡主身边的人,她说郡主昨夜一夜未归,早上沐浴的时候,身子上都是欢爱留下的印迹。
又有人说,她早上在落瑜轩外清扫,突然看见郡主衣衫不整地从落瑜轩出来,那脖子上鲜红的印迹分外惹眼。
冰清细长的指甲狠狠刺进掌心里,她死死咬住下唇,琉玥王,你怎么可以这般辜负公主?
这几日府里风言风语,说琉玥王与郡主情投意合,她还不相信,以为这些人乱嚼舌根。
如今呢,公主要怎么办?
她是暂时失忆了,可若是有一天想起来,那她会不会很伤心?
公主从小缺爱,当年为了白萧荞做尽傻事,非但没让白萧荞怜惜半分,甚至无端遭受辱骂。
都道白家公子温润如玉,待人彬彬有礼,唯独对待公主,他避之唯恐不及,公主因此被人嘲笑。
为了一个白萧荞,公主进了冷宫。
犹记得公主被带走那日,她凄惨笑道:“我不怨谁,是我傻,以为人间尚存一丝温暖,飞蛾扑火般向那一缕光明飞去,不料灰飞烟灭。”
“我沐弦歌,这辈子绝不再爱。”
那时的承诺,公主似乎忘了,出了冷宫之后,连白萧荞都未曾提起过。
琉玥王,这个男人,又再一次闯入公主的心。
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