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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黛虽然讶异于他也认识这上古铭文,心中却更惊讶于铭文所写。
这铭文写的是封神榜所讲之事,前一句说的是女娲娘娘叫轩辕三妖去乱商国社稷,后一句说的是西岐称王,武王昌盛。
青黛一时间也忘了掩饰,他愣愣的指着铭文道:“怎么,怎么可能,封神榜不过是市野之谈文人臆作,何能当真,如此附会,岂不可笑。”
那铭文仍在继续,这次是八行四字:他坟之狐,误我朝野。挖心炮烙,凄凄鬼唳。以血偿还,与受共坟。阴曹得见,幸甚至哉。
青黛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
小侯爷松开手,云淡风轻,这才回他之前的话:“上古之事本无定论,正史野史都不过是胡乱猜测,也许千年后,他人提起如今,也不过是说一句这不可能,世事总比预料更加有趣。”
“你是说,这东西不只是个野史。”
“恩,是真的。”
“恩?”青黛猛然发现,二十年的时间间隔,他与这人早就没了最初的心有灵犀。
“我跟你说不清楚,不过我知道,这段事是真的,你看这儿。”小侯爷指着第二段铭文道,“这是纣王所写,这句乱我朝政,证明他早就知道妲己的由来,最后这句幸甚至哉证明他还是不后悔。”
青黛看着“乱我朝政”良久,才问道:“你确定纣王不恨妲己?”
“恨又如何,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青黛叹了一口气,不再问,他只觉心里难受。
小侯爷也无暇顾及他,他在玉桌上磕磕碰碰,也不知是按到了哪里机关,玉桌上跑出来个盒子,盒子不过是手掌大小,盒子外有个凹陷,看来是要在凹陷里放什么东西。
然而不管往里面放什么,青黛与小侯爷都是不知道的。
突兀的出现个东西,又没有什么提示,谁能知道该往里面放什么。
两人正想着,一道黑影扑了过来,将小侯爷一直在手中把玩的木瓶子抢走,猛地一砸,非但没有压碎,反而出现个黄澄澄的宝石,宝石有棱有角。
黑影捡起宝石往木盒上一放,宝石显出万千光辉来,木盒打开,里面是只小鸟,玉做的,只闻一声清鸣。
整个墓室地动山摇起来。
这才是真正的绝路,他们深入墓葬,只是墓葬就算了,这还差不多是地心,如此才是真正的上天入地,求救无门。
脚下土地尽数塌陷,青黛已经跌落,黑影扑了过来,拉住他,他却笑喊一声:“墨白。”
黑影一惊,手中一松,他顺着就滚下去。
小侯爷又拉住他,他却抿唇笑道:“绿竹漪漪,我心萋萋,敢问佳人,琴瑟合兮。”
“你,你是。”小侯爷今日是受了大大的刺激。
青黛道:“对,我是。”
小侯爷用了大力气想要把他拉上来,他却不愿意。
他用力在小侯爷手上掐了一把,小侯爷也不松手,眼见着黑影要帮忙拉他,他摸出匕首,小侯爷动也不动,他知道小侯爷心狠,这点儿事能担住,他便将匕首往自己手上划,小侯爷又岂容他如此,手中越发使力,哪知道他太刁转,用匕首顺着往上一滑,割破小侯爷掌肉,小侯爷再也坚持不住,在黑影即将碰到他的时候,已经跌落下去,下面是无尽黑洞,深不见底。
隐隐有缥缈歌声传出:“红烛小字破云锦,可怜痴情错付,红烛雁鸣景悠悠,妾依危楼望飞鸿,恨如芳草,年年今日,无尽时。”
这可真是一顶一的怪事,他既然已经放下,为何不让他们救他。
小侯爷突然转身抓住黑影,他挥手弄掉面纱,这等暗的情况下只能看见个轮廓,他道:“你是谁。”
“季墨白。”
“你到底是谁。”
季墨白推开他的手,整了整衣裳,慢条斯理道:“一个路人。”
“那他。”
“呵。”
季墨白轻笑一声,口中咕哝,那玉制的鸟变成了九头凤,清啸一声,便要飞出,季墨白被它抓住爪下。
凤,本性高傲,非醴泉不饮,非竹实不食,非梧桐不栖。
凤为九凤,脾气古怪,性情高傲,怎会驮人。
那九凤竟又抓住小侯爷,将两人一同送了出去。
两人落在草地上,外面正是月朗星稀之时,清晰能见人脸,那人果然是季墨白。
第420章 民国遗事16()
小侯爷派在外的影卫看见两人要靠近,而被小侯爷斥退。
小侯爷席地而坐,问道:“你是谁。”
“路人,乞丐儿。”
“他呢。”
“你说呢。”季墨白一点儿都不着急,他将那玉制小鸟收在掌心。
“他既然活着,为何不来见我!他既然出现在我面前,为何不认我!”
“你知道。”
小侯爷不语。
季墨白道:“你伤他如此,还想让他原谅?他因你身负重伤,双腿折断,我找到他时,他就是个乞丐,全身污秽恶臭,伤口中全是蛆虫,蝇虫乱飞。”
小侯爷敲击着手心,心情十分不平静,他道:“我只道他是魏国太子,定然不至于此。”
“是,当年太子如今不过是贱籍。”
“你不必拿这样的话怼我。”
“我不过是替他觉得不值。”
季墨白是真替季齐不值,眼前的人有什么好,有什么是他比不上的,何必在这种人身上花费二十年时光。
可惜,这世上事往往就是这样,永远在追寻一个不可能的人。
有的人看了一辈子,却忽略了一辈子。
有的人看了一眼,却惦念了一生。大抵得不到的才最好。
小侯爷问他:“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
“你查去吧,小侯爷,我是不会说的。”
季墨白起身。
小侯爷问他:“你不救他?”
“我信他,他绝不会死,他一定会再次回到这里。”
话罢,已经离去。
小侯爷这是头一回发现他有这么好的功夫,和季齐一点儿也不像,当然,青黛也不像。
毕竟中间隔了二十年时光。
只是,越想季墨白越觉得他不像;越想青黛越觉得他像。
大抵是疑邻偷斧吧。
他起身,整了整衣衫,上了影卫早备好的车,微眯着眼看着雕花格子,面上没有半点儿忧愁。
人生便是如此,有再多的情感,也会淡去,曾经以为生死相随的感情,到最后也不过是会好好活下去。
我们真的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重要。
他阖上眼,闭目养神。
此去妲己墓,花费三天,一无所获,看来真应了那人的话。
用兵强权方是正道,求仙问道不过是些旁门左道。
小侯爷回了京,没过三月,大不列颠已经来犯。
从此血染悲山河。
小侯爷便很少想起季齐,更难想起青黛。
他只是很少的时候,脑海中会闪过一个片段,速度快到根本记不住,笔下却已描了起来。
他的手摩挲过每一处,恍然间会想起来,他在后来遇见他时,他竟大多数是这副模样。
脸上画着戏子妆,眼尾点点往上翘,晕染出偏偏红,勾人心魂。
明明是一个男人,不是吗?
耳旁是家老的声音:“侯爷,主母叫你去见一见她。”
“去罢。”
他收好东西走出去,一路蜿蜒曲折,才走到地方,老夫人就出声了:“西良,回来了?”
他忙应声:“回来了。”
老夫人救了他好几次,他不得不谢,不得不恭敬。
老夫人又道:“叫你来,家老总说你没回来,你回来了有不知道来看我,我知道,你是嫌我烦。”
他笑道:“怎么会,孙儿不会的。”
老夫人端起杯茶,闲话家常道:“你今年三十有二了吧。”
“有了。”
“怎么还不娶妻,哪家不是二十岁就娶亲,到你这年纪,孩子都是半大的萝卜了,你呢,你就自个儿,别说妻子了,连个妾也没有,通房丫鬟更是没有的。”说着说着,老夫人就来气,自家孙儿是好,就是这点儿让人担心。
“是是是,奶奶说的对,等战事一结束,孙儿马上娶回十个八个小妾,生他几百个娃,到时候娃娃们全围在奶奶身边,奶奶你说好不好。”
“好好好,一言为定。”
他又笑了。
一时间,室内温暖至极,美好得小侯爷不忍心去打破。
他本想同老妇人说,他其实心中有了一个人,还是个男人,所以才一直不娶亲,想了想,又算了,反正人死了,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了,他又不可能拿命去陪他。
他又笑着陪老夫人说了会儿话,才离去。
回到书房中,又将那画打了开来,眼见着戏子入画,从此一生天涯两忘,他今生再没有别的方法去想他。
那人穿着戏服,比着姿势,仿佛时光倒流回到那日。
那日,青黛在台上唱着新曲:“春日倦起懒梳头,手把桃花偏笑卿世风流,眼波儿转过秋却是那欲说还休,呵,昨日相好今成空,怪只怪呀人的心海的针,偏生叫我难猜透,手捧金猊颦娥眉,频笑话不语,叹世间人几个自由。”
那时他在台下听得一滞,如今想来,却又大体明了。
这大概是青黛唱给他的。
只是,这森严礼教,他没勇气反抗,他也反抗不了。
他点灯,将画焚了,人不在,也没什么必要留着画。
他连写三道密令,密令上的事足以引起变天。
家老来报:“季尚书季大人在门外等候,有事商谈。”
“不见。”想起与他们这档子烂事就头疼,眼见着家老出去,他又瞬间改了主意,“不,带他进来,就在这儿。”
家老点头领人去了。
季墨白进来,还是一身白衣,他扮季齐太久,久到已经忘了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只是他也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