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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为何还不醒?”
“回皇上,皇后刚才情绪起伏太大,又气结于心,才会突然昏过去。”御医上前,拿着一个小白瓶,在子霏鼻间一嗅,子霏急喘一口气,睁开了眼。
“朵儿?”
熟悉担忧的呼唤响起,她转眸,便迎上他担忧的面容。目光落下他染血的胸口,手一紧,便道,“梓祯,你……伤……”
御医立即道,“皇上,您也受了伤。若不尽快医治,娘娘这边也是无法放心生产。”
“不,朕不碍事。”
“梓祯……”下身的刺疼让她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眼前光影闪闪,却难于辩清他的面目,只有凝着那双月眸,恳求着,泪水一串串落下,心疼无以复加。“梓祯……”
“好好,我这就出去治伤。朵儿,别哭……”他明白她的意思,双手捂了捂那双冰凉的小手,深深看她一眼,旁人亦不敢催促半分。终于,他吻了吻她汗湿的额头,在她耳畔轻声道,“朵儿,你一定要挺住。我等你!”
她点点头,依依不舍地松开手。
而帘外,另一场拉踞战刚刚打开。
“让开!”
“万贺帝,吾皇只吩咐臣等让您在帐外等候。”数个将领拦在天尧面前,分毫不让。
“该死!为什么他可以进去,我却不行?”天尧一声咆哮,惊得四下守卫的士兵都纷纷递来惊异的目光。
东方修哧笑道,“万贺帝,刚才你也看到了,咱皇后是牢牢拉着咱湘南帝的手进帐的。唉,被骂了那么大一堆,咋脑子还这么愚钝!真是可惜了……”
“东方修——”
“阿修,不要这样说,好歹人家也是一国之君啊!”东方朔出声喝斥弟弟,但那肃冷的眼底却明显划过一丝笑意。
“大哥,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没见过情商如此低的人!”东方修不由自主又说出子霏曾告诉过他的词来。
跟东方修熟悉的将领都不由别脸偷笑过去,反是天尧虽然不懂,但这等情状更令他情绪激动,差点拔剑相向,幸好屠睿及时按住他。而正在这时,帐帘一掀,湘南帝出来了。
天尧挥开屠睿,上前一把抓住梓祯,问,“她怎么样了?”
月眸冷冷睇来,天尧心中一悚,不由松了手下衣袖。该死,他在怕什么?!
梓祯轻轻抚去臂上的皱褶,好似在抚落刚才那一爪的尘灰,那模样更是气得天尧牙关紧咬,却又不知自己在气什么。
“洋水刚破。”
“那……”
“等。”说完,转身走向不远处自己的大帐。
天尧蹙眉看着那明明受伤颇重,却仍是一副雍雅风仪的人,对身旁的屠睿道,“我……真的太自私了?”
屠睿亦看着那离去的人,一时竟似没听到天尧的低吟般。
天尧转头看向屠睿,他才回过神来,转眸看了看大帐,道,“主子,人心本就自私。”
“可是那女人……”
屠睿注视大帐的目光,透出几分赞许,“她确实相当特别,所以主子才会心系于她。不过……主子真从未想过,她最想要什么?虽然相处不多,以睿之见,她绝不是任人左右的女人。连那个人亦听让她三分,主子又凭何确定,若夺得她的人,便能夺得她的心?”
“心?”兽瞳一黯,目光忽尔悠远,神思不知落在何处。
屠睿微微一笑,知道这一直勇往直前的人,终于知道停下来喘一口气,思索未来那一步,应该如何走,才能走得长远。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从大帐内传出。
帐外人一听,眼皮不由都是一抖。而已经成亲经历过的人倒也无甚奇怪,没有经验却紧盯着那帐门,仿佛里面正发生的事比刑审还可怕般。宫婢婆子,御医药童不断进出大帐,一个个都大汗淋漓,满脸紧张,而来回奔波的结果却是那叫声愈来愈大,每一声都撕扯着人的神经,让人身心俱颤。
首先不奈的自然是毫无经验的天尧,只见他负手在帐门前来回走动,眉头耸成小山高,不时借着帘子掀起时住帐内瞄去,偏偏又看不到任何东西,徒把进出的人吓得一怔一怔。屠睿暗里叹了口气,上前躬身问起阿汉的事。
“阿汉他……”首次,兽瞳中露出一丝无言的沉痛。
屠睿心中亦痛亦喜,痛的是多年伙伴终是死于杀场,死得其所,喜的却是另一个铁石冷心的人终于也非真是无情。
“收敛好遗体,送回国,朕……要亲自主持入敛仪式。”
“臣替阿汉谢我皇隆恩。”
屠睿拂袍要跪下,天尧一手托住他,似是一叹,“屠睿,你……不会也要离开我吧?”
屠睿一怔,双眸直视那一向坚强从不透露分毫脆弱的黑眸,笑道,“睿自遇见主子第一天起,便立誓终身跟随。主子不必多心。现在,可以发信给谷外大军,以示吾皇安妥,退出二百里安营?”
“好吧!”
屠睿退去,也无人阻拦。天尧转身看着大帐,里面那声撕力歇的叫声,扯得他眉头高耸,心绪烦乱,一双负背的大掌紧紧相扣,骨节突起。
这方东方修抓住刚从王帐回来的御医,低声问,“皇上伤势如何?”
御医面色一黯,“这……”
东方修立即明白,便松了手,“嗯。我知道了。”放开御医遂转身往王帐走去,但未走几步,那大帐中便走出一身黑金龙袍,金冠束发的人。他迎上前低语几句,那人点点头,两人又回到这方大帐之前。
“啊——”
“娘娘,用力,再用力,快看到头了。”
“哎呀,脐带缠着脖子了?”
“这可怎么好?再这样下去,娘娘怕……”
“别急,再去烧盆热水来……”
黑夜,渐渐退去神秘墨纱。越来越清明的天上,高悬一轮轻浅稀薄的月影,冷冷俯瞰着地下那逐渐苏醒的万物。
“该死的,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生出来?”天尧低咒一声,紧盯着帐门,那锐利的眼光似乎要将帐帘给盯出两个洞来,或者把里面无能的御医接生婆瞪死两个才叫舒服。
梓祯静静立在帐前,月眸凝着帐,又似落在不知明处般,幽远而静谧。让看着他的人,也不由心定下来。
梓炀不由上前一步,低声询问,“皇上,您的伤?”
梓祯的目光淡淡转来,牵起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御医看过,并无大碍。”
梓炀心中一疼,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一声叫唤打断。
突然,帐帘掀开,出来的竟是一手血红满脸大汗的产婆,产婆朝四周一看,目光最终落在梓祯身上,上前深深一揖道,“皇上,娘娘她……她想见您。”
月眸微垂,遂低身进了大帐,而他临去的那一眼,轻轻扫过了天尧和梓炀。两人不由目光相撞,即又分开,紧凝着那大帐,旁人虽知其中必有深意,却也瞧不出是何意为。
东方修却喃喃低语,“唉,他……真是让她爬到头顶上去了!怎么可以这样宠……”下面的话被他大哥以眼神卡掉,他无奈摇摇头,看看另两个不得门而入的男人,勾起一抹看好戏的笑。看看东边那冉冉升起的太阳,心情大好。
嗯!相信这场大仗很快就能结束,他也能回去抱抱可爱老婆了。
大帐内,烛火通明,飘浮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四立的宫婢产婆御医都紧张地看着榻内的人,生恐那一口气没续上,他们这些人的小命就续不下去。
梓祯握住子霏的手,面容沉静,似乎此刻发生的并非什么生死悠关的大事,一抹沉定的笑,轻轻绽开。
她泪眼朦胧,在他拿布拭去她泪水时,才看清那张温柔的面容,红艳的焰火映在那张略有些苍白的俊脸上,奇异地幻出一层夺产目的光晕,仿佛屋里所有的光华都聚在他身上,所有的力量也聚在他身上。酸软的手被他握着,也似有一股力量传来。
“我有个要求,你……先答应我,我再生!”
闻言,四下的奴仆不由都发出一声类似哀鸣的低叹。
月眸中莹光潺然,似是早料到她会这般说,神情依然平静温和,“朕答应你,君无戏言。”
“我要休了你,你要废除我这个皇后。”
这话一出,最先反应的却是屋里的其他人,咚咚咚的落膝声连帐外的人也听得一阵异色。那一句句“皇后三思”、“皇上请三思”的话连成一片,却也阻不去那人的决意。
“好。”
他一应,那晶瞳中的泪水便源源不断地滑下。而攥着他的小手,却紧得永远不愿放开。
“朵儿,你答应我,一定要平安生下孩子。否则我也……”
“我……我答应你。啊……”
她目光一阵收缩,始终也舍不得移开眼,看着他,看着他,不够,还是不够,她全身的疼痛,也不及他眼底深深的伤。可她舍不得啊,她的确很自私,她舍不得放手,即使只有现在这个时候,她不想放手。
月眸绞着晶瞳,分毫不移,那浅浅的流光,如天边投来的第一抹温暖而明澈的曦光,那么执着,那么平静,那么不舍,强大又脆弱,欢喜却也极度悲伤。
当东方红日冉冉升起时,一声嘹亮的啼哭传出。
这个曾被喻为妖妃魔种的孩子诞生的日子,却是顷天谷内外,百万大军欢欣雷动的时候。湘南与万贺两国的皇帝,在今日终于同坐一帐,签定了一份百年盟约。百年之内,再不起兵伐战火,史称《湘情盟约》。至于违约后果,却未能栽入史册,据野史传言,这是紫鸳后以一尸两命威胁嘉贺天尧的结果,而嘉贺天尧因湘南帝废除紫鸳后一因,答应下来。而事实究竟如何,便也只有他们当事人最最明了。
溜过颊边的发丝,似染上了一丝不知明的冷香,搔过敏感的肤,收缩着手指,掌心慢慢渗出了湿意。
她垂着头,静静坐在大帐中,等着那个屏风前仍与诸将议事的人。
之前被东方修带来,她以为他已经忙完,所以才找她有话要说。
他是不是已经把废后的诏书拟好了呢?会不会太快了一些啊?!唉,话已经说出口,她没资格嫌人家手脚太快。都是她自己……唉!
忽然一只手抬起她低垂的小脸,晶瞳对上月眸,心怦咚一声漏掉一拍,又酸又疼,泪水便滚滚落下。
“朵儿看到我,只想哭么?”他轻声问着,却是微微俯下身,用一指拭去她泪水。但那泪水越拭却越多,一声轻叹散在熏香的室内,他轻轻帖上那咸湿的唇儿,温柔地吻着,如蝴蝶般,落在她红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