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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着了。”
辛酒里应声点头,也回了一个善解人意的微笑。
方婶很快下了楼,关门时,她一眼就望见宫惜在正靠在对面的门边上,冲她扬了扬手中的白瓷碗,用口型道:“吃吧。”
她莫名其妙的脸红,又看见他貌似委屈地撇了撇嘴,突然就转身关上了门。
她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算什么,但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很不安稳。
宫惜之刚从浴室出来,见她立在门口有些疑惑,但很快有所了悟地敛了眉。
辛酒里关好门,回头见他正坐在床边擦头发,她指了指桌上的托盘,提醒道:“方婶说些喝点粥。”
他一语未置,丢了手中的毛巾便掀被躺下了。
辛酒里一愣,朝着他的放向靠近了些,许久才斟酌道:“宫惜之,家里还有没有客房?”
他突然睁开眼睛,目光冷森森地涌起怒气,她被他看的有些心虚,却仍坚定道:“我们这样住在一起,有些不妥。”
辛酒里从来没看过他这种不加掩饰的嫌恶目光,下一秒,棕色的瞳孔一点一点冷却,只留下一片疏离。
他缓缓起身,当着她的面脱下睡衣,然后套上干净的衣服,绕过她开门走了出去。
21、第二十一章 叶容
宫惜之直接开车出门,楼下隐约传来方婶的询问声,她静立在窗口,依稀看见黑色的车影急速穿过院子里那片等高樟木丛,一转眼就消失在大门外。
她终究还是理智多过失措,收拾好了情绪便回头钻进浴室梳洗。
泡了一个热水澡,劳顿和睡意都消减了不少,想到宫惜之提到的洋行存款,她匆匆换了衣裳便下楼去了。
桌上仍摆着那两只相靠的白瓷碗,里面的粥已经没了热气,米汤稠和在一起,翻起一层白白的酥皮。
结婚至今,他们这对貌合神离的假夫妻倒是真没消停过。
医院那平和的几天,她几乎天真的以为过了这三个月,便可以全身而退,如今看来,首要之际还是得解决和宫惜之的相处问题。
她刚走到客厅,正瞧见方婶在给一位清俊的男子端茶,那人一袭青灰色长衫,发丝工整服帖,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笑容透出一股儒雅之意,想来应该就是宫惜欢钦慕的那位教书先生。
他一听宫惜欢昨晚的情况,似乎是怔了一怔,然后起身礼貌道:“既然如此,今日就让三小姐好好休息吧,我下周再过来。”
方婶笑着点点头,又招呼他,“您且坐一会儿,吃些点心再走,劳烦先生您白跑了一趟。”
他笑着推拒一番,便提步要往外走,方婶热情未消,急忙拉了一把人家的手肘,盈盈道:“先生您当真不用客气。”
他的眉头一皱,脸上闪过一瞬痛苦的神色,很快又笑着推开方婶,嗓音清润有礼,“在下并不是客气,实在是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就不打扰了。”
这么一来,方婶也只好作罢,转身间,才看到立在一旁的辛酒里,讶然道:“太太,您怎么下来了,大少爷刚走,您怎么不再休息一下?”
“嗯,我也有事需要出去一下。”辛酒里微微点头,睫芳扑扇,一双水瞳沉静内敛。
方婶一脸堪忧,迟疑地看了她一眼,劝慰道:“可是您这身体还没好透,今儿是个天阴,湿气重,回头夫人起来了知道您和大少爷一宿没合眼就出门,准要担心了。”
辛酒里突然拉了方婶的手,跃然一笑,极是动人,“其实是我跟惜之有些争执,我想去找他,晚些时候我们会一起回来。”她眸光一瞥,“方婶您别光顾着担心我,把客人晾一边了。”
方婶恍悟,立刻介绍道,“您瞧我这没头没脑的,这位是三小姐的老师,叶先生。”
那边递来一个友好的微笑,她略略施礼,浅浅一笑:“你好,叶先生。”
男子的目光略带深意,瞧了眼方婶,沉着道:“婚礼时,曾与宫太太打过照面。”
辛酒里想起来在宴厅的回廊上却是遇到过宫惜欢追着一个男子,只不过同他今日的装扮实在是有些出入。
方婶听到她是去找宫惜之,也不再阻拦,附着她耳根悄悄道:“难怪我刚刚见少爷出去的时候脸色不太好,这男人啊跟女人一样道理,也是要哄的。”
说完才将两人送到门口,又喜滋滋地朝叶容怀里塞了一包牛皮纸装的糕点,“这是前几日方谏从苏州带回来的酥糖糕和麻饼,先生带回去尝尝。”
他客客气气地收下,又听方婶道:“反正太太也出门,就让司机顺道送您回去罢。”
叶容急忙推辞,这回立场倒是坚定。
辛酒里一看这情形,总觉得方婶待他分外亲热,倒叫人家好不尴尬,便提了建议:“我正好也不想坐车,不如和叶先生一起走走?”
方婶收了声,也没说什么,就目送着他们一路走了出去。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方婶这么做是有私心的,宫家名门大派,宫夫人虽不说,但明里暗里大家都知道,宫三小姐如何喜欢叶容,这段姻缘怕也成不了。
就如同宫夫人面上看来待她亲热,但毕竟不是自己挑来的媳妇,要不是宫惜之这出先斩后奏,铁定少不了波折。
方婶在老家还有个女儿,叫方莹,二八年华,说是过完这个年,便会搬来上海一起住,叶容这身份虽然配不上宫惜欢,但对于她来说,不外乎是个好女婿的人选。
沾了湿气的凉风吹在脸上粘粘的,围墙外种着一排木槿,粉白的花朵开的正好,在风中摇曳生姿。
她正愣神,脚步慢了下来,叶容虽不说话,但也跟着她的步子幽幽行走,两人一直沉默着走了好一段。
辛酒里突然随口问了一句,“先生教哪门课业?”
“国学。”
她一时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一双眸子闪着亮光,叶容尴尬地耸耸肩,问道:“你笑什么?”
他没有任何词缀的称呼让她很放松,尾音轻轻上扬,目光直视他舒雅的脸,笑了笑:“真没看出来三小姐喜欢上国学。”
每次都见她抱着话本子看的津津乐道,几时翻过《论语》《大学》?看来她倒是真心喜欢叶容,只是面前这男子,总是一副淡然有礼的样子,给人不易亲近的感觉。
怕只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她也不再细想,看他右手拎着糕点,左手直直地垂在一旁,看似弱不禁风的样子,实则挺拔俊秀,斯文中带些英气。
但不知怎么回事,她越看越觉得他绷直的姿势有些奇怪。
脑袋中闪过一些蛛丝马迹,她猛地一惊,脱口问道:“惜欢昨晚是不是去找你了?”
他的神色有一丝颤动,隔着镜片又看不真切,回过头来的笑容仍是淡淡的,“三小姐怎么会突然来找我?”
辛酒里想了想,按照叶容的态度,应该不会主动打电话找宫惜欢,便一笑了之,“抱歉,是我多心了。”
突然,她又停下脚步,一手探向他的肩膀,缓缓问道:“叶先生好像受伤了?”
叶容已经抓住她的手,动作之迅捷令她咂舌,他的十指修长有力,辛酒里微微皱眉。
附近的车上,连连哈欠的方谏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他甚至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放缓了速度。
车子仍是隔着一段距离擦过他们相对的身影。
一回到家的方谏立刻给宫惜之打了电话,彼时,办公桌前的身影沉默了许久,冷声丢出一句,“随她去。”便挂了电话。
而辛酒里也在这里跟叶容分道扬镳,那双阴沉的眸子几乎将她盯出洞来,与之前的文雅形态天差地别,却叫她莫名其妙。
仿佛不该识破他,又理当识破他。
她自行走了一段路,又索性叫了辆黄包车直接到银行门口。拿着早先宫惜之就给她的票根,她取了一笔不少的钱。
起码对于当初的她来说,那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天文数字,也正因为如此,当初走投无路的时候才会进弘景饭店干活,可光靠那些微薄的工钱,她就算洗一辈子碗也支付不起那笔高昂的费用。
再一次来到这里,她已经不是那个分无分文,连门也不敢进的小丫头。门口依旧歪歪斜斜挂着那块破旧的牌匾,上头依稀可辨几个斑驳的油漆字:侦探社。
虽然这只是一个不起眼的门面,但她很早就打听过了,这是整个上海最有名的侦探社,办事效率和成效都有保障,只不过高昂的费用让人望而生怯,而显得门庭冷清。
要在偌大的上海找一个无名无姓,甚至一无所知的人,她不知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方法,至少凭她一己之力,实在是太困难了。
辛酒里站在木门前,不假思索地抬手敲了敲门,但是只轻轻用力,木门就“吱啦”一声推开了。
她小心翼翼地走进去,然而意想不到的是,黑漆漆工作间里一片狼藉,好几张桌椅都被打烂,纸张文件散了一地,犹如狂风过境。
心底涌起巨大的失落,事情的发展让她措手不及,难道连唯一的希望都要落空了吗?
她不甘地抿紧唇,眼神却无可奈何的暗淡下来。
“小姐,有生意啊?”角落里传来一个干哑的嗓音。
她吓得立马回头,一个身穿宽松背带裤的高大男子从门背后走出来,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抓了抓乱七八糟的头发,形容有些邋遢。
辛酒里注意到他身后还有张木质摇椅在晃动,想来他刚刚在角落里睡觉,难为这样的地方还有人睡得香甜,也可称得上不羁。
“你好。”她低头打了声招呼。
那人揉揉肚皮,踢翻了一个脸盆,骂骂咧咧道:“他大爷的,一帮狗娘养的东西。”
又见辛酒里正愣愣地瞧着他,便嘿嘿一笑,伸了个懒腰,“干我们这行的,这种是家常便饭,别见笑。”
辛酒里冷静地看了他一眼,“我想找人。”
“唔……”他一面点头一面扶起一把椅子,随手捡了张报纸扫了扫,道:“找人啊,规矩你知道吧,我们是分情况的,你先坐一下,我去洗把脸。”
辛酒里无言地望了望里间的门,却见他突然端着个盆出来,打开窗户就往外面泼了一盆血水。
她猛地站起来,那人不痛不痒地安抚她:“坐吧坐吧,昨晚兄弟受了点伤,老子照顾了他一夜,刚合眼呢,你就来了。”
辛酒里觉得自己已经完全丧失了跟他沟通的能力,只好愣愣地坐了下来。
片刻后,她端详起玻璃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