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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董亦勋居然如此愚蠢,班师回朝后第一件事竟是将虎符交还给皇上,此事传出,父亲气得摔杯甩盘,口口声声骂他蠢蛋。
若非这几日那些不明就里,一心想攀关系、拉好处的朝官日日递帖拜访,父亲不得不勉强打起精神应付,他哪可能有今日这样的闲情逸致逛园子?
「二弟也觉得我不该将兵符交回去?」董亦勋问。
「为了你自己,自然是交比不交好,如此皇上便能看见你的一片赤忱忠心,日后会对你托付更大的重任,只是,这对家族没有半点好处。」
族里多少堂兄弟、佷表亲戚正想借着他的功勋在军队里谋得职位,而已经在职军中的,可叨族兄的光荣升上个几等,没想到他轻易地将权力双手奉回,怎能不教父亲为之气结。
董亦勋却叹息,深邃目光望向弟弟,缓声道︰「我正是为了家族才做下这个决定。你念过那么多书,有没有听过功高震主?极盛之后,迎来的将是衰败。
「你怎知皇上对董家无分毫忌惮,怎知父亲在朝中盘根纠结的关系,没有碍到谁的眼?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如果你能说动父亲,就该劝他把兵权交回去,光荣退出朝堂,千万别生出异心,免得毁了祖父打下来的声名。」
他的话震撼董亦桥的心,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所以父亲已遭皇上忌惮?所以父亲的坚持,很可能替家族带来灾难?可是急流勇退,一辈子汲汲营营、追逐权力禄位的父亲怎么办得到?
然父亲做不到的事,他做到了。看着董亦勋,董亦桥如是想。大胜兀骨、凯旋归朝后,他想的不是朝廷封赏而是急流勇退,年纪轻轻、有大好前途的他,怎么舍得放下?
董亦桥无法不佩服他,无法不崇拜他,但自己怎能承认,一个他视为敌人的兄长,一个从小广让他鄙夷着长大的男人,让自己深深感到自卑?他下意识摇头。
董亦勋却错解他意思,说道︰「我明白不容易,太多的亲戚被安插在父亲的军队里,若是这样交出去,对我们亲戚们有些难交代,可越是那样一支军队,越是会让皇上不安心吶,二弟怎么就没想过,你如此聪明才智,皇上为何迟迟不肯重用你?」
董亦桥猛然转头,回顶一句,「可皇上却重用你。」
「那是因为我在春猎时救了皇上一命。于皇上而言,我先是救命恩人、再是董昱的儿子。」他叹气道︰「你是个胸有丘塾的,不要因为后院之事影响了你的判断力。」
董亦桥当然明白,那个「后院」指的是母亲,指的是他从小够教导到大的仇恨意识。轻轻一句,直指问题中心。
脸蓦地红了,他感觉自己像整个人被看透似的。
董亦勋道︰「夜深了,回去吧,弟妹心里不舒服,你好好哄哄她,毕竟她不过是个身不由己的女人。」
董亦桥再次震惊。他知道茹燕有孕、知道幼琳大闹、知道他内宅不安?他……在他院子里安插人手?
不过,如果自己的妻妾一个接一个相继死去,他还没有半点防范心的话,也未免太离谱,母亲,是做得狠了。他略略正起心神,装出灿烂笑脸,无可无不可地回答,「妇人善妒、其心可诛,可大哥这是在让弟弟纵容弟妇呢。」
董亦勋勾起一抹清风似的微笑,回道︰「弟妹做的,不过是母亲当年对我亲生娘亲做的事,对错要怎么论究?
「若是非要找出万恶根源,答案只有一个——男人的贪婪,男人贪婪地想将所有美好女子尽纳于怀中,却没想到自己怀间位置太小,女人必须尽全力拼搏厮杀,才能抢到一块立足地。如果女人不必动用心思,便有一大块原野供她们奔跑徜徉,她们又何须手段尽使、面露狰狞?」
他拍拍弟弟的肩膀,与他相错,往园子的另一头走去。
静静望着他逐渐模糊的背影,董亦桥心潮一波波汹涌着。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为了家宅安宁,选择隐忍。这个时候,他对董亦勋的恨化成一张大笑脸,狠狠地嘲笑着自己的无知无能。
他怔忡,一丝苦涩笑意浮上嘴角。此生,他再无法同他争上下。
「怎样?味道还行?」杨素心满脸期待地看向郁以乔。
「什么行,根本就是完美,天底下除我家二娘,谁能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郁以乔放下痪子,猛对她拍手鼓励。
「你啊,这张嘴沾了蜜。」纤纤细指戳上她的额头,杨素心展颜笑开。
郁以乔顺势赖进她怀里,圈起她的腰,姿态娇憨,「什么沾了蜜,二娘没看清楚,是蜜蜂在上头做了窝啦。」
杨素心一阵轻笑,搂着女儿轻轻摇晃。「都这么大了,还撒娇。」
「我再大,还是娘的小棉袄啊。」郁以乔抬起头细细审视她的二娘。不是老王卖瓜,她的三个娘是越长越年轻啦,许是远远离开那些争争斗斗的糟心事,许是生活畅意顺心,许是成就感给她们带来无比的自信,这些年,她们脸上没长出皱纹,还越来越亮丽光鲜。
上回她远远见到曹氏和她三个娘站在一起,就像阿姨和三个佷女,曹氏苍老得让她暗自庆幸,幸好母亲们早早抽身,那座侯府的确不是养人的地方。
郁以乔之所以会见到曹氏,是因一日曹氏很不要脸地上门,要求秦宛音将嫁妆给贡献出来,好替郁瀚达弄个官职。
杨素心见不得曹氏贪婪的嘴脸,气到说不出话,是柳盼采口才好,抓起曹氏的衣袖便一句句喊苦喊冤,说侯府放任她们自生自灭,若不是夫人拿嫁妆出来养活大家,她们一个个早就重新投胎了。
曹氏不信,硬要打开库房,秦宛音也不阻止,拿了钥匙让她进到库房里看个清楚,也由得曹氏在庄园个彻底,这才堵住她的嘴。
秦宛音设想得远,早在几年前侯府断了这边的生活供给后,就将九成嫁妆换成银子,剩下一些不值钱的锁在库房里,而那些银子一部分存在钱庄、一部分投资了包子店,这些年钱生钱,她们越来越富,银票田产越积越多,但生活却一如平常,不见半分奢侈。
不过最后曹氏还是挑走了几个花瓶和杯盏。这件事反应出来一个事实,文成侯府已经是个空壳子。从此她们更加小心翼翼,不露半分,免得招惹上郁家那群吸血水蛭。
「可不是嘛,你再大,还是咱们姐妹割舍不掉的心头肉,养你这个女儿,可比文成侯府养的一堆千金、少爷还有用。」杨素心替女儿顺了顺头发。
「二娘,说到文成侯府,我有个小道消息哦。」她正起身,拉起二娘的手,满脸笑意。
「说来听听。」女人天生热爱八卦,杨素心不自觉露出笑脸。
「记不记得那位董将军?刚凯旋回朝的那个。」
「董亦勋?他的名气大得很,走到哪里都可以听到他的消息。」
「二娘,你听到些什么?」
「他是英雄、是皇上钟爱的臣子,前两天圣旨下,大肆封赏,宫里的太监长长排列成队,手里捧着各项稀奇珍宝,从皇宫走往将军府。前有宫廷侍卫开道,后有赏赐的十匹骏马,每匹都是雄赳赳、气昂昂的,神气得不得了。
「听说皇上还封他为怡靖王,这下子可好了,儿子身位名头比父亲还大,王爷怎能住在小小的将军府?所以大家都在传,皇上肯定也赐下王府给怡靖王爷,日后定要分宅而居。
「而他是庶子,奉养母亲的责任不在他身上,虽然有几个孩子,但孩子的娘都不在了,几个稚龄孩子很容易拿捏的,所以大家都削尖了脑袋,想把女儿嫁给他。」
「二娘,你说的是前阵子的消息。」
「现在有更新的?」
「可不,别说封王给赏,早在他班师回朝那天,就有不知多少女人挤成一团,想要引得他的青睐,相府千金还使手段想引得他注意呢,肯定是有意思结下这门亲事。可惜后来传出他八字不好,虽然命贵福主,却是克妻之命,再加上长年征战沙场,戾气太重,女人嫁进王府定活不过三年,谣言传出后,不少贵门女子纷纷打消主意,可皇上一心想要替他赐婚,结果猜猜,皇上选中哪家姑娘?」
「哪一家?」
「郁家,文成侯府的大小姐郁以婷!」
「真的假的?」杨素心吃惊不已。现在文成侯府上下定是闹得鸡飞狗跳了吧。
「半点不假,二娘,你猜猜,那个骄傲任性的郁大小姐,到最后会不会乖乖嫁给董亦勋?」
「难说,曹氏是个再迷信不过的,又极其护短,若是董亦勋果真命中克妻,她怎舍得让女儿出嫁,可是如果皇上松口让侯爷复官,为三个儿子,为自己的肚子,说不准,她会牺牲女儿。」
听到这里,郁以乔忍不住叹气。
幸好她不是出生郁府,幸好三个娘看重她的幸福胜于一切,否则就算是锦衣玉食、骄惯长大,到最后也不过是沦为交易条件。
「二娘,你相信那种事吗?真有什么克妻命数?」
「我不信,但董亦勋的妻妾相继离世是事实,这证明一件事,将军府里的女人皆非善荏,而董亦勋死去的妻妾,手段远远输给敌手。」说这话时,杨素心眼底带着浓浓哀伤。
郁以乔明白,那年曹氏表面上热热闹闹将她们迎进门,背地里却挑拨离间,手、段用罄,让郁瀚达不再善待她们,而她们失去的何止是青春,还有生育能力,以及一世的企盼与希冀。
杨素心看见女儿脸上的表情,知道她心疼自己,抚了抚她光滑细致的脸庞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没什么好想的。不过,小乔,你要记得你是我们的女儿、我们的希望,我们得不到的东西,你要努力替我们挣到。」
「娘有什么是得不到的?钱吗?名吗?我挣给您。」她故意装呆。
「别同娘说傻话,你会不晓得?我们要你幸福、快乐,要你平安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