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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戚峰哽住,他只是不想在丰延苍不在时出意外而已。
“你就是担心我出意外然后小苍子回来你没法儿交代是不是?这么简单的话你就不能直白点的说么?怎么越来越像个娘们儿,和你一比,叮当都是大丈夫。”和以前一比真是差太多了,岳楚人摇摇头,叹气表示无奈。
“属下知错,一定会改,请王妃不要生气。”低头,戚峰挺拔的身体罩着一层气弱。
“我没生气,认识你这么久,你的变化太多,我很意外是真的。”抬手拍拍戚峰的肩膀,他可谓是她最得力的助手。
戚峰的身体有片刻的僵硬,垂眸看着地面,思绪万千。
“妹妹你起了,快,赶紧吃饭,不然一会儿真凉了。”费松的大嗓门从院门外传来,岳楚人与戚峰同时看过去,只见他端着托盘,上面碗盘数个,而且正冒着热气。
“费大胆,你这是来给我送早饭了?”一瞧见费松,岳楚人笑开。
“什么早饭啊,这都晌午了。快进来吃饭,凉了就不好吃了。”费松快步的绕过岳楚人和戚峰迈进房间,他一走过,饭菜的香味儿也跟着飘过,香的很。
“有人关心的滋味真不错,费大胆,你也是这样伺候嫂子的?”在桌边坐下,岳楚人笑意盈盈道。
费松在对面坐下,一听这话赶紧摇手,“都是你嫂子伺候我。”昂首挺胸,满是作为男人的傲慢。
“啧啧,够幸福的。”一听他说的话就是在吹,岳楚人也不揭穿,顺着他往下说,费松更是高兴。
“妹子快吃,吃完了咱们兄妹俩在这寺里转转,明天剃度法典,人山人海想走也走不得。”更何况待得法典结束他们就都得离开了,也没有时间谈心了。
“好。”岳楚人痛快答应,心下倒是算计着见见费松的妻儿,他远在边关,鲜少回来,妻儿的日子想必不是很好过。
虽离开护国寺二十几年了,但费松对寺中还是很熟悉,带着岳楚人几乎转遍了每一处地方。戚峰一路跟随,这次当真寸步不离。任凭费松瞪着那牛眼看了他好几次,他依旧不退后半步,精神可嘉。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二人在膳堂用过了晚饭才各自回去,一夜无话。
护国寺的剃度法典正式而隆重,不止有佛家最正统的仪式,官府还会专程来人为仪式做见证。
一早起床洗漱用早膳,而后换上新衣,大家都万分整洁光鲜。
从禅院中出来,岳楚人身后一左一右随行着叮当与戚峰,后面则是五名护卫。当然,这是明面的,至于暗地里有没有岳楚人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她想肯定会有的,戚峰对于前晚阎靳遇上刺客她参与的事情耿耿于怀。
没有直接走向大雄宝殿,而是朝着反方向走去。今日该给阎靳拆线,想必他的伤口差不多都愈合了。
还未走近阎靳居住的禅院,便瞧见站在门口的费松,显然的正在等岳楚人。
“妹子你来了,公子等了多时了。”略显急躁的招手,费松的大嗓门真乃其最独特的象征。
“火急火燎的,那么急做什么?我又不是不会来。”雪白的狐裘披风将她整个人裹住,任是体态高挑,此时看起来也很娇小。
“哈哈,公子也说我太急躁,你总是会来的,无需急。”费松大笑,阎靳和岳楚人说的话倒是差不多。
岳楚人笑看了他一眼,随后迈步走进禅房。
房间中,阎靳显然早就准备好了,外袍不再,上半身只穿着白色的中衣。
“还真是等了很久了,费大胆没夸大。”径直的走到阎靳面前,两只手从狐裘内钻出来,将站着的阎靳按坐在椅子上。
“想来你也不会太晚来,我只是坐了两刻钟罢了。”顺着岳楚人的力道坐下,阎靳动手解开中衣。
门口只有戚峰站在那里,叮当碍于男女有别没进来,他的视线聚集在那两人身上。按照常理来看他们这样很不合时宜,但是怪异的就是这里,他是真的没看出什么奇怪的来。那一刻,他们俩好像性别相同,根本不存在男女之别。
拆线很顺利,岳楚人的针法特别,所以拆线也很容易,两三下拽掉,之于阎靳也如同被蚊子咬了一口的感觉。
费松站在一旁看的瞠目结舌,军中的军医自然也会针对大伤口进行缝合,不过,那技术着实不怎么样。特别拆线时,人会叫的比当时缝合时更撕心裂肺。
“妹子,你这手艺当真厉害,啥时候去军中走一趟,教教那些老不休。”费松在那些军医的手底下就吃过不少亏,至今背后仍有数个蜈蚣爬的疤痕,那都是他们的杰作。
“有时机肯定会去的,这你不用担心,不过还是时间问题。”唇角弯弯,岳楚人因着费松的话,突然生出了在整个大燕推行义诊的想法。走遍每一个城池,那样她也顺势的能将这大燕走遍了。
“你这时间问题可得说准了,三年五年也是时间问题,十年八年也是时间问题啊。”平时说话一根筋,这时候倒是聪明了。
“费大胆,大智若愚说的就是你。十年八年肯定不会,三年五年也太久,两年之内吧,两年之内我肯定能去。”将阎靳小臂上的线拆掉,岳楚人站直身子看着费松道。
“那说准了,到时妹子你失言,哥哥我可亲自回来请你。”拍拍胸膛,费松是当真了。
“好,一言为定。”挥挥手,岳楚人也痛快的很。
“将军你听到了,到时可别说我急躁不懂事。”看向阎靳,费松适时的把阎靳拉进来作证。
一直未出声的阎靳分别看了两人一眼,随后淡声道:“都听见了,谁说话不作数,军法对待。”
岳楚人高高的扬起眉尾,瞅着阎靳那波澜不兴的脸,半晌悠悠道:“敢情你俩这是合伙算计我呢?又不是什么大事儿,至于你把你们军中的军法都抬出来对付我?”
费松笑得牛眼都成了一条缝,阎靳面不改色,与岳楚人四目相对,“军法于女人无用。”
岳楚人的眉梢又上扬了几分,她此时是真的无语了,费松笑得更欢畅,“将军要骗人时谁也看不穿。”说是骗人,逗人还差不多。
抿起的唇角微微上扬,阎靳看着岳楚人无语凝噎的模样微笑,干净纯澈,看的岳楚人也微微愣怔。
这人还真的能开玩笑,和他无趣的冷笑话一样,让她觉得很无语。不过,正因为这无趣的玩笑反倒更好笑。
注视着他笑起来的眼睛将近一分钟,岳楚人叹口气摇摇头,“虽然骗人的段数不高,不过我确实被骗了。你们二位高兴了?高兴了就走吧,免得我忍不住动手,你们俩今儿就甭想走出这护国寺的大门了。”
“妹子别气,哥哥给你赔不是。走走,咱们走,一会儿人多了咱们都挤不进去了。”拖着岳楚人的狐裘,费松大嗓门的呼喝着。
阎靳眸子中依旧荡漾着点点笑意,冷漠的少年在那一刻,变得很温暖。
朝着大雄宝殿的方向走,一行人引得同样往那边走的香客频繁关注,不止是大部分人都知道岳楚人是谁,还因为那‘大鹏鸟’也跟走在他们的队伍当中。就如同个人似的在走路,昂首挺胸凌傲不凡。
费松一直跟着金雕同走,他是喜欢极了它,就算金雕很傲慢,他也喜欢。
“那些人是官府的?”远远的看到一些穿着官服的人,岳楚人觉得好像在宫宴上见过,尽管过去很久了。
“礼部清吏司员外郎,观礼的同时等同于做了见证。”阎靳的声音飘进耳朵,淡漠却很具体。
岳楚人点点头,这剃度法典真的很正式,与她印象理解中的那种剃度仪式完全不同。
走近大雄宝殿,便看到佛殿内已经站了很多的人,玉林老和尚在殿中,还有二十几名的老和尚都坐在蒲团上闭眼默默诵经。后面接近百名的青年和尚有节奏的敲着木鱼,那声音让人由心内感到平和。
许多的香客都聚集在殿外的空地上,几乎上千的人,密密麻麻。
“七王妃,阎将军,这边请。”一个三十几岁的和尚迎过来,引着他们进入殿内,金雕也随着走进去,引得殿内一阵小小的骚动。
在指定的位置停下,距离那高高的金黄佛像是最近的,微微仰头,就好像和佛祖的眼睛在对视。
岳楚人不信任何教派,但此时就这样仰头看着,一种奇怪的感觉由心内滋生。人真的很渺小,小的比不上一粒尘埃。
“咕噜。”身后的金雕低头蹭着岳楚人的肩膀,由嗓子里发出的声音不好听,却能听得出是在安慰她。
扭过头看着金雕,岳楚人笑笑,“我没事,我只是好奇,真的有佛祖么?”轻轻地声音被诵经声木鱼声盖住,几近于无。
“信则有,不信则无。”低沉的声音响起,岳楚人眉峰微动,转过脸看向右侧,阎靳平视前方似乎什么都没做,但那句话确实是他说的。
信则有,不信则无。岳楚人扯了扯唇角,如若这样她那么她信。请佛祖保佑她这一生无所顾忌放纵不羁,死后遭受任何惩罚她也认了。
诵经一直持续,岳楚人深吸口气,视线从玉林老和尚等人身上划过,不经意看向对面,那几位穿着官服的人正在看着她。
岳楚人看向他们,几人瞬时微微点头打招呼,很客气恭谦的样子。岳楚人也微微颌首回礼,他们属于丰延苍的部下,对她客气恭谦也可以理解。
大概过去了一个小时,木鱼声渐歇,诵经的声音也慢慢停下,整个大殿内外一时彻底寂静下来,外面人山人海好像都不存在一样。
玉林站起身,身上的袈裟华丽隆重,几缕阳光顺着敞开的大门照射进来,袈裟上的绿松石都在闪着光。
先是念了声佛号,随后玉林便开始讲佛,他说的好像是经文,其中意思岳楚人能依稀听懂,但是那些晦涩的字组在一起她却觉得很难顺畅的说出来。
但玉林说的很顺畅,每个字似乎都熟识在心,满身祥和,他看起来就像个菩萨。
听着,看着玉林,岳楚人几乎不眨眼。长这么大她还从没认真的听谁讲过话,这玉林却有这个魅力,不止是她,在场的密密麻麻的人群亦是如此。
大概说了半个小时,剃度的法典终于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