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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辛酒里觉得自己已经完全丧失了跟他沟通的能力,只好愣愣地坐了下来。
片刻后,她端详起玻璃台面上压着的一张相片,一个很水灵的小女孩,穿着红色的小袄,笑眯眯地露出两个很可爱的梨涡。
他不知何时走到了旁边,指了指相片道:“我女儿。”说完又拂开边上一堆废纸,指着相片中温柔的女人,“我老婆。”顿了顿,叹了口气,“都死了。”
辛酒里惊讶地抬头,他正脉脉地看着照片里的女子,目光穿过玻璃一遍一遍抚摸着女子的脸。
她突然觉得,任何安慰的话都是多余,对他来说,他的妻子和女儿都活在他心里,是任何人再怎么触碰都不会溃烂的伤口。
而她自己还再一次次地逃避,那个叫林若涵的男人,是她此生永不停息的疼痛。
22、第二十二章 江边
男子靠在歪歪斜斜的办公桌边,划了一根火柴点上烟,“忘了自我介绍,我叫何坦。”他扬出一个笑容,下巴上青色的胡渣隐现阅历人世的沧桑。
但浓眉下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透出十足的自信。
就是从这对黑漆的眸子里,她读出了信任,于是清浅一笑,“我姓辛。”
何坦点了点头,利索地转入正题,“辛小姐,你要找什么人?”
她掏出一方干净的手帕,小心翼翼地展开来,里面躺着一对碧润的翠色耳坠,样式平平无奇,但色泽依旧鲜亮。
何坦皱起眉,职业的敏锐度告诉他这不是一个好的开头,抬手摸了摸鼻尖,问道:“要找这耳环的主人?”
辛酒里看到他的神情,按压住心头那股无力感,匆忙道:“我知道这很难,但我不想放弃任何一丝线索,费用方面也没有问题。”
何坦挑挑眉,拎起一只耳环放在手中端详了一阵,吐了个烟圈道:“这对耳环少说也有二十个年头了,光凭它就要找到一个无名无姓的人,怕是有点困难。”
她目露失望之色,暗自吸了口气,翻过耳环背面,指着一行细小的刻文,“你看这里有个正字,能不能试着找到那家店铺呢?”
何坦眯起眼,果然看见那个小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印迹,又瞧了眼面前的女子,削瘦的脸,柔柔的眉眼,却偏生出一种不依不饶地韧劲。
“辛小姐,我还是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找一间二十年前的店铺的难度可以想象,而且结果也可能不尽人意。”
“嗯,请你尽量而为。”
“那这对耳环我先收着,关于其他信息和费用,我们可以详谈一下。”
“好……”
从侦探社出来时,天空又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辛酒里没有带伞,瞧这雨势一时半会也下不大,便匆匆走进雨中,没多久,细发便上落满了亮晶晶的小珠子。
江边的风很大,天桥下站着三两个躲雨的行人,她拍了拍身上的水渍,一股脑也钻到了桥下。
不远处的码头上,搬运工人正在马不停蹄地装载货物,一旁的管事手执长鞭厉声厉色地指挥叫骂。
她看着一个年迈的老伯失足摔了一跤,麻袋中的烟叶漏了出来,被风一卷,撒的到处都是。
马鞭落到他身上,他瑟缩了一下,立刻哆哆嗦嗦地跪倒在地,旁边有人想帮他捡地上的烟叶,被管事凶了几句,便一步三回头地装货去了。
辛酒里探出桥外,发丝凌乱地扑打在脸上,可眼见着老伯身上的鞭子越抽越狠,那双结满双茧的手在寒风中一阵阵颤抖。
她终是忍不住提步就跑,雨水在腿边飞溅起来,卷起的裤管也被染上了泥印。
天桥下的人越挤越多,却只是瞥了她一眼又匆匆收回视线,继续冷漠地扫视翻滚的江面。
雨点越落越大,打在脸上微微生疼,她疾步冲下阶梯,向着码头义无反顾地前进。
适者生存,弱者向现实低头,强者向弱者耀武扬威,她第一次发现她不止需要一份勇气,更需要力量,汇聚成无限生命的动力。
“住手!”泥水漫过脚背,她迎风站在岸边,湿透的衣裳往下滴着水,然而双目坚定,似有浇不灭的火焰。
工头看到来人,停下手中的动作,喘了口气,斜眼吼道:“你谁啊?”
辛酒里蹲□,从地上抓起一把被雨水泡湿的烟叶,朝他摊开手,“请问,清点货物时,少了一袋烟叶,你要负多少责任?”
“什么?”管事不耐烦地打量她,那边传来嗡嗡的汽笛,他一扔长鞭,破口大骂:“关你娘的什么事,快滚!”
她蓦地靠前一步,江风吹舞起额前湿漉的头发,瞳光散出隐隐的怒气,“如果这位老伯摔倒时你就将他扶起来,这袋烟叶完全可以补救,不过是个小小的失误,你却将他打成这样?”
那人一副气炸了的神情,直指她的鼻尖,“这位小姐,你少管闲事。”说完踢了踢脚边的人,“这老家伙平时喝酒赌博样样精通,一到干活就想着偷懒,我教训我手下的人,还轮不到你说话!”
她看了一眼伏在地上的人,花白的头发,浑浊的双眼在雨中艰难地睁开一条缝,实在想不到这样沧桑的老人被生活压制的如此颓丧。
她那么努力地想去帮助别人,看起来还真有些讽刺。
鸣笛的声音越来越响,码头边匆匆跑来一人,顺风疾呼,“头儿头儿,货轮要开了,你是不是过来查看一下?”
工头狠狠瞪了她一眼,手一挥,哼声从她身边走过。
她咬紧了牙关,后退一步,脚底正是那条长鞭,整个身子瞬间倾斜着倒向身后激浪铺打的大江。
有人立刻惊呼了一声,“有人掉江里了,救人啊!”上面天桥下躲雨的人也纷纷探身趴向栏杆看热闹。
工头回过身,啐了一口,“娘的,老子遭了什么晦气。”
说完,纵身一跳,旁人纷纷跃上旧船的甲板拖出绳子来帮忙。
好不容易救上岸,刚刚那个报信的人,瞧着她惨白的脸,探了探鼻息,一脸惶恐的结巴:“头……头儿……好像……没气了。”
“呸!”工头抹了把脸,也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江水,湿冷的衣服贴在身上让他冷不防打了个寒颤。
又兀自拧了把衣服上的水,厌烦道:“去,拖到仓库门口去,是死是活也不关老子的事,真他娘的冷!”
夜幕降临,冷风拍打着生锈的铁门,发出闷闷的撞击声,辛酒里在一阵狗吠声中转醒。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风干,冷意直达脚趾末梢。
铁柱旁边有条黑壮的大狼狗,见她醒了,突然“呜呜”了两声,随后又警觉地盯着远处射来的亮光。
辛酒里立刻躲到木箱后面,借着破旧的帆布挡住身体,明亮的车灯直射过来,汇成一道平光切开漆黑的暮色。
有人从车里走了出来,手电和火把的亮光一下子将整个仓库周围照得通亮,有人在冷风中开口,“人在哪?”
“本来就在这门口。”这唯唯诺诺的声音听来有些熟悉。
手电的光扫向木箱,那人冷喝一声:“还不去找!要是今晚找不到,你们全都等着被丢进江里喂鱼吧。”
“是,是。”十多个人一哄而散,风声夹杂着细碎的话语,“你们去那边,其他人跟我来!”
她靠着门板缓缓蹲下去,脚底仿佛被抽空了力气,那条狼狗又发出可怜的呜咽声,她正抱着膝盖闭上眼睛。
箱子边的脚步声却越逼越近,她猛地抬头。
女子幽冷的目光尽收眼底,纤瘦的身子蜷成小小的一团,如同一只受伤的猫咪。
她眼底的焦距模糊地扩散,片刻又拉回,愣愣地对上他的眉眼。
“江结城。”
他似乎是笑了一下,似乎又没有,浅灰色的眸瞳变得异常深邃,声线缓慢又低沉,“是我。”
“宫家的人在找你,我送你回去。”他扶起她的双肩,轻轻侧过脸,目光移到远处的江面,像是在回避着什么。
眼前的人影动荡了一下,她努力看清那如玉般容颜,定定站住,恍惚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江结城轻巧地避开这个问题,拉住她冰凉的手腕,沉声道:“走得动吗?”
她的神思飘了一下,猛地抽回手,“不用麻烦了。”
他突然逼近,将她堵在窄窄的缝隙中,陌生的身体贴合过来,辛酒里猛地一惊,习惯性地往后退。
他的手背挡在锈迹斑斑的铁门上,凉凉的手心贴住她滚烫的后背,辛酒里顿时瞪大了双眸,“江……”
他缓缓俯身,俊美的脸庞在她耳边厮磨着,暗哑酥麻的声音低低传到心脏深处,“你带给我麻烦太多了。”
那些饱含情愫的暧昧因子瞬间冲散,他抽出身,反手拽紧她的手腕强硬地把她带到车上。
除却司机,包括刚刚那个发号施令的男人,全部被他一句,“继续找”丢在深夜的江边。
辛酒里被他扔在车座上,脏兮兮的鞋子顺着车窗丢了出去,她趴向窗户看着身后漆黑空阔的马路上,鞋子的白影越离越远。
“江结城,你想……”她转身抗议,身边的人却不知何时褪去了外套,白色衬衣的领口微微敞开着,露出漂亮的锁骨。
她默然噤声,看着他丢过来的黑色风衣,灰瞳布满冷峻,“脱了或者穿上。”
不等她开口,又突然解释道:“你在发烧。”
她半跪着看了看身上阴干的衣服,识趣地将他的衣服套上,然后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他倾过身,关上车窗,一张脸在昏暗的车厢内如同隔了隐隐绰绰的丛木,半晌靠回座位,缓缓道:“借我一个晚上。”
23、第二十三章 泡汤
意想不到的回答让她失措,辛酒里慌忙脱下他的外套,凝视着窗外迅速倒退的景色,冷静地开口,“请你送我回去。”
江结城将衣服重新盖到她身上,继续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
车里毕竟不是个说话的地方,她不想争辩,更不想与他有多余的接触,刚刚的情形仍然历历在目,他浅薄的唇线似乎还在脑海中放大。
心头压了万千思绪,她蓄力喊了一声“停车。”
车速有明显的降缓,司机虽未回头,想必内心也十分挣扎,就在她拉开车门的瞬间,一只冰凉的手扣下锁孔,他浅浅看了她一眼,朝着前方幽冷地问道:“谁让你停车了?”
司机极为镇定地回答道:“是。”
车速猛然加强,她都能听见疾风擦过窗户呼啸声。
旁边的人却挪近了身子,那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