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人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方才离去。
见人走后,她只是笑了笑,提着一把剑,软绵绵的舞了起来。
这吴宫太小,容不下剑气森然的她,她也只好这般模样,软哒哒的,没什么力气的舞舞剑聊以******金笼困雉鸡,白鹤空折翼。
一醉不曾醒,一梦千年记。
说些意气话有什么用处,说来说去也改变不了什么。
她收了剑,见那几位被她搅得不得安生的人已经忿忿回宫,她只是懒懒的提着剑往回走。
半途上见一人玄袍而立。
她打了个呵欠道:“大王,我乏了,你带我回宫吧。”
他将她扛在肩上道:“好,走吧。”
这姿势她挺不舒服的,却一直想笑。
她笑道:“大王,你可没瞧见她们的脸色,一个个的,可真好看。”
“你很开心?”
“还行。”
“想笑就笑吧。”
“夫差。”
“恩。”
“夫差。”
“我在。”
“夫差。”
“恩。”
她叫了一声又一声,满是笑意。
他不厌其烦的回答。
滴落在地上的是泪水,唯有一滴,很快就被尘土淹没,消失不见。
她大概只是在想,想现在一遍一遍答应自己的人,有多少真心,抑或假意。
夫差第三次留宿宫中。
这是从前从未有过的事,一时间,众说纷纭,不外乎是吴宫中有什么山精野怪作祟,迷了大王的心智。
彼时,她坐在铜镜前,细细描摹,她会妆扮自己,只是从不妆扮,她是一个任性至极的人,向来由随心情。
她仅是兴致一来,想妆扮自己,就这么做了。
她的手并不算白嫩,有不少握剑握出来的茧,甚至算得上是有些粗糙。
捻起脂粉涂在脸上,她的肤色本就好,将脂粉抹上之后多了莹白之感,墨黑的眉,嫣红的唇,颊上淡淡粉意。
惊艳绝美。
她将唇角略略往上涂了涂,一点儿胭脂唇带着笑意,似笑非笑,她向来是笑起来就格外美丽的女子。
她站在台前轻轻嗓,歌声绵软,平日里嗓音尚且算冷冽,只是一旦话多些,她嗓音里的软便流露出来了。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你在心悦谁。”
“心悦你啊,大王。”她转身笑道。
他威严的面孔流露出一丝笑意,目光柔软起来。
“你真会说话。”
“见到喜欢的人,再不会说话,也就会了。”
他只是笑,他明显是不信的,于他来说,所有的感情都无关紧要。
她问:“你不去看夷光,她为了你,也是下了大力气的。”
“我不喜欢被人算计。”
“只喜欢算计别人。”
他仔细盯着郑旦的面孔看着,他道:“是,我不喜欢女人太聪明了。”
她只是轻笑一声,坐在梳妆台前,意兴阑珊的摇了摇铜铃,清脆作响。
“你喜欢铃铛。”
“还行吧。”她抬头看着他,眼尾上勾带出些许媚意,她解释道,“我又不爱同别人说话,如果再没点儿声响,旁人恐怕会以为这座宫殿里面空无一人。”
“我岂不是常来这里。”
郑旦笑得更夸张了,她道:“你我都知道,这不过是暂时的。”
夫差不再说话,便要离去,身为一国之君,他还是很忙的,有些事必须他去决断。
夫差走后,她将剑寸寸捏断。
她看着外面,人已经走远,真是的,原来自己一个人留不住呢,是不是只能让他除了她一无所有,才是最好,那样的话,他一定会将她视为生命里的珍宝吧。
她轻轻的搭上似笑非笑的唇,呵,真有意思,不妨一试。
转过念来,却又舍不得,但凡有过些许喜欢,这种事便做不到狠下心来,她舍不得伤害呢,这样纤细又脆弱的心,大概只有女子才有了吧。
“阿旦。”
她扭头,施夷光一身白裳,将鞋笼在衣裳内,站在那里,清丽无双。
郑旦道:“你怎么来了。”
第185章 我住长江头8()
“我听说你得罪了王后,特来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
施夷光仔细的打量着她,半晌方道:“你告诉我罢,阿旦,你告诉我罢,你做这些是不是为了夫差。”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阿旦,你答应过我的,永远只对我好。”
郑旦略略的笑了起来,道:“我只说过永远对你好,可没有提那个只字。”
“阿旦。”她撒娇道。
郑旦只是看着她,面无表情,似笑非笑的模样成了讽刺,她道:“夷光。我已经不知道你现在的话几分真假。”
施夷光挥手将所有人清了出去,她道:“阿旦,你可是在怪我当初想要来这里么。”
郑旦奇怪道:“这有什么好怪你的,难道不是我同意的么。”
“那你是在气我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么。”
郑旦越发奇怪了:“难不成我不知道这些么。”
“可是,阿旦。那么你为什么不理我,我想不明白。”
郑旦不答,她也说不上理由,她好像不知从何时起,对施夷光不再一味纵容。
有时候,再深切的感情,就这样的淡了。
别无他法。
生无可恋。
却还是得继续生活下去。
“阿旦。”她央道。
郑旦只是微微扬着下巴道:“夷光,走罢,如果我不能同你离开这吴宫,切记将我放在苎萝村的河水里。”
“倘若我活不到那么长呢。”
施夷光这样的问,仿佛已经看到未来。
“不会的,夷光,不会的。”郑旦万分肯定道,她又道,“夷光,你会活那么长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那你呢。”
“至于我自己,死也好活也好,甚至是痛不欲生也好,总之怎样都可以的。”
施夷光细长的睫毛上沾了泪珠,她抚了抚,很快就走出门去。
阿旦她啊,向来都是这样的人,只要在乎的人活的很好,她怎么样都是无所谓的。
郑旦道:“夷光。”
施夷光已经听不见。
她叹息了一声。
细说起来,她白日里着实没什么事,夜间也不外乎是夫差会来睡一会儿。
大好的青春年华,就这般荒芜了。
要知道,她平日里是没什么喜欢的,就连剑舞,自从她折断后,她也是不碰了。
流言蜚语越来越多,她只是近乎淡漠的笑道:“由随他们去吧。”
她现在在别人眼中不过是自恃美貌胡作非为,只待这等恩宠过后,管他什么人,都会上来踩一脚,她心知肚明。
帷幕间灯火幽微,跳动如豆,她站在一旁见夫差写字——天下,霸气豪放,一如他。
她只是磨了磨墨,垂目见纸上晕开的墨迹。
“我听说了最近的事。”
“正好如你所愿。”
夫差看着她,看不出情绪,他心思深沉,当然,因为他至今做出的成就,难免有些自傲,这点儿自傲,无伤大雅。
他笑道:“我本以为我对这些情感已经够不在乎了,可现在发现,你对这些情感,也不算太上心。”
郑旦看着偏处一片长得并不太茂盛的竹林,她悠悠道:“你知道为何竹林长青。”
夫差从不将心神分到这些事上,建功立业,逐鹿中原,这才是他一生的追求。
他只是漫不经心道:“它四季常青,至于原因谁知晓。”
她轻笑一声道:“因为它是空的啊,它没有心,一旦没有心,总是比旁的要老的慢一些。”
“那你说喜欢我。”显然,他还记得她说过的话。
“说说而已,取悦你,得到想要的,让自己好过些,这本就不是什么错事。”
她太聪明了,她看什么事,总是一针见血,轻易的看出问题,平白的,叫人害怕。
一个人总不愿意轻易的被他人看出问题,倘若身边有个人可以的看穿你,怕是连睡觉都不安心。
“你如果是个男子就好了。”
她浅笑着:“这样,就可以为你所用,逐鹿中原,我所想的正好是你所想的,我会成为你抵挡相国公的一把好手。”
他不答。
“可你却没想过,现在这样也好,正相配,我同样可以为你抵挡相国公。”
不可否认的,她没有一句话是说错的。
可他依旧不答。
她笑眯眯的,带了三分冷意,道:“你什么都不用说,我已经明白,我知道你的心思从未放在儿女情长上,可惜,我对朝堂局势由来不关心,即便是身为男子,也别无用处。”
“也许。”他模棱两可说出的话,一点儿都不像寻常的他。
她看着屋外的竹林,知情识趣的将话题转回竹子上,她最后道:“你看,你我都没有心,这不正好,悲欢离合这等事发生在你我身上,也不过像是花飘落在地上一样的无所谓,我俩还真是绝配呢,结局如何想来都不会为对方落一滴泪。”
“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他放下笔,上榻而卧,他对这些毫无兴趣。
他拍了拍榻。
郑旦走过去坐下,温顺如猫,可事实上,她就是一野性难驯的豹子。
她将头放在他膝上,他摸了摸她的头发。
他问:“你想要什么。”
“铜铃。”
“其他的呢。”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她这般肯定的答复,等来的只有沉默。
说实在的,夫差并不是合格的夫君,和他在一起,迟早会被闷死。
她侧头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