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陈阿娇看了她一眼,眼神明澈,绿衣不禁惴惴,“娘娘,奴婢说错了什么了么?”
她淡淡道,“飞泓的事,不可对人提及。”
“为什么?”绿衣问道,“娘娘不是和陛下和好了么?若能安抚陛下地怒气,何乐而不为?”
“因为,”她站在帘后,起身穿衣,“陛下不仅是我的夫君,他也是大汉的陛下。若他派去的人没有办到的事,我却办到了。等于是在扫他的面子,他纵然不说,心中也会不悦的。”
尤其,此事因她而起。
“怎么能够那样能?”绿衣不服气道。“上官大人走的是官面明道儿,飞泓却是江湖上混的好手,如何比?”
“反正你记得,不要提。”她点了点绿衣地鼻,道。
“好么。”绿衣应道,又问,“陛下既然回来了,娘娘如今是穿新制的衣裳,还是穿从宫中带来的衣裳?”
“这,”阿娇犹豫了一会,道,“有始有终吧。等离了临汾,却不要将这些衣服带回去了。 ”
这不过是她从富贵繁华的长安出来,偷喘的一口气,圆一圆一个田圆梦。梦醒了,天明了,便回去,梦境中的事,抹了干净,了无痕迹。
绿衣点了点头,挑了一件青色衣裳,替她换上。
出了房,下了廊。便见刘彻一身黑色衣裳。负手站在院中瓜果旁,听见声音,回过头来,见了她的衣裳,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面上却笑意盈盈,道。“娇娇醒了?”
“那么大动静,我要再不醒,可就不好了。”她微笑道。“彻儿在看什么?”
刘彻地眸亮了一亮,执起她的手。道, 没什么,只是看到了这些瓜果,想到民生而已。昔文皇帝有言,‘农事为天下之本’,实乃至理。 朕打了这些年地仗,似乎也要顾一顾民生了。”
“陛下能这样想,”她欣然道,“也是百姓之福。不过……。”
她尚未说下去,却见缥紫过来禀报道,“陛下,陈娘娘,”她进宫不久,虽然陈阿娇待她亲善,却少见皇帝地。如今在刘彻面前不免瑟瑟,勉强说完,“那位钱大婶来访,想见一见娘娘。门下不知如何处理,让我来禀报一声。”
够资格求见陈阿娇的,临汾城不是没有,只是不会是一介农妇。何况,她并不知道陈娘娘身份。陈娘娘在外面遇见了人,如何对待亲善,是陈娘娘自己的事。但他们到了别院,就不一样了。
“是吗?”陈阿娇有些讶异,放开刘彻的手,嫣然道,“请她进来吧。”
“龙夫人,”农家里彼此亲善,闲暇时串串门,最是常见的。他们搬来此住的不久,众人着他们气度不凡,又兼不知底细,本持观望态度。然而陈阿娇与人亲善,颇得人好感。钱大婶今日又见了人家夫婿归来团聚,干完了农活回家想了想,抓了些东西就来拜访祝贺,然而院中龙家下人的气势脸色却让她战战兢兢,见了陈阿娇才喘了口气,微笑道,“今日见龙先生回来,正巧新抠了藕,挑了些白嫩地,送过来,给贤夫妇当下酒茉,也算是贺你们夫妻团聚。”
阿娇眨了眨眼,感觉倒是很新奇,无论是前些还是今生,倒还没有收过不相干的人的礼。极是感念钱大婶地心意,接过篮子道,“那就多谢大婶了。不过,我也不曾能白收你的东西。”回身吩咐道,“缥紫,去拿些钱来。”
离刘彻远了,缥紫便恢复了灵动,吁了口气,屈膝一笑去了。
“不用了。”钱大婶捏手笑道,“农家这个时候,最多地就是藕,不值几个钱的。哪敢收夫人的。”
陈阿娇嫣然道,“可巧,我家最多的就是五铢钱了,不值大婶一篮藕的。”
一席话说的钱大婶也笑了,道,“既如此,那我也就收了。”远远的看了刘彻一眼,凑近阿娇道,“龙夫人,你的夫君看来是个了不起的人物,难得又疼你,要惜福呢。”
阿娇听得又一笑,远走了钱大婶,将藕篮交给缥紫,吩咐道,“给厨下地人,让他们晚上做来当晚膳吧。”
缥紫应了一声是字,轻轻退下。
“看来,”身后传来刘彻戏谑的声音,却原来刘彻趁着她交待缥紫的时候,已经缓缓走近,道,“若不是朕来的及时,再过些日子阿娇便真的要成农妇了呢。”
她扑哧一笑,回身正色道,“既然如此,东巡返回的仪仗还要几天才能到临汾。不知道这几天里,陛下可愿陪阿娇扮一扮农夫呢?”
刘彻怔了一下,望着她,徐徐道,“卿所愿,朕不辞也。”
上官桀挨杖罚之时,上官云与上官灵都在别院之中。上官云从房中推了窗着,远远的见了哥哥面上惨白,更是哀呼连连,不觉泪水涔涔而下,听得上官灵在身后轻轻叹了一声,回声怒道,“那也是你地哥哥,你为何没有半点衰伤?”
“姐姐这样说就不对了。”上官灵垂眸道,“姐姐焉知妹妹没有难过?只是难过了,一定要像姐姐那样哭么?我们还是先讨了伤药,待会为哥哥上药吧。”
上官云压下心底火气,自去讨了伤药,与上官灵来到上官桀下榻的地方。
上官桀上完药后,趴在榻上,叹道,“云妹,做哥哥的千辛万苦为你们两个挣下如此机会,你身为长姐,怎么还没有灵妹聪慧,白白放过了呢?”
上官灵站在上官云身后,闻言一怔,咀嚼着灵妹两个字,淡淡一笑。
从前都只唤她阿灵的,现在,改换心思了么?
上官云恨恨瞪了上官灵一眼,委屈道,“我做不来那样的事。”
她是大家小姐,自诩琴棋书画,都不逊于人。便是陈娘娘最擅长的琵琶,也能精通。本来踌躇满志,却不料陈娘娘根本不是按牌理出牌的主。
上官桀暗叹一声,想道,真是朽木不可雕也。也怪爹娘和自己将她宠坏,意兴阑栅道,“你们都回去吧。”
上官云忍气回房,终于对上官灵吼道,“你得意了吧。不过是庶出女儿,却得到陈娘娘赏识,连哥哥都另眼相待,终于踏过我一头,得意了啊。可是委屈自己讨好人家,有什么了不起?”
“姐姐这话说差了。”却不料上官灵摇摇头道,“第一,娘娘虽然不见得喜欢姐姐,但待妹妹也是一般,看不出喜恶来。第二,姐姐觉得出身高贵,不肯与平民为伍,却不知道真正高贵的人,如陈娘娘,无论行何事,还是高贵之人。纵然陛下亲眼所见,不还是对娘娘宠爱有加?姐姐太在乎此节,却是着相了。第三,我从来不觉得委屈。”
“娘娘行事,虽然出人意料,这一个月里,我跟她到处行走,行平生所未行之事,只觉畅快,对她更加敬佩,没有半点委屈。”
上官云一怔,看着这个一直站在她身后的妹妹,眼神陌生。仿佛那不是与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而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姑娘。
皇帝的仪仗车马沿着汾水方向缓缓行了一天,近晚的时候到了晋中地界。御前总管杨得意宣陛下意旨,在晋中歇一夜,待来日再继续启程。
一袭宝蓝色衣裳的少女从御辇上跳了下来,杨得意连忙迎了上来,唤道,“公主殿下车马劳累了一天,先进行宫歇下吧。”
刘初眉毛一扬,就要发作,然而思及什么,终究忍了下来,冷哼一声,越过杨得意,进了行宫。
晋中官员为迎接御驾,下足了功夫。这行宫寝殿整理的虽没有长安城中的未央建章二宫繁华,却也是颇说的过去了。莫愁伺候了刘初梳洗,觑着这个一向脾气和善的小公主一脸阴郁之色,小心翼翼的说,“陛下也是念着公主身子不好,又不能骑马。这才没有带公主走的。”
“可是人家也很想娘亲啊。”刘初气苦道,“平日里说什么千疼万疼我,到了关键关头,还是抛下我一走了之。最是无情帝王家,我算是见识到了。”
“话不是那么说的。”莫愁啼笑皆非,谨慎的望了望四周,叮嘱道, “这话莫让他人听了。否则,陛下就算最是宠爱公主,也不会轻饶的。”
“本来就是。”她坐在锦榻上,越想越是心灰,“本来出长安的时候,哥哥就不在身边;到了临汾,娘亲病了,不能前行。如今连父皇都丢下我了。到最后,竟是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御驾仪仗中回京。”
她平不下来心气,起身道,“我到外面走走。不许着人跟过来。”
出了寝殿。徒留莫愁在身后呼唤。一阵秋风吹过来,刘初清醒了些,沿着长廊走了一会,听见廊下一件豪迈的笑声,“冠军候有你这样的弟弟,倒也可慰平生。”
笑声有着丝丝缕缕地熟悉,然而更让她熟悉到骨子里去地却是那个久未有人提过的名号。到如今,扯了出来,还是一阵疼痛。
站在廊角望下去。廊下遍植着嘉树。到了深秋,叶落枯黄。唯有数株松柏,尚持盈盈绿色。一对少年面对着站在树下,背朝着她的那个人背脊宽广,有丝熟悉,却一时想不出是谁。对面的少年似乎闻声,微微仰起头来,看见她,神情一愣,眸底闪过一丝异色。眉目竟是比寻常女子还要精致三分,无比清秀。
少年躬身拜了下去,“臣,大夫霍光,参见悦宁公主。”
前面的少年连忙回了过来,眉眼飞扬,却是曾在太子刘陌宫中见过的金日单。他亦按规矩下拜。虽低了首,声音里都进出一种不羁来。
“免了吧。”刘初望着那两个少年,抿唇一笑,慢慢记起那年在冠罕候霍去病病榻前曾有一面之缘的男孩。彼时他比如今还要小着几岁。
还未长成,却已经有着清秀地容颜。
“这位是我的异母弟弟,霍光。”霍哥哥如是说。
那次是她最后一次见霍哥哥。
若干日后,冠军候霍去病遽亡。
如果霍去病没有死去,她会渐渐和这个少年熟稔。然而命运开了她一个玩笑。霍哥哥去世后,她虽无比悲痛,却从未想过见一见霍嬗,或是霍光。不仅仅是因为怕见了彼此伤心,更因了,再她心中,霍哥哥就是霍哥哥,不是任何人能够代替的了一丝半毫地。哪怕,那个人,是他的儿子,或是弟弟。
电光火石之间,她想起那些属于她地伤感往事,面上却淡淡问着,“霍大人怎么和金大人撞上了呢?”
“禀公主,”金日单骤然抱拳道,“臣曾与冠军候有一面之缘,对冠军候甚是佩服。听闻霍大人为冠军候幼弟,便说了会话。霍大人才思敏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