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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将走出洞口,又想到:“哎,不妥不妥,孤男寡女,独处一洞,成何体统?”
便在此时,不知从何处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臭小子,你在我身上摸来摸去,占足了便宜就想溜吗?”
第35章 人中之魔现踪迹()
这一声,来得毫无预照,直唬得魏不二头脑发蒙,胸口一紧,心头一慌,腿底一软,整个人瘫在了地上。
再一抬头,树洞里豁然变得明亮,可又瞧不见灯火,也不知这光亮从何而来。
不二忙问是谁,也无人回答。但见这洞里空空荡荡,徒墙四壁,连个鬼影也没有。
当下,什么都不及想,忙爬起身子便往外跑。
眼看到了洞口,忽觉腰上一紧,身子一停,整个人被什么拽住。任凭他腿脚如何扑腾,也再不出一步。低头看,一道细绳闪着红芒,紧紧缠在腰上。
伸手去解,只觉那细绳似水似雾,触感柔和极了。
不二忙用手拨开它,那绳子轻易被打散作一团淡红的云雾。他心中一喜,直往前奔去,岂知那云雾瞬间又团到一起,重新化作绳子捆住他。
如此翻来覆去几次,不二倒忘了身处何地,偏与这绳子较上了劲。
一人一绳,你来我往,过了百余招,大有棋逢对手之感。
正是打得不可开交之时,洞内忽然传来沙哑的笑声,便听有人说道:“跟一条绳子玩得这般开心,老夫莫不是遇上个傻子?”
不二忙扭过头,朝洞里看去,依旧是空无一人。大感奇怪,问道:“这位老伯,你在何处说话呢?”
那人笑道:“在你瞧不见的地方。我问问你,半夜三更扰人清静作甚么?”
魏不二一挠头,心想,“我哪里晓得这荒郊野外,树洞之中,竟然还有人住着?”听他说话声音苍老,便客气回道:“对不起啦,老伯。我这便走啦!”说着,转过身来,朝洞里一拱手,急忙要走,却又被那绳子勒住。
那人又道:“急什么?既然到了老夫的地界,便说说你叫甚么,哪个门派的,来此处鬼鬼祟祟做甚么?不说,便不放你去。”
但凡有一丁半点江湖经验的,也知道这三句问话,轻易回答不得。尤其是面对一个完全不知晓的陌生人。
魏不二哪管这个,心道:“这老伯太厉害,我横竖斗不过他。现下还着急去找那棵树,岂能在此瞎耗?他想问什么,我通通说给他,也没什么大不了。”
念及至此,便是竹筒倒豆子,哗啦啦把自己叫什么,从哪来,哪个门派,干什么去,全说了去。
那人不时插话问他几句,不二也是老老实实,有一答一。
不二说得啰啰嗦嗦,那人却全无半点不耐烦,尤其是对云隐宗的事情极有兴趣,哪怕是日常杂事也听得津津有味。
待魏不二把肚子里的话尽数倒完,那人忽然顿住,半响叹了一声,久久不曾说话。
这叹息声低沉至若有似无,却又像在耳畔响起,悠悠荡荡,飘飘忽忽,搅得人心神不宁。
不二听得愣了神,半响才醒过来。
又见这人再不说话,直以为他饶了自己,转过身就要溜了去。岂知一只脚尚未迈出去,整个人又被那绳子拉了回来。
不待他说话,却听到那沙哑声音忽然说道:“算你小子走运,老夫与云隐宗颇有渊源。你现在拜我做师傅,我教你几样了不得的本事!”
魏不二听了,只觉得这话莫名其妙,此人更是稀奇古怪,但仍是客客气气回道:“老伯,我有师傅,咱们俩个没有缘分!”
那人忽然笑道:“缘分是什么?你懂个屁。你可知老夫是谁?你能拜我为师,是你天大的荣耀。”这人说话声不高,但话语中傲气十足。
魏不二心道:“这老伯恐怕在山里面待久变傻啦,听不懂我的话呢。”
只好又细细说道:“老伯,你让我拜你为师。此事万万不可,第一,我有师傅,绝不能背叛师门。第二,老伯你本领高强,肯定要收一名高徒。我可不行,宗内师长都说我驽钝不堪,资质糙劣,只怕学不了你的本事。”
那人笑道:“你师父黄宗裳倒是个人物,本事倒也还可以。但比起老夫来,还是差得远。至于你天分不够,且让我瞧一瞧。”说罢,冷哼一声,一道红芒不知从何处而来,倏地钻入了魏不二掌心。
稍过一息,那人发出“咦”的一声,又挥出一道红芒钻入不二脑门。那红芒在不二脑袋里似个虫子一般钻来窜去,搅得他痛苦不堪。
半响,却听到那人一声怒喝,一道红芒化鞭闪电般袭来,直抽在不二身上,劈得他在空中横翻几个跟头,重重落了下去。
还不及喊痛,便听那人怒不可遏道:“你这角魔!潜入云隐宗干甚么!”他声音忽然由沙哑急转高亢,言语中怒意磅礴,大有夏日雷雨呼啸而下之势。
第36章 痛彻心扉神秘事()
前一刻还好声和气求徒,后一刻竟凭空污蔑自己。
这番变化毫无预兆,来的极快,魏不二先是惊诧,转而大感荒诞不经,气道:“你胡说甚么!”
那人顿住片刻,忽而又笑道:“你本事不大,演技倒还有些看头。你身体构造与我人族有一处关键不同,这一点瞒得住别人,瞒不过老夫。现下与我老实交代,便给你一个痛快。不然叫你生不如死!”
不二气得眼珠子快瞪出来,怒道:“你这老伯,得了失心疯罢?角魔是我仇人,我恨不得把他们通通杀光!”
那人冷笑一声,又道:“你既然不愿意讲,我来替你说一说。你为了潜入云隐宗,乔装作人族的模样,先是藏在长乐村里,待时机成熟,杀了整村的百姓。只为了不叫别人怀疑,留下了三个少年。再想方设法引得云隐宗的修士来到长乐村,将你们带回宗内,是与不是?
魏不二给他气得头昏脑涨,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嘴唇发紫,面色发白,双手捏成拳头不住得哆嗦。
那人见他不说话,嘿嘿笑道:“你不说也无碍,老夫自有办法让你交待。”
说着,又是一道红芒化作长鞭闪电袭来,瞬间劈在不二胸口,只听一声沉闷鞭响,接着是火辣辣的痛,似油锅滴入清水,瞬间炸了开来!
不二疼得要命,忍不住吱呀地叫唤。
再瞧自己胸口,本宗的道服已然被劈烂,一道醒目的鞭印自左肩而下,贯穿胸口,直抵大腿根上。
那颗黑石也从不二道服的**里露了出来。
那人瞧见黑石,登时大吃一惊,问道:“你这石头从哪里来?”
不二又气又疼,一句话也不与他说。
忽然一道红芒自他脚底窜起来,转瞬到了胸口,一把将那石头卷了去,即刻没入了地面。
魏不二忙倒在地上去抢,却瞧见地上全是落叶,哪有什么石头。不禁急道:“你还我,那是我娘给我的!”双手不住地在地上扒拉。
那人忽然失了声,久久不来答话,心里则是掀起了滔天巨浪,想到:“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竟是她的孩儿!那便怪不得了。万万想不到,人族与角魔竟也可以繁衍子嗣!”
念及于此,心中的滋味实在难以言语,有伤心难过,有后悔懊丧,又夹杂些许欣慰欢愉,当真是五味杂陈!
忽而间,眼前一晃一晃,一个清秀绝丽、超凡脱俗的曼妙身影浮现出来,往日的悲欢离恨尽数涌上心头,搅得心里似刮起暴风,下起骤雨一般。
末了,待他游思回还,才叹了一声,幽幽地问起魏不二:“你,你当真不晓得你娘去了何处吗?”
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诚恳之意、急切之心却再明白不过。
魏不二的肉躯之痛尚未消停,又给他接起了心头之疤,怒哼哼想着:“我娘去了何处与你何干?”
既然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掉。不二索性坐到地上,如何也不肯说话。
那人怔怔瞧着他,忽而双眼放光,忍不住想到:“这孩子身份极为特殊,兼有人族和角魔血脉,既有丹田内海、十二正经、奇经八脉可修道法,又有凡人难以企及的魔躯肉身,更不要说他在颅内倒长的魔角。如此天赋异禀,只怕是古往今来头一个!若将我毕生本领教与他,岂不是要造就一个会使道法、肉躯强横的角魔!”
“哈哈,这孩子日后成就定是无可限量,只怕‘灵山神月,白云厚土,妙手苍狗’那六个老家伙也要被他大大的下上一跳!”
想到此处,不由地呼吸急促,面红耳赤,一时间竟然激动的难以言语。眼前似乎已瞧见魏不二功法大成、纵横宏然的情形。
进而想到:“我定要将他收作徒弟!待我的徒弟成了天下第一,我这个师傅脸上也有大大的荣光。也算我为光大云隐宗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好事。便是我身消肉陨之后,终有颜拜见本宗列为尊祖!”
念及于此,心情忿动以至无可言语。半响,才颤颤说道,快快!臭小子,你快快拜我为师!我答应啦!
此人反复无常至极,魏不二早已看呆了,想起他先前所言,便说道:“对不住,我是个角魔,咱们是仇人对头,你还是另寻高徒吧”
那人原本兴致极高,叫不二一说倒是冷静下来。便在心里琢磨,“自古人魔不两立,这小子学了我的本领,日后成了绝世高手,若是能为我人族所用固然是好。但倘若他为非作歹,岂不是我人族一大祸患?”
想着想着,便是脸色阴晴不定。
正在此时,忽而瞧见从不二脖子上夺来的那块黑色石头,自然联想起与这石头原本主人的往事。
想她虽是角魔之身,但风采动人、风姿绰约,尤胜人族绝世美人,更有一副人族之中也极为少见的慈悲心肠,叫人感叹造化钟灵秀,实是永难忘记。
想到此处,忍不住嘴角挂上微微笑意,又忽而哈哈大笑不止,过了好些时候才停下来,一个念头在心里生出来:“角魔之中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