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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互打趣着,却是唯有他们才能听出其中的深意;之后是一室宁静。
许久,直到门外敲门声响起。
楚靖宇声线微冷,“进来。”
“太子,药已经熬好了”,黄院首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面色通红,跟在他身后的若棋端着托盘上面斗大的海碗中,漆黑的药汁好冒着白烟。
“逍遥”,楚靖宇条件反射地抬头,看向江兮浅。
“画儿,取针”,江兮浅示意若棋将托盘暂时搁置,而后对着一直守在屏风内的若画道。
“是!”
几人只听见一声清脆宛若银铃儿般的声音,而后是窸窸窣窣,被褥衣衫摩擦的声音。
约莫着半刻钟之后,若画从屏风内出来,将所有银针放在白布上,楚靖寒顿觉瞳孔放大,心好似被什么狠狠地抽动着,那原本莹光雪亮的细毫银针尖端处竟然漆黑如墨。
剧毒,果然如此。
其他人心中同时浮现出这个念头。
“给太子妃喂药吧,之后每隔三个时辰服一次药,半月方停;之后的保胎,想来黄院首该比逍遥更懂才是”,这句话绝对不是谦虚,大实话。
黄院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公子,老朽有几个问题,不能能否向您讨教?”
“嗯”,江兮浅难得心情极好。
黄院首提出来的问题,都是萦绕他心头多年却不得解,可江兮浅竟然寥寥数语,却总是一阵见血,戳中红心。此后,黄院首对江兮浅越发的恭敬,“哎,无忧谷果真名不虚传。”
“黄院首谬赞,逍遥比之师兄可是差之远矣,此番唯气运而已;更何况,此毒若换了旁人相信院首也能解开的”,这毒素本不难解,只是太医院中人早已经习惯了稳扎稳打,是万万不敢朝死穴下手的,这就平白便宜了江兮浅。
黄院首自然知晓江兮浅的话外之意,心中叹口气,可人在皇宫,身不由己;更何况这太子妃还是双生子,若当真有个什么,他们可是万死难辞其咎。想着,他不禁有些苦笑。
“天色不早,逍遥就此告辞了”,江兮浅看了看外面,日上中天;午时已过。若再不回去,只怕季巧萱该担心了。
有时候她真的觉得季巧萱对她很是奇怪,若说对她有多担忧,又好像不是;可若说不关心她,可偏偏又……
前世,季巧萱以身挡剑的画面仍旧历历在目,她心中颇为愧疚,自己怎么能怀疑娘呢。
楚靖宇也知道留不住她,“那本宫就不远送了。”
从漪兰殿出来,宋珏星、郭子非、甚至太医院众人都围在一起,望着那打开又阖上的大门,江兮浅一行从里面出来。
“逍遥”,郭子非憨笑着,“这是准备离开了?”
“嗯,楼中事务繁忙,比不得你们”,江兮浅轻笑一声,“郭参将若得闲,欢迎来楼外楼坐坐。”
众人再次倒抽一口凉气。
谁不知道,楼外楼坐落城南,耸立的高楼虽地处僻静却并不偏远,可那楼里每日人来人往,却都只是楼中之人。
外人若不得邀请而至,十有*是进不去的;就像当初的江丞相,就是个活脱脱的教训;此刻他竟然得了逍遥公子的邀约,其他人心生羡慕,郭子非却只是憨憨地笑道,“怕是近来都不得闲了,锦蓉双城,贼匪流寇负隅顽抗,洛将军甚是忧心,只怕是……”,说着他抬起大掌狠狠地一拍脑门,众人都“嘶”的一声,这人就不会轻点儿么,本来看起来就像个傻大个,这下更是,可他却好似丝毫无所察觉般,“看我跟你说这个作甚,只是逍遥,锦蓉双城近日却是莫去了。”
“多谢提醒,逍遥铭记在心”,江兮浅点点头,这人倒是个有心的,“告辞!”
“哼!”
人群中陡然发出一声冷哼,却是不如之前的尖锐,不用想她也知道是谁,就是个被宠坏的孩子,她也懒得跟他计较了。
在离开太子府时,大门处;岳君怜带着一众下人匆匆而入。
两群人在大门处擦肩而过。
江兮浅和岳君怜同时转头,四目相对,而后各自离开。
“哼,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太子府啥人都能进了”,远远的只听到一句。
江兮浅却是眸色微沉,心中陡然划过一道精光,那岳君怜身上的味道……
------题外话------
心儿:不要问浅浅为啥要救太子妃,为了免死金牌,为了日后多一个同盟,o(╯□)o,算是剧透了吧,反正知道不是为了宋家就是了,胆敢买凶杀人的都没有好结果……
、第83章 要么出嫁,要么出家
“主上”,银面那黑色衣衫包裹下的修长散发着让人望而却步的冷冽,就连声音都好似寒冰般,若画不由自主地朝江兮浅身后靠了靠。
其他三婢也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银楼主果然一如既往。
江兮浅抬起头,眼中幽光未散,脑中飞快地浮现出一个想法却没有抓住,云里雾里有些懵懂,声音拉长,“嗯?”
“……那是宋家人”,银面的话想来不多,江兮浅淡笑着,把玩手上金牌,“那又如何?”
她只想拿到自己想要的,至于那宋珏云,想让她生,或者死;不过是片刻之事,举手之劳,又何必在意;更何况宋家大房竟然会有个那么愚蠢的孙子,想来用不着她出手,自会落败。
闻言,不仅银面,琴棋书画四人也顿时噤声,再看向江兮浅时,神色带着丝丝疑惑。
陡然,江兮浅视线投向太子府大门内某个方向,眼中飞快地划过一道厉色,想要再仔细看时,太子府上的小厮却已经将马车牵回来,“走吧。”
一行人有条不紊地上车,却是再没说话。
江兮浅闭上眼,轻轻靠在软枕上,思索着。刚才若她没感觉错,暗处定然有人,只是却不知是谁?若那楚靖宇够聪明,该知道她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失去了民心所向,都是狗屁。
只是她却不知,在她离开之后。
太子府前院某棵大树上,阳光从树顶茂叶间投射下来,映得那人满脸斑驳,只是容颜却越发的清晰,只见他须发苍然,却并未全白,只是眼光闪烁着,“真是个敏感的小丫头,居然会那传说中的针法,啧啧,当真有趣。”
若是让江兮浅听到,铁定跌破下巴,她自以为伪装得很好的,竟然也被人家一眼识破。
等她折腾许久,再回到相府,已然时近未时。
江兮浅在傅府换了套简单的衫裙,这才回到房间,一直守在屋内的若薇终于松了口气,“小姐可是回来了。”
“嗯?可是发生了什么?”,江兮浅边换衣衫,边问道;眉头微微蹙着,通常呆在家里的时候,她都喜穿宽大的衫裙,舒适而又自在。
若薇摇摇头,“这倒不是,只是夫人听说您抱恙之后非要过来探望,可是费了奴婢好些口舌,这您看要不要去趟主院?”
“……也好”,江兮浅沉默片刻,正在穿衣的手顿时停下,而后点点头。
若薇极有颜色,很快端了盆热水回来。
江兮浅顺手拆下头上的发笄和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她原本那张稚嫩略带婴儿肥的脸,自顾自的梳了个最简单的如意高寰髻;捡了两支华贵却不失雅致的紫金步摇对称地别上,原本的翩翩公子瞬间化身绝色女子,身姿娉婷。
换好之后,又细细地清洗了脸上的药粉,直到再也看不出痕迹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小姐,这是若芸顿的补汤,给夫人带上吧”,若薇神色恭谨。
江兮浅颔首,这若薇处事越发的沉稳圆滑,她果真没看错她,“若芸呢?还在厨房呆着?”
“嗯,今个儿她也不知怎地看到院子里那些落花,突然奇想竟然带着人将所有盛放的花朵都摘了,说想试试鲜花做的糕点”,说起若芸,若薇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虽然在她面前总是眼里呵斥,但她是自己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想法不错”,江兮浅颔首。
若芸精通药膳,她也不担心搭配出错导致食物中毒,最多也就是怪味道罢了。
从汐院到主院,不过半刻钟的距离。
路过云亭时,看到那荷花湖中,堪比圆盘的荷叶绿得滴溜溜的,几乎霸占了整个湖面;其间不少亭亭玉立的花骨朵儿蹿出绿色的保护,露出些许粉色。
“再过月余,荷花盛放这云亭倒是个闲时的好去处”,顺着江兮浅的目光看去,若薇轻声。
“嗯”,江兮浅颔首却并未多言。
对于他人而言,云亭的确是,临水观假山,入目就是大片大片的绿叶红花,再加上微风拂过,清香沁人心脾,的确是相府不可多得的休闲之地。只可惜,对她来说却唯梦魇罢。前世,如果是季巧巧是她所有噩梦的开始;那这云亭,这荷花湖便是她噩梦的催化;再次故地重游,也只徒增伤感。
到了主院。
因为江嘉鼎不在,又因季巧萱怀孕,被江兮浅清理走大批的丫鬟小厮之后,显得格外冷清。
“见过大小姐”,路过的下人恭敬行礼。
江兮浅只微微颔首,兀自往里而去。陡然间透过假山缝隙望去,看到在假山另一侧的小亭中,季巧萱坐在石凳上,面色通红,胸口起起伏伏,不断的与明柳和明珠争执着什么;明柳两人背对着江兮浅,看不到她们的表情,可从她们比划的动作能看出争执的激烈,张妈妈神色焦急,双目迸裂;还不断地安抚着季巧萱,轻轻替她拍背顺气。
“该死的”,江兮浅心中暗恼,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若薇也赶紧追上去;可就在快到的时候,江兮浅却猛然停下来,看着明柳和明珠两人的背影,眸色暗了暗,原本没打算这么快,可现在……是她们逼的,也怪不得她。只她身子骤然停下,若薇触不及防,险些撞到她背上。
“去把江、杨两位管家请来”,江兮浅沉声。
若薇恭敬应是而去。
江兮浅提着食盒,冷笑一声,朝着小亭处而去。
“夫人,我敬您是相爷的结发嫡妻,甚至在育有一子一女时甘心做通房丫头,可您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就算您不待见我,浣洗房所有的苦,所有的累,我明柳忍下了;可您怎么可以这么对待珠儿,她还只是个孩子啊,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让她以后还怎么嫁人,怎么活”,明柳慷慨陈词,义愤填膺,“今日,就算是闹破了天去,您也必须给我个交代!”
季巧萱面上浮起不正常的潮红之色,怒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