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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两个姑娘四字评语。上官家的大小姐,得的是‘皎如明月’,二小姐得的是‘含章秀出’。”
“哗”,围者若叹道,“如此说来,陈娘娘对上官大小姐评价很高喽。说不定,太子殿下真的会纳她为良娣呢。”
“胡说些什么呢。”清欢楼的雅室里,刘初气的跺脚,“娘亲明明是觉得若说的不好,就会毁了一个女孩子一生。这才含蓄说她藏不住丁点心事的。虽然她如何是她家的事,但要我哥哥娶她,等下辈子吧。”
“你为了这些莫须有的事生气,又何必?”刘陌倒是气定神闲,斟了一杯茶,推给妹妹,叹道,“说来,我倒是不该去谢礼呢。平白惹出些事来。那些人倒无聊,丁点小事也要揪出来说。”
“那也是哥哥人才好,年纪又到了。大家才都盯着看啊。”刘初忽然不气了,盯着他掩口而笑。
“胡说些什么。”刘陌又好气又好笑。问道。“你拉我出来,就为了说这些闲话?”
“不是。”刘初的面色严肃起来,沉声道, “哥哥,你实话告诉我,当年上林苑的事,最后由你接手。我骑的那匹马,真地是因为公孙敬声地针才发狂的么?”
陈年的事被翻出来,刘陌不免有些意外。然而他知道刘初不会无故而问。妹妹终究已经长大,有些事,不是瞒着就好的,日后若轮到她独力抗击风雨,也要先知道一些世事。便道,“也许方有其他可能,但在当下,选择推倒卫家,是对娘亲和我们最好的选择。”
“可是你就能容忍着有人意图伤害娘亲和我么?”刘初扬声问道。
“早早。”刘陌怒声斥道。
刘初冷静下来些,低首道,“对不住。哥哥,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刘陌叹道,“事后我去查上林苑马厩,当时所在的人居然都消失的不见踪影。”
她静静地听着,心慢慢向下沉,如此岂不正是说明,当年的事。另有玄机。
“那人会害我们第一次,就有可能会害我们第二次。”她淡淡道,“不过一次,我就失去了一个弟妹,第二次,我无法想象。”
“放心,”刘陌抚着妹妹的眉,安抚道,“马上疯此事,我听日单说了。虽然没有证据,但多半是她。宫中有父皇威势在,建章宫宫人只听娘亲的话,她无法出什么花招。真要图谋,只能通过家人,我盯死了她地家人,不信她能翻出什么风浪。”
“当年,我年纪尚小,无法保护娘亲和你。”刘陌眸光深沉,信誓旦旦道,“如今,我既然长大,就不容任何人再来伤害。”
陛下东巡回京,歇息了三天,便在建章宫举行大宴。飞雪殿上,刘彻与陈阿娇并肩坐在首席,含笑看着下面一片铣筹交错。在刘彻豪气大发,笑声朗朗,连干了几盅新丰酒后,渐渐的,宴上气氛便话跃开来。
刘陌斟了酒,来到陈阿娇身边,恭敬道,“陌儿数月未见娘亲了,敬娘亲一杯吧。”
阿娇自然很是高兴,牵了刘陌的手,含笑问道,“这几个月,陌儿有累到没有?”
“还好。”在娘亲面前,自然是,不需要那么多虚文的,刘陌为娘亲斟了酒,道,“儿子在长安,听了娘亲路上病了,心急如焚。若不是父皇不在,陌儿身为太子不得离京,真要飞奔过去看看才安心了。”
刘彻闻言,不免望了过来,似笑非笑,“陌儿事母孝顺,你娘亲心里定是欣慰的。”
“多谢父皇教诲。”刘陌微笑答道,敬了酒,又与阿娇说了些话,便下去敬一干重臣的酒。太子敬酒,对臣子是无尚光荣。众臣不敢怠慢,俱起身迎候。敬到长信侯柳裔之时,刘陌朗声问道,“不知南宫姑姑近日身子如何?”
柳裔轻轻叹了一声,面现忧郁道,“还是那样子。”
南宫长公主刘昙,自天气进秋开始,便又开始缠绵病榻。刘陌素来喜欢这个姑姑,多次遣了御医去看。却都没有起色,到最后,御医署最年长的御医便言,“长公主便是棵糊边柳,被经年大漠的风沙给吹的渐渐折了。到如今,只有用好药调养着。”
柳裔与刘陌俱都无言,刘昙初归汉家那年,萧方为她看过诊,说地也差不多。也因了此,这些年,刘彻对这个姐姐几乎是但有所求,无所不应。便是无求,也常有赏赐下来,厚重一时京城无冠。
只是,到了如今,刘昙最想要的,不过是多和亲人相处罢了。
上座上,刘彻的目光黯然一沉,轻轻道,“过些日子,朕过府去探望探望皇姐吧。”
“如此,柳裔多谢陛下恩典。”柳裔微微笑道,“长公主定会很开心的。”
元鼎四年末,刘彻携陈阿娇往长信候府探望南宫长公主刘昙。
较之东巡离京前,刘昙的容颜见了憔悴,倚在床上,更显得不禁风吹的清瘦来,咳了几声,面上现出一丝红晕,含笑唤道,“彻儿能来看我,我很是高兴。”
“皇姐说哪里话,”刘彻看着刘昙光景,心下难过,自王太后故去后,在他心中最重的两个女子,一个是阿娇,另一个便是这个为他少年时颇经苦难的皇姐了。元狩二年漠北之战,柳裔迎南宫长公主南归,他以为此后便可好生奉养这位姐姐,以偿她曾受的苦难。却不料刘昙只享了这几年的清福,便缠绵病榻,眼见的步步虚弱下去。
“宁儿,”刘昙慈祥和唤道,六七岁年纪的男孩乖巧的来到病榻前,轻声道,“娘亲,宁儿在这。”
刘昙微微一笑,牵起柳宁的手,道,“还不见过人。”
刘彻见那男孩便回身轻轻跪下,礼节规矩,拜道,“宁儿参见陛下,陈娘娘。”淡淡一笑,正要叫起。却听刘昙摇头道,“错了。宁儿,该唤一声舅舅,舅母。”
“彻儿,”刘昙望着弟弟,轻而正色道,“我今日让宁儿.执的非国礼,而是家礼。宁儿,他就是我的亲生儿子。”
这话便隐隐有些托孤的意思在里面了,刘彻心里难过,低首看着柳宁清秀的眉目间有些不知所措的神情,暗暗叹了一声,正色道,“朕定会如待平阳侯般待宁儿。”
刘昙唇边便牵起一丝安心的微笑。仍让柳宁执家礼拜了。刘彻受不得房中沉重地气氛。自行出了。刘昙看着他地背影,叹息了一声,方望着阿娇道,“有你在彻儿身边,真好。”
陈阿娇抱起柳宁,闻言微微一笑,道。“昙姐太看重阿娇了。”
“怎么会?”刘昙说了这会子话,有些气喘,歇了片刻。方又道,“彻儿是我弟弟。我清楚他本性,极凉薄无情的。好在有你在他身边,他心中才仍有一丝温情。虽说他本身未必在乎这些,但我这个做姐姐的,还是觉得现在的他,要幸福些。”
阿娇沉默了片刻,逗着柳宁,想了想,方道。“也许吧。我却觉得,眼前平静的局势,暗里波涛涌动,也不知什么时候掀出来,会是个什么局面。”
“是呢。”刘昙也叹道,含笑看着柳宁,神情柔和。“宁儿虽然没有你的陌儿和初儿聪明机灵,我却宁愿他愚笨些,只要心思纯正,又有彻儿和他爹爹维护,便不会出事。”
柳宁听了母亲不详的话语,在阿娇怀中回过头来,望着母亲,担忧了唤了一声,“娘。”刘昙朝他安抚一笑,道,“没事。”又道,“这些日子我在病榻上无事。自陌儿出使身毒后,身毒地佛教便渐渐传到大汉。裔哥怕我无聊,便译了一些佛书给我。我看了些,觉得很有些道理。”
“是么?”阿娇微笑道,佛能使人静心。柳裔待刘昙,其心深重,不可自喻。只是刘昙尚可以佛经自解,柳裔看着自己的爱妻渐渐身子衰弱,其心悲哭,又能如何开解?
这一趟探望南宫长公主,无论是刘彻还是陈阿娇,心中都余了些凄恻。坐在回宫的宫车上,刘彻望着帘外繁盛地长安市井风情,轻轻道,“小时候,朕若惹了祸,多半是皇姐替我在母后那里挡了责骂。有一次……母后打了朕,是皇姐为朕敷的药。那时候,皇姐年龄还小,还没有去匈奴和亲……”
他似是特意说起,又似是漫不经心,陈阿娇却懂得他地心思,叹了一声,道,“陛下说的倒让人不解了。昙姐疼惜你,难道平阳与隆虑姐姐不护着你,便是阿娇,幼时也护过你吧。”
刘彻的喉中逸出一丝轻笑,拥过阿娇,道,“现在,换朕护着你们。”
刘彻与陈阿娇探望南宫长公主之时,太子刘陌正在博望殿仔细思虑着李家人的举动。“李婕妤的长兄李非近来频频造访非陈家阵营的高官;幼弟李其昨日在清欢楼和人打了一架……李非的小妾前些日子,往吴家春生堂亲自跑了两趟,又遣婢女去了一趟。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消息。日单,你说……”他抬眉,看见对面的好友正在出神,只怕好久没有听自己在说什么了。好笑地扬声喊了一声“日单。”
“嗯?”金日单回神道,“你说什么?”
刘陌嗤笑一声,问道,“你想什么呢?”
金日单略略尴尬,道,“没什么。”
反正暂时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刘陌干脆。将之推开,专心问起好友的事情。“我说,日单。”他笑了笑,问出自己怀疑以久的揣测,“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早早?”
金日单伸着懒腰,神情懒懒,反问道,“你不是向来把你那个妹妹给捧到天上,既然如此,有人喜欢,不是很正常?”
刘陌怔了怔,倒没有料到金日单承认的如此干脆,面容渐渐严肃,道,“日单是单纯的喜欢呢?还是……?”
“是与不是,又如何?”金日单自嘲一笑,面上泛起消逝已久的愤世嫉俗。“别说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谏大夫,单凭我是匈奴人,陛下和你哪可能将最宠爱地悦宁公主下嫁?”
“那倒也未必。”刘陌深思道,见了金日单诧异的神色,解释道,“早早也到了婚龄了,虽然现在还没有,大约很快也要提起婚事了。 长安城里那些配的上她身份的世家子弟,不是纨垮就是无能,在我看来,还不如日单呢。至于我娘亲。她大约是只要早早点头就好。真正难办是我父皇。”他含笑的看了金日单一眼。道,“如今的日单,确实很难让父皇点头啊。”
话虽如此,但事关最放在心上地妹妹,刘陌既然想起了,就放不下心。第二日向阿娇请安时,便提到了这件事。
“金日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