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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低地叹了口气:“铃铛,现在几点了?”
“辰时都快过了”,指了指旁边的一盆清水和一张干净毛巾道:“闻姑娘,你先洗漱吧,水已经打好了,奴婢这就去把你的早饭带过来。”
“嗯,好的,谢谢铃铛啦!”
“没事,这是奴婢应当做的。”说着,小丫头便一溜烟不见了。
“古人真是,尊卑观念太重……”闻梓低下身去,冰凉的清水拍在脸颊上,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不知爷爷和爸爸妈妈是不是已经知道她失踪了,他们必然会很担心吧?可是,她却无法回去,而且,似乎冥冥中也有一种力量让她留在这里,解开什么真相一般。
她出生国画世家,从小爷爷和父亲对她都十分严格。从五岁起,就开始学书法、六岁开始学画,十岁时候书法十级,后来大大小小参加过很多书画比赛,得过很多奖项。然而,她身体从小就比较弱,好几次无故休克,医生甚至都下了病危通知,她却又奇迹般地活了过来。
因此,除了平素里学习之余练习书画外,爸妈都不让她随意外出,而一年前申请到日本学习漫画,便是她人生最大一次的叛逆。当时全家人都反对,然而她却异常坚决,甚至父母断了她的所有经济来源,她不得不依靠打工过生活,也未有半分屈服。
人生能有几个十年?最重要的是活得痛快。既然身体弱,不知能活到多少岁,还不如放手去做自己喜欢的事,那样,才不会遗憾。
曾经有一次,她随外婆前去古寺里烧香还愿时,一位高僧端详她半晌,道:“施主你魂魄不全,从小必定体弱。”见她瞬间睁大的眼睛,高僧又道:“冥冥中自有天意,岂知今日之失非他日之福?”待闻梓再问时,他却又不愿意再说了。
如今想来,穿越时空必然是天意安排了。正发呆间,铃铛已端来了饭食,青菜小粥,还有两个鸡蛋。
伙食还不错嘛!闻梓豪放的吃相惹得铃铛肩膀抖个不停,见状,闻梓道:“别笑啦,我一向不懂礼节,要不,你教教我?”
“奴婢不敢!”铃铛低下头。
“有什么敢不敢的,我是真心诚意的!”闻梓拉起铃铛的手晃荡:“快快快,要不我这样,回头碰见你们的那个大公子,定然会被罚的!”
“这倒是,俞公子为人刚直不阿,对待下人虽然宽厚,但是礼仪却是要求甚严。”铃铛附和道。
正学着礼仪,外面突然传来银铃般的笑声:“蚊子,在做什么呢?”一阵香风袭来,孟梨儿已站在了二人面前。十六岁的花季女孩,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眉如翠羽,肌如白雪,不得不说,看到她和她的哥哥,便会好奇是什么样的美人母亲,才能生出如此漂亮的一双儿女来。
“我正在找铃铛学礼仪呢……”闻梓学着铃铛的样子,做了个形似神不似的福礼。
“哎哟,别搞这些有的没的,你现在这个样子,做什么都好笑。你昨天不是说有新奇玩意儿吗,快,给我看看!”梨儿性子急,直奔主题。
“梨儿小姐别急,你先给我一些硬一点儿的纸,再给我把小刀和笔,我这就做给你看!”还是先做一副扑克牌好了,比较简单,而且玩起来的花样也很多。
“铃铛,你快去准备!”梨儿挥手道。
不多时,铃铛便取来家伙,闻梓裁好纸,开始琢磨应该怎么写。古代还没有阿拉伯数字,为了表示扑克牌的神秘,还是用阿拉伯数字好了,这样,她也可以顺便教孟梨儿些东西,也能顺便在尚书大人的别院里多混吃混喝些日子。
打定主意后,闻梓拿出一张用剩的纸,用毛笔开始教起梨儿0到9的数字,和J到A的字母来。
学着数字,梨儿笑侃道:“真不知你是从哪里来的,居然知道这么多古怪的东西,却又连这里几岁小孩知道的常识都不知。”
教会了孟梨儿认数字,闻梓在54张扑克牌上画好黑桃、红桃、梅花、方块和大鬼小鬼,一副扑克牌便制作完成了。
“走,蚊子,我们去凉亭玩,那里风景好!”孟梨儿兴奋地把闻梓往外拉。
果然,眼前是一片莲池,如今已是初秋,莲花已经凋谢,不过岸边垂柳依依,轻风拂来,带起水面点点涟漪,安宁美好。
二人坐在凉亭里,闻梓拿着纸牌开始讲游戏规则。二人首先玩的是最简单的21点,闻梓发牌,看到自己手里已经有了一个8、一个6,于是又再要了一张,却悲催的是10,于是,她撑死了。反而梨儿的一个7、一个J赢了此局……
两人正笑得前仰后合之际,一道违和的声音响起:“你们在做什么?”蓝衣一闪,一脸严肃的孟俞出现在二人面前,抓起石桌上的纸牌,凝眉半晌,眼刀往闻梓身上一剐:“这是什么东西?你教梨儿这些古怪的符号,到底有何阴谋?!”
闻梓还未及回答,孟梨儿先站起来拉住了孟俞,解释道:“哥哥,这就是一个好玩的游戏而已,蚊子刚刚教我玩的,很有意思,要不你也一起吧!”
“游戏?”孟俞的眼睛眯起,声音比富士山上的雪还冷峭几分:“妹妹,此人来历不明,我允你留她在府中已是格外宽容了,你看这上面的古怪符号,并非我长颐大陆各国所有,难说不是海外巫士符文,混入我朝,必有所谋。”
孟梨儿急了,辩驳道:“哥哥,你太小题大做了,这不过是蚊子家乡的一个游戏而已啦,哪里会是什么符咒?”
孟俞面色一沉:“妹妹,明年你便要嫁入丞相府,此时不好好学习琴棋书画,反而在此不务正业,你看看你,哪里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样子?”
孟梨儿小嘴一翘,抱着孟俞的胳膊,撒娇道:“哥哥……”
孟俞无奈,转过脸去,猛然将手中的纸牌狠狠砸到闻梓的脸上:“我警告你,你若是敢打梨儿的主意,小心你的小命!”说罢,扳开孟梨儿抱着他的手,冷哼一声,便忿忿然离开了。
别人穿越都是遇到刁蛮大小姐,然后英俊的王子来相救,而她呢?遇到的却是火爆机车又抽风的大少爷,还处处刁难自己,唉,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闻梓摸了摸火辣辣的脸,借着蹲下去拾纸牌的时间,努力平复了心中的委屈,起身时,脸上已恢复了平静。
孟梨儿颇为不好意思道:“蚊子,你脸疼不疼,我哥哥平时也是很和善的,只是,他一向十分谨慎,所以有时候有些不近人情,你别在意……”
“没事的”,闻梓勉强地笑了笑:“既然他不让你玩纸牌,那我教你折纸飞机吧!”
梨儿眼睛一亮:“纸飞机?我从未听过呢,是什么东西?”
“折好了会飞的哦!”闻梓神秘一笑,拿过纸张开始叠起来。
两个女孩说笑着,很快,便到了中午时间。孟梨儿自然是去主苑吃饭的,而饭后又要午睡。于是,二人相互告别,约好傍晚若是大公子出府,俩人便在偏院一起打牌。
吃过午饭,闻梓躺在床上,想起两次遇见抽风男的情形,心中不禁敲响了警钟。看来,想在尚书家白吃白住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如今之计,只能想办法看怎样才能蓄长头发,再攒点银子,早日离开是好。外面的世界虽然未知,但是她小心些,应该还是能应付的吧?
、结下梁子了
傍晚,孟梨儿风风火火地跑来,一脸苦色:“蚊子,我好惨!”
“怎么啦?”闻梓很喜欢这个没有架子,什么都摆在明面上的大小姐。
孟梨儿一屁股瘫在椅子上:“哥哥虽然是走了,可他临走前给我下了任务,让我把字帖抄写十遍……十多页的字贴,我得写到什么时候啊!”
“你很怕你哥哥?”闻梓好奇道。
“也不是”,孟梨儿摆了摆手:“从小,我爹爹就很忙,娘的身体也不好,所以都是哥哥照顾我,其实他很疼我的。只是,他为人比较刚直,所以对我也是严苛了点儿……”
“你如果真不想写那么多字,我有办法!”闻梓神秘一笑。
“好啊,什么办法?!”孟梨儿眼睛一亮。
“我帮你写啊,我们两个人一起写,肯定很快就能写完,这样,你就有时间玩了!”
“你会?”孟梨儿挑眉,上下打量闻梓,持怀疑态度。
闻梓傲然拍胸道:“当然!书法可是姐的强项,你到时就知道了!”
“好吧,信你一次,那你跟我来!”说着,拉着闻梓就跑。
孟梨儿的书房,陈设简单雅致,墙上挂着的,皆是名家书画,推开檀木雕花小窗,外面的池塘假山相映成趣,让浮躁的人心顿时安宁下来。
见旁边丫鬟早已铺好纸、研好墨,闻梓对孟梨儿道:“梨儿小姐,你先写一篇,我再照着你的笔迹来!”
不得不说,孟梨儿的字,娟秀中带着一丝洒脱,一如她的为人。只是,闻梓觉得,与她的水平,还是有不小差距的。
见孟梨儿已写完了一张,闻梓依着她的字体开始模仿起来,写前几个字时,尤带有一些自己的东西,待写到后面的字时,竟然与孟梨儿的一模一样!
孟梨儿惊叹地张大嘴巴:“蚊子,你好厉害,让我分辨,我都分辨不出,看来,我们真能蒙混过关了!”
嘿嘿,姐会的还多着呢!两人一起抄写,果然效率很高,一个时辰后,便大功告成了。
闻梓擦了擦手上的墨迹,眼角余光扫到书架边放着的古琴时,便有些移不开眼睛。鬼使神差地,便向古琴走去,在琴架前坐了下来,手覆上琴弦,竟有些久违的熟悉感。
素手拨弦,叮咚玲珑的琴音在指尖上跳跃,闻梓一弹之下,竟然越发得契合。只觉得脑中一片空明,在灵魂深处的指引下,每一段旋律,都似早已根植心中,如今只是信手拈来,行云流水,熟悉无比。
一曲终了,孟梨儿的赞叹声将犹自发呆的闻梓拉回了现实:“蚊子,你好厉害,你刚刚弹得真好,这是什么曲子,我怎么从未听过?”
“曲名叫做……”闻梓正震惊于自己刚刚的演奏,她明明不会弹古琴的,为什么刚刚弹得那么自然,而且,坐在古琴前竟然是那么地熟悉。但是,这个曲子叫什么呢?她根本不知道啊,正不知如何作答间,她发现自己突然张了口,吐出四个字:“高山流水。”
“啊!高山流水!果然,这样的琴声才能配得上《高山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