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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成了精便给我炼药,看能有什么用处。”
我默默看他,问:“你的毒呢?”
江停月道:“呸!就是老子好了,才敢往你身上使,不然,那法子那么古怪,他们一个个谁敢用?”
这次是江停月说漏嘴了,于是我满肚子好奇,那法子是个什么法子,他又怎么找出来的。
他居然不肯说,被我烦的受不了,就一句话,“问你的好弟弟去!”
禹翎么,我醒后就只见了他一次,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我也不敢问,怕扰了他的事情。听说南边的蛮夷闹事,也是不大太平,他身上好像担了公务,自然脱不得身。
红蜻天天往我这边跑,说是奉旨照看,不过也是看着人伺候我,他悠闲自在坐一旁嗑瓜子,顺便嘲笑下我的刺猬造型,听我们说起禹翎,立即笑了。
他一笑我就知道有八卦可听,忙竖起耳朵,红蜻不负众望,立即跟我们巴拉起来:“五皇子这次可是被罚得厉害。”
咦?我家禹翎?
“陛下怒得厉害,听说那天乌压压跪了一地,都是给五皇子求情的,那呆子也去了,回来跟我说,是五皇子毁了先皇的一个宝贝。”
“哎哟,你们是不知道,连呆子都不晓得,我只偷偷跟你说,千万不能泄露出去!那五皇子胆子有多大,把先皇的陵寝都给挖了!”
我呆滞:红蜻你信口开河要不要靠谱点?
皇祖父的陵寝是什么地方?禹翎要是能挖,他都能做皇帝了!
红蜻得意起来,这种秘辛别人不知道他能知道,就是他比别人都聪明的证明:“当然不是外头那个给人看的,是先皇真正安眠的地方?”
咦咦咦?皇祖父不是葬在皇陵里?
“不过也奇怪,我花了点心思查,那地方原来就葬了人,也是皇家的。你们猜是谁?”
我心中突然有天雷轰轰而过,不、不会吧?
“就是那个根本没什么记录的殇太子!”
弼成太子!
我:……
皇祖父死后,衣冠进了皇陵,却给父皇下了密旨,把自己葬在了弼成太子的陵墓里。当初皇祖父为弼成太子下葬的时候,就留好了一个位置。
这种事情,说出来谁敢信!
我实在不敢再想下去了,只好装不知道,也封了红蜻的嘴,叫他再不要谈论此事,最好早早忘掉。只有在见了父皇的时候,趁着没人,悄悄问了一句。
不问我心里也憋着难受。
父皇道:“陈年旧事,问他做什么?”
我看父皇神色淡然,没有被我惹恼的样子,才壮了胆子继续问:“江太医说,救我的法子应该是……是红傩的秘术。”
红傩族世代居住在深林密谷之中,与毒虫毒物相为伴,有诸多秘术,毒药一家,都有外人不可探知的神秘之处。他们害人救人的方法都与中原大不相同,一直被视为巫蛊邪术,听说傩族的灭亡便与之有关。
传说红傩有神药,能活死人肉白骨,乃是每一位傩族人出世时其父母用自己精血和神树血液掺杂各色奇材炼制而成,是傩族人的第二条命,而对其他人而言,则是毒药。若是拿它救其他人,便要拿命去赌。要先服用下含有毒性的伤解草芯,等毒性流走全身,再挖出心口的血肉,与药丸一起熬成药汁一碗,给人服用,才有救命之效。伤解草的毒性并不稳定,可能致死,也可能只是让人尝尝苦头,也只看各人运气。所以傩族自古便有祖训,千万不可舍弃自己的性命,不可在他人身上用自己的神药。
皇祖父当时也有颗药丸,他的生母临死前耗尽所有的气力给他留下的唯一的东西。
他这辈子都没用,最后随着他一起安葬进了弼成太子那无名的墓里,在我倒下后,被禹翎胆大包天翻了出来。
因为达不成傩族传说中救命的条件,江停月大着胆子改了方法,他让他们前往傩族旧地采来了伤解草,试了无数的办法,融合了无数的药材,终于中和了神药的毒性,又因为我脏腑受损受不住神药的药性,便通过针灸汤药与药浴的功效,把药性慢慢的渗进身体。
才解了我身上那本来无药可救的低眉。
“这也便是命数吧,封存几十年,用来救了你。”父皇感叹道,他似乎是想起了许多事情,眼里一片世事历尽后的沧桑感慨。父皇生性寡言寡欢,本就极难有欢乐模样,这几年因为病,眉目之间都是疲惫,像是多少年积攒的累都散发出来了。他慢慢道了句,像是自己与自己细语,“也不知,若是他们泉下……”
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本不敢问也不该问,可是不知为何,看父皇这样子,鬼使神差就问出来了:“皇祖父是不是……是不是害了弼成太子?”
父皇静静看我,我低头缩着身子,知道自己僭越了。父皇摇头,道:“不是。”
莫名其妙的,心里居然一松。
“你皇祖父并没有谋害弼成太子,只是,他做错了一件事,无可挽回,便不再挽回了。”
弼成太子的病,是被人所害,是傩人的毒术,亦是无药可解必死无疑。但并不是皇祖父也就是当时红琊奴下的手。
傩族的几个分支灭亡原因都各不相同,其中有一支,亡族罪魁便是朝廷的铁蹄,有流亡的傩人,怀恨在心,精心谋划设计,在皇朝储君的身上下了致命的傩族密毒。
因为傩族已亡,傩人都散落为奴,中原医术与傩族又大不相同,所以当时谁也查不出太子的病是怎么回事。
那时的红琊奴他对红傩族有多了解谁也不清楚,也无从知晓他请不清楚弼成太子的病之缘由,他只是沉默,看着弼成太子一点点熬干了油,整个人被死气网缚,然后一把火自我了断。
他当然没有冒险,把自己的两条命都送给别人。
弼成太子临死前为他铺好了路,加之他天生的冷硬心肠与雷霆手段,那条染了血的至尊之路很快便到达了顶点,接着便是几十年如一日的,俯瞰万生执掌天下,在战火与猜疑中,为帝国根除一切杂草。
弼成太子此生有一个愿望,只有寥寥数人知道,那便是:家国天下,海晏河清,江山永固,外族不敢犯,皇权不外落,我河山遍布四海,囊括宇内,福泽万民。
——
皇祖父一辈子操劳,也不过就是这句话了。
过去的故事果然很不好听,心里头沉甸甸,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我想了想,小声道:“那……皇祖父他……”
父皇这次没让我问下去,他说有些东西,心里想便想了,却不能说出口问出来,本来就找不到答案的问题,一旦出口,便就成了心里的答案。
故事早已封尘,故事的人都化成了白骨,是非对错,其中的隐情如何,又何必刨根寻底,一定要再翻出来?
“曾经我跟你说过的一句话,可还记得”
你还小,不懂这世间有许多事,是生死都坳不过去的。人心这东西,永远都不是这么简单。
生与死,本来就是世人参不透的东西。我也不指望自己有这样的慧根能大彻大悟,鬼门关前走了一趟,许多东西都能想明白点,已经难得了。
当初我果然是做错了,我就知道不惜一切手段去救离仲,甚至为此害了离仲那么多。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离仲自己,愿不愿意那样活着?
消除离仲身上的一切可能的威胁,他的武艺、才学都无可用处,困在黄金牢笼里用毒药控制起来,也不能有子嗣留下来,以免日后成为隐患。——这种窒息而屈辱的苟且偷生,离仲自己,到底愿不愿意要呢?
我没问过他,就自己想当然的替他做了决定。还觉得自己是为了他好,继续一步步走下去,逼迫他退无可退,剥夺他身上所有可骄傲的东西,还依然以喜欢的名义,要把死死绑在我身边。离仲厌烦憎恨我,都是人之常情,那五年看上去是我在他那里受了委屈,我有小安他们照看着,又能委屈到哪里去?红蜻他们还一直为我抱不平,说离仲亏待我。
想来这便是皇家人的通病,自以为是,自私,肆意妄为,不顾他人。
想开了,心里也轻松许多,我对红蜻说:“外头的消息我都不知道,只能托你一句。莫要为难离仲了。”
红蜻说我还舍不得他,说我是生来贱命一条,是那种最让他受不了的“贤惠不悔”的小娘子。
我道:“并非是为我喜欢他。我们害了他害了他外祖父,难得也不许别人愤恨?不过只是因为我身份尊贵,所以他才有了罪。何必拿身份这么为难人家?”
红蜻用手背试试我额头,转身就嚷:“停月停月,这孩子被你治傻了,一径直说让人听不懂的胡话!”
江停月哈欠连连:“没见着是相思病么,这种和脑袋有病老子都治不了。”
红蜻跟我胡闹了阵,终于跟我说了正话:“离仲没事,不过离开京城了。”
去了哪里,红蜻一开始不愿意告诉我,后来在不相干的人口中偶尔听到他的名字,他去了南疆守城。
镇守边疆,且永世不得回京。
命中(三)
我问禹翎:“你做了什么?”
除了去闹皇祖父的陵寝之外,禹翎所做的也很简单,他拿离家远房的那几个人为价码,与离仲做了笔交易。
于是离仲便入了南方的深山瘴地中,九死一生,采来了只生长在传说中的红琊圣地里的伤解草。
禹翎是我从小一手带到大的,他对着我撒谎会有一个小动作,眼睛微微往下看,一脸漫不经心的样子。
他被我看了半天,终于支撑不住,别过了脑袋。
“哥你还想听什么?”他有点不耐烦,“反正你们之间是一个死结,还不如像现在这样,你也好了,他过他自己要的日子,两方安生。”
我道:“你还做了什么?”
禹翎怒:“我还能做什么!你就剩一口气,差点就死了!”
低眉不是什么温和的药,那次我忘了服用解药,它发作了一回,此后便变本加厉难以控制,幸而有江停月的调理,情况不至于太坏。然而一时之间过于大悲大喜,加之心中常年积郁,心力衰竭,那毒便突然爆发出来。在离府里便就不好,等离仲与我刀剑相向时,那毒已经入了脉络肺腑,晚了一刻,便大罗金仙也救不回来了。
离仲把我抱到老三府里的时候,听说我当时面如金纸,只有出的气没入的气,老三府上的大夫还没把脉,脸色就变了,看完诊噗通往地上一跪,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