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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谢冬笑了笑,“是吗?”
他知道常永逸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实际上,他们师兄弟二人入门六年,之所以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大师兄,正是因为何修远早在八年前就和前任掌门大闹过一场,关系决裂,而后毅然离家出走,整整八年也没有再回来过一次。
照理来说,他确实已经和玉宇门没有关系了。但是为什么谢冬又偏偏知道这个人呢?
这都是因为前任掌门对这个儿子其实十分挂念,时不时就要通过各种渠道搜罗关于何修远的信息。而谢冬和硬塞进来的常永逸不同,作为前任掌门真正重视的弟子,其中好些信息都是过了他的手的。他不仅知道何修远是什么人,长什么模样,还知道这个人当年离开玉宇门时已经是凝元后期,而后一直自认是一介散修,加入了北边的散修盟,修为更是在今年突破到了凝元巅峰,混得比宗门内所有人都好。
这些事情倒没必要告诉常永逸。谢冬只是从桌上抽出一本名册,翻到其中的一页,“你自己来看看。”
那正是玉宇门的弟子名册,是大殿中的那份名册的副本,记录着玉宇门中的所有人。排在最前面的,正是谢冬的名字,常永逸紧随其后。而在更之后的普通弟子之中,何修远三字赫然在列。
常永逸看清楚了,半晌没有吭声。
“他当年想要脱离宗门,却没能真正脱离。”谢冬道,“师父一直等着他回来。”
“可惜了师父的一番慈父心肠,喂给了一个没良心的儿子。”常永逸黑着脸,“就这样,他就有资格在现在回来和你争夺掌门之位了?简直不要脸了。”
“当年的事情,我们毕竟谁也没有亲眼见过,不要轻易下定论。再说了,他现在过得好好的,还真不见得稀罕回来争这个掌门之位。”
“回来也不怕。师兄你这么厉害,难道争不过他?”
“不要乱说。”谢冬摇了摇头,“他如果真的和我争,百分之百的,我争不过他。”
常永逸听到这话,整张脸都气成了猪肝色,“你你何必这么丧气!”
“丧气吗?我不这么认为。”谢冬抬起脑袋,看着眼前的画像。
他将目光从何修远的五官之上一点点描摹过去,嘴角勾着,露出一种迷之微笑,不知道心里究竟在想着什么。常永逸在后面看着,只觉得这个场景叫人受不了,心里莫名一阵反胃,脸色也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直到谢冬半晌之后回过头来,又看了他一眼道,“这些事情你就别管了。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好好修行,争取尽快也突破到凝元期才行。如果宗门的凝元一直这么少,迟早会连现在的立足之地都失去的。”
“我我的修行归修行,但我总想多帮你一点。”
“永逸,你要知道,事到如今,只有一心修行,才是你能帮我的最大的忙。”谢冬道,“你是现在宗门里天赋最高的人了。玉宇门的未来,说不定就担在你的身上。”
乍听这话,常永逸猛然有些高兴。仔细一想,他却又觉得不对。常永逸的天赋确实不低,但要论宗门里天赋最高的,毫无疑问应该是谢冬本人啊,怎么竟然说出这话来了?
常永逸惊疑不定地看了谢冬一眼,心中已然意识到了一点什么。他不再多话,默默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乖乖投入到了努力的修行之中。
谢冬长舒了一口气,心中稍微安稳了一点。
然后他又看了眼手中的账本,只觉得眼皮直跳,脑壳发疼,不禁感叹自己真是接下了一个烂摊子。穷啊,玉宇门真的是穷。
若不是谢冬早就知道宗门穷,心理准备十分充足,此时怕是已经一脚踢翻掌门之位,夺路而逃了。而如今既然他已经主动将这个掌门之位争到了手里,自然不能让宗门一直这么穷下去。宗门的发展,已然被他放在第一位的。
而宗门发展的第一步,谢冬认为,就是那个即将到来的大师兄了。
“虽然争不过,但我真不怕你回来和我争。”谢冬再一次将目光定在眼前的画像上,指间在桌面无意识地轻敲着,低声自语道,“我反而怕你不肯回来和我争得想个办法才行。”
对如今的玉宇门而言,每一个可能凝元的苗子都值得珍惜,何况是已经凝元巅峰的大高手?这样强大的战力,可遇而不可求,绝对不能够放过。
谢冬起身叫来信得过的弟子,吩咐了一些事情下去。
又过了一日,到了谢冬夺得掌门令的第三日,他刚刚把自己洗漱清楚,就有弟子过来告诉他,失踪了两日的冯长老回来了,还带回了另一个人。
谢冬点了点头,叫那个弟子先去迎接。
而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换上一副叫人如沐春风的微笑,内心深入只觉得像是在等待一场战争。
但还不等他将步子迈上战场,之前那个弟子又回来了,“掌门,常长老已经先一步过去了。”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谢冬几乎两眼一黑。
第七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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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宗催逼欠款两百万灵石一事;谢冬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此时的玉宇门;在杨万书凝元的激励之下;处处都洋溢着一种奋发向上的气息,每个弟子都朝气蓬勃。剩余的筑基期弟子更是纷纷闭关,争先恐后想要成为宗门下一个凝元。炼气期弟子也不甘示弱,纷纷在种植灵药的田地之中挥洒自己的汗水。
之前采购的灵药种子已经全部种下;在弟子们的精心浇灌下安稳成长着。
眨眼之间;就是一个月多过去了。
杨万书的境界已经稳固,很快便从谢冬手中接管了不少琐事。此人待在玉宇门的时间比谢冬长得太多了;对宗门的各个方面都十分熟悉,行事圆滑;少有错漏,让谢冬非常放心。
唯独在做生意方面;杨万书并不擅长。
刚好在第一批种下的那些灵草中,已经有一种周期最短的可以收获了,下一步就是赶紧卖出去,谢冬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当了甩手掌柜;想看看杨万书一个人能做到什么地步。结果自不用说;惨不忍睹。
谢冬一看这样不行,便寻思着要给杨万书提个帮手。
而后常永逸毛遂自荐;表示他已经知错便改;这段时日一直努力修行;希望谢冬能多给他一些机会。这并不是谎话。这小子之前整整闭关了一个月,如今总算已经磨到筑基后期,进步十分明显。
“你好不容易有此进步,为什么不继续修行?”谢冬问他,“再积累个三五年,说不定你就是一个凝元了。”
“师兄,”常永逸问他,“难道你现在有比我更适合的人选吗?”
好吧,谢冬被他给问住了。常永逸同样是在谢家长大的,从小看着那些大人在生意场上走,还跟着谢家的账房先生学过几天。比起那些成天只知道修行的单纯修士们,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再一想,闷头修行往往并不能让人顺利突破,适度的阅历反而是必要的。谢冬便不再纠结,直接将常永逸提过去给杨万书打下手了。
给杨万书打下手,常永逸自然不会太高兴,却也没有太不高兴。之前谢冬晾了他那么久,确实叫这小子学乖不少。他耐心与杨万书磨合,帮了不少的忙,最后终于将一批兰水莲都倾销了出去,而且赚回了至少四成的利润。杨万书笑得合不拢嘴,逢人便夸那小子能干。
见状,谢冬总算是稍有放心。
如今的玉宇门,就算没有他守着,也可以稳定过上一段不短的时间了。
而后谢冬掐指一算,距离归还那些法器的期限还剩下两个月。
他回到书房,将前任掌门那些提及到云喜山的信件又一次翻找出来,塞进兜里,然后去了那间小茅草屋,找大师兄。
全宗门都在热火朝天的时候,只有大师兄还一如既往,守在这里像块冰雕。
“掌门师弟。”何修远看到谢冬,点了点头,主动打了一声招呼。
谢冬笑着应了,挨着他的身旁坐下。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坐着。气氛十分静怡,谢冬的眉头却一直微微皱着。
何修远的今日的话语稍多。他看了谢冬半晌,竟然又主动问道,“宗门如今欣欣向荣,一切都在变好,为何掌门师弟反而愁眉不展?”
“欣欣向荣如果这份欣欣向荣能一直维持下去,自然会越来越好。然而在此之前,宗门其实还有没跨过的难关。”谢冬叹了口气,终于将那两百万灵石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何修远听完,脸色顿时就黑了。
“为何现在才告诉我?”说罢他便提剑起身,果真是一副想要立马杀过去的架势。
但还不等何修远御剑而起,仍旧坐在他身旁的谢冬便伸手扯了他一下,“大师兄,稍安勿躁。”
“水月宗欺人太甚。”何修远怒道。
话虽如此,他还是停了下来,并将目光落在了被谢冬握住的手腕上。
“我也觉得他们欺人太甚,但此事并非无法解决。他们的述求无非是那些被借去的法器,只要将法宝找出来还给他们就好了。而我之前已经查出了师父陨落的地点,那些法器应该就和他的遗体在同一个地方。”
听闻前任掌门的遗体,何修远浑身都是一颤。而后他紧抿了嘴唇,眼中的愤怒已然换成了另一种情绪。
谢冬微微一笑,将手掌收了回去,“但师父既然陨落,那处一定危险。究竟是否要派人再去一次,我也非常犹豫。”
“去。”何修远言简意赅的一个字。
“谁去?”
“自然是我。”
“不行。”谢冬摇了摇头,“虽然你很厉害,但师父上次前去时,带了许多凝元,还借了许多法器。结果他们都陨落在了那里——这样的地方,不能叫你一个人去。”
“那还能是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