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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夷光叹气道:“我还以为你是多正经一个人呢,没想到现在又取笑我。”
郑旦正色道:“其实去哪儿都一样,不觉得有什么改变,太平盛世中,女子尚不能自主,恰逢乱世,又能如何。”
施夷光也冷静下来了,她点头道:“也是,何况现在到处都在打仗,离开了这里,又能去哪里呢。”
郑旦笑了笑,划起剑来,剑光凛凛,剑光过后,草茎已断,花瓣已残。
施夷光用手拿着纱清洗着,水滴滴滴答答的落在水面上泛起涟漪,她眼珠子一转,将纱布上的水往后一扬,水滴袭向郑旦。
郑旦神色凌厉的将水滴化为几滴,只是,她一见着施夷光对她笑,便柔和了神色,不由叹息一声,将剑一放,掬起一捧河水泼向施夷光。
两人笑闹成一团。
青春,稚嫩,美丽,一举一动,都带着不自知的天真的美丽,凌厉而张扬,鲜嫩夺目,仿若枝头二八月间开放的花,让人看了想狠狠的拽下枝头。
他眼中慢慢的出现了一种觊觎感,人对于美好的东西总是肖想的,不论再圣洁的人,总会有人想要让他染上淤泥。
剑从他耳边飞过,嗡鸣之声不绝于耳,郑旦走过去,凌厉带风,没有一点儿女子该有的婉转温和。
她声音清冷道:“你打的主意我都知道,我劝你别用,这世上没什么能羁留住我们的。”
他温和一笑道:“也许你一无所求,可是,人生在世,无非名无非利,总会有想要的,她和你不同。”
她转头看着施夷光,笑了:“是,她和我不同,而且我想,你应该发现了,如果她去的话,我也会去,只要你能说服她。”
他愣愣的看着施夷光,即便她不说,他也会这样做,这两个妙女子只要有一个在,美人计成功的可能越大。
郑旦笑着牵施夷光的手往回走。
施夷光笑着责备道:“你可真是个懒人,将什么事都推给我,你也不怕我一时开心了就同意。”
郑旦偏头看她,眼神里流露暖意,漫漫余生,不知自己要一个人生活多久,现在有人陪着,便是很好。
她突然发现,她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就笑也多了许多。
施夷光挣开她的手,倒退着走,一副笑模样,就连那两道似颦非颦眉也柔和了些,隐约带了些笑意。
她撒娇道:“近些年好没有意思,我们去吴宫看看可好。”
郑旦宠溺的笑笑,颇为亲昵道:“你啊。”
施夷光吐舌道:“那你这是同意了。”
她叹气道:“我还能不同意么,难不成我放心你一个人离开么。”
施夷光笑道:“恩,我总觉得待在这里也有些腻了,有了他在,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事,等我们在外面待腻了,便回来,回到这村子里,那时候一同戏水,好么。”
“好。”郑旦万分肯定道,“只要是你说的,都好。”
她笑起来,仿佛都在发光,她笑道:“你最好了,阿旦,你最好了,这世间除了你外,再也没人对我好。”
郑旦却抬头看着天,有些惆怅道:“也许今天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施夷光漫不经心的抬头看着云朵,道:“你啊,就爱乱想,过一段时间就会回来了,都说我爱东想西想,谁知道你比我还忧虑呢。”
郑旦收回目光,叹道:“你不懂。”
“你又不说,我怎么懂。”
她只是笑着微微的摇头,收着剑往回走。
施夷光感叹道:“阿旦,这么久了,除了最开始的时候,你对我竟从未有过皱眉头的时候。”
“因为我喜欢你啊。”
我喜欢你,就像溪水里的鹅卵石,轻易的被水磨去棱角,也心甘情愿。
我喜欢你,就像皑皑雪山之巅雪终于被烈日融化,除了一腔春水,再无寒冷。
施夷光笑道:“恩,阿旦我也喜欢你。”
郑旦只是一味的笑,手中沉甸甸的黑剑凉入骨髓。
夷光,这是不同的。
你的喜欢和我的喜欢是不同的,你从不曾用情至深。
施夷光没了郑旦照样可以好好的,可是,郑旦不能没有施夷光。
郑旦有一双慧眼,她并非一直冷漠如雪,说到底也不过是因为她能看透一切,从此不抱希望而已。
施夷光凑上来拉住她的袖摆道:“阿旦,我想吃焦糖了。”
“好,明日带你买吧。”
“不嘛,我就要今天吃。”
“好。”
两人方去卖货郎家,倒有一块儿糖。
施夷光含在嘴里,透着丝丝甜意,她笑眯眯的看着郑旦,很是满足。
郑旦只是笑着摇头,拉她回家,如同寻常一样的过去。
后来,再也没有这样安生的日子了。
男人总将女人当作筹码,在棋盘上争夺,一旦胜利,便是男子汉大丈夫,成大事不拘小节,一代贤君;倘若失败,便是女子祸国殃民,红颜祸水。
第179章 我住长江头2()
所谓胜负,不过于男人有关,于她们又有何干系。
所谓的家国天下,其实一开始,不过是男人对于权利名声的欲望追逐罢了,可叹,却要无数人为之买单。
可叹,至死,她们都担着祸国之名,即便后世夸她们赞她们,她们的结局也未尝有一好死。
今夜,月高悬,星稀朗,蝉鸣蛙声,不绝于耳,溪边有人洗剑,不远处站了一个人。
溪边人洗完剑,便将剑沉底了。
“为何沉剑?”他问道。
“用不上了,以后都用不上了,此剑名为墨渊,传闻为上古大神所造,以其妻命名,只因他妻擅长用镰,此剑生了灵智后便遁去,自择其主。”
“不过是民间传闻,不足为信。”
她只是抬头看着夜空,叹道:“对爱剑者来说,每把剑都有灵智,唯有问心无愧,才能发挥最大的用处,以后,我这双手会被各种各样的东西束缚住,再也无法握剑,尤其是墨渊此剑。”
“我不懂。”
她失笑,朗声道:“范蠡,你怎么会懂,你永远不会懂的,因为你不爱剑,你只想留下身后名,好叫后世人都知晓,曾经有个叫范蠡的人凭一己之力使国破之所灭掉了敌国。”
范蠡亦笑了,他问道:“你爱剑,我爱名,这有什么不对。”
“这的确没什么不对。”郑旦也承认了。
有些人是剑痴,有些人是花痴,有些人是棋痴。
说到底,不过是喜欢的东西不同罢了。
人生在世,总会有自己喜欢的。
“所以,那位施姑娘是同意了。”
郑旦道:“明知故问。”
她又问:“你希望我们做些什么。”
“拖延时机。”
“可以杀了他吗?”
“只要你能杀。”
他并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只要达到最后的结果,过程中出现什么事,都是无所谓的。
她洗了洗手道:“那你送到吴国的礼品中一定会有一把很锋利的剑吧。”
他心领神会答道:“苎罗村有美人郑旦,好舞剑,舞剑之姿绝美,天下仅有。”
郑旦点头,既然要杀人,那就用剑好了,她的墨渊不能用,可这世上有些剑本来就是用来杀人的。
事情既然已经定下。
那么在路上浪费的时间就不细说了,说来也不过是些许小事,没什么出奇。
且说到了越国王宫,她们平素里便和别的少女一同学宫廷礼仪,施夷光瞧着有趣,竟学的颇为认真,至于郑旦么,她最不耐烦受到这些条条框框的拘束了,也不大认真学,气得王宫中负责教导的官员私下向范蠡抱怨过几次。
盖因她实在是太美了,凌厉的美轻易的划破旁人内心脆弱的防守,一旦笑起来便是横生的媚意,霸道无比,那一刻仿佛眼中只有她,就连施夷光在旁边都要黯淡几分。
只是,她不常笑。
所以,在旁人心中最美的是施夷光,哀伤的,即便笑起来也带了两分哀怨之意,却美的让人无话可说。
范蠡有一回来看过,看得出来,他本来是想说些什么,最后却不发一言,只是看着她。
她带了点儿懒散的坐在那里,略微的挑挑眉道:“你不用管我。”
“好。”他满口答应下,他知道,只要是郑旦说出的话,少有更改的时候。
“剑找的怎么样了。”
“有名的铸剑师不愿意铸剑。”
她只是淡笑道:“有什么关系,总有些无名铸剑师可以铸出好剑。”
“然而,这样的铸剑师本来就无名,又该从何找起。”
郑旦看着屋外开败的花意有所指道:“你怎么找到我们的,再怎么找到他们,仅此而已。”
范蠡若有所思道:“这世上事,只要肯尽心,很少有败的时候。”
“恩,我却以为不然,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计谋这种事,即便你能算到十成九,剩下的那成,如果你算不到也是枉然。”
范蠡眼神中带了些探究,他道:“你不像寻常村姑,寻常村姑没有你这见识。”
“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她道,她又解释道,“林间多隐士,懂这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范蠡不语,离开。
施夷光却兴冲冲的来:“阿旦,我学会一曲舞,我跳给你看吧。”
她点了点头。
施夷光跳了起来,裙摆飞扬,朔雪回流,花飞漫天,神色迷醉。
她有了些许笑意,她是那样的开心,这样的她,足以迷惑这世间所有爱慕美色的人,即便是不爱慕,也会被她所迷。
她赞叹道:“真美,夷光,真美。”
施夷光摆了摆裙摆:“我也觉得,阿旦,你瞧,这衣服多美啊。”
鬼使神差的,她脱口而出:“夷光,倘若我离开你,你一个人锦衣玉食的过一辈子,岂不是幸事。”
施夷光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