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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
随着身体素质差的皇协军接二连三有中暑的士兵倒下,被扔弃到路旁的沟里,不满的厌倦的情绪在皇协军中间滋长着,只是迫于日本鬼子的淫威和凶恶,才硬着头皮麻木的继续赶路。
藤泽的心情也不比他的部下轻松,眼看着部队的实力不断削弱,心情十分烦躁。
他自然能看出士兵的疲惫,也曾经想让部队稍事休息和整顿。
但时间紧迫,如果不能在天黑之前与友军会合,露宿在野外,等到敌人包围上来,等到敌人完全布置好,那将是覆顶之灾。
而且,对于士兵是不应该怜悯的,他们只是作为实现长官意志的工具而存在。他在心底一再命令自己保持镇定,坚定信心,击破当面之敌。
后面突然出现了一阵喧嚷,藤泽转身望去,竟然有两个鬼子也中暑倒地,嘴里喷溅着白沫,脸色苍白,手脚痉挛,几个卫生兵正在急救。
他刚一走进,一股呕吐物的酸臭味冲进鼻孔,顿时觉得头脑晕眩,肠胃急剧搅动,险些也要呕吐出来。
他强自支撑,没有用手帕掩鼻子,还弯下腰察看了一下病人,挥挥手让人抬了下去。
当他直起腰的时候,全身不由得微微一震。鬼子们都站在原地没动,一个个脸色疲惫,神情惊悸,目光迟滞浑浊,仿佛担心这厄运也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藤泽沉思了片刻,命令部队放慢速度,借机恢复一下体力,停下休息是不行的,一旦倒下就不是一时半会能再起来的。
他感觉到由于疲惫和敌人无休止的骚扰袭击,部队的锐气和斗志正在急剧下降。而他不顾部属死活的强力驱赶,已经使士兵产生了厌倦和反感。
士兵毕竟也是人,也有思考能力,硬是闭起眼睛不让他们思考,那是自欺欺人。
带着这样的颓丧心情,拖着如此疲惫的身体,与前面的敌人正面碰撞,结果将会如何,确实是一个值得认真考虑的事情。
此时,藤泽悔恨部队有些过于深入匪区了。当然,这不完全是他的责任,因为他已经是替换的第三位指挥官。
至于前两位指挥官——藤泽只能狠狠咒骂该死的支那枪手!
……………
初夏的太阳,偏向了西边,遍身如焚的大地上,只有偶尔的树木残留着一丝宝贵的阴凉。
“……决战,决战,从扫荡开始一直期望的决战终于开始了,从火力的密集程度和士兵战斗素质来看,前面的人马确实是八路军的主力。他们以逸待劳,依靠构筑好的工事挡住了我军的道路……”
藤泽用带着疲惫的声音向参谋口述着电报,“现在是下午四时,我军正在展开猛攻,力争天黑前击破当前之敌。”
远处,喊杀声伴随着炮火和枪声,肢体、泥土、鲜血飞上半空。
疲惫的皇协军在同样疲惫的鬼子的督战下,在炮火的掩护下,向八路军的阵地发起了进攻。
但是,敌人还是遇到了真正难缠的对手,在阵地前,这里的守军就像一块巨石、一枚钉子,让他们的数次冲锋,几乎无一例外地收到了重挫!
不知不觉间,阵地前满是横七竖八的血肉模糊的尸体,这对皇协军的心理震慑是极其巨大的。
藤泽举着望远镜的手久久没有放下,一个中等的村庄房倒屋塌,还在冒着浓烟和烈火,但敌人还在顽强抵抗,利用残垣断壁来阻挡己军前进的脚步。
而在村后,虽然地表上看不到几个敌人,但藤泽知道,所有敌人的运动基本上都是依靠着纵横交错的道沟。
原来这不只是阻挡皇军机械化部队前进的障碍,也是兵员运动集结的现成的战壕,这样不管是撤退和增兵,便都能有效躲避开炮火的杀伤。
而且,很明显,敌人设置的是纵深防御,即便能突破村庄,依然不是坦途。
枪声、爆炸声持续不停,但藤泽能够听到己方负责掩护冲锋的机关枪时断时续,拎着手枪,举着指挥刀的军官也不断倒地。
敌人的枪手并不是一个两个,他们在有目的、有针对性地用冷枪袭杀有价值的目标,也是对己方部队影响很大的目标。
藤泽暗自心惊,因为他发现,对面的敌人抛开了常用的避实击虚的战术,选择了硬碰硬的战斗。
在这种变化背后,藤泽意识到了更大的图谋,尽管他不敢相信敌人能够完全吃掉自己这一路人马。
枪炮声突然从两侧传了过来,八路军为了缓解正面阵地的压力,开始派出部队侧击敌人。
藤泽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十八时零十分。
战斗的激烈程度是他所没有料到的,虽然鬼子的单兵素质总体上要比八路军的战士好,但因为有着工事的掩蔽,防守一方总是要占些便宜。
而且,鬼子已相当疲惫,这在无形中也弥足了些许不足。现在鬼子占据优势的,就是他们的炮火,足足超过了八路军的数倍有余。
所以,负责阻击敌人的八路军伤亡很大,特别是在村落工事多数被摧毁之后。
而在第三次冲锋被打退之后,藤泽严厉的命令传了下来。
在第四次攻击的时候,碍手碍脚,士气不振的皇协军被派到两翼防守,鬼子军官们喘着粗气、指挥所属士兵,开始了波浪式攻击阵形。
这种阵形也叫三段式冲击,其实就是将进攻中的士兵排列成三到五条散兵线,在炮火的掩护下交替向前冲击。
要是一条散兵线被击溃了,组成这条散兵线残余士兵就会退到后面去重新整队;要是伤亡太大无法单独组成新的散兵线,这些残余士兵就会并到最后一道散兵线里去加强那里的兵力。
总之,就是周而复始的向前推进。从而给对方造成攻击兵力无穷无尽的感觉,进而摧毁敌自信、突破敌防线。
这种波浪式攻击阵形在侵华初期号称无敌。事实上,中日开战的头几年在这种阵形的反复冲击下,也的确是很少有中国军队能够顶得住这种几乎是无休无止的疯狂攻击。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在敌人的反复冲击下,李营长已经屡次向第一道防线增兵。敌人惨失很大,这边也伤亡不小,双方其实都是在拼命的坚持着,这是一场拼实力,更是一场拼意志的激战。
藤泽手在发抖,这两位也是一脸的紧张和凝重。
“撤至第二道防线吧?”李营长看着日本鬼子的不断冲击已经使防线摇摇欲坠,不由得倒吸口冷气,向指导员说道。
“对,先撤下来吧!”指导员使劲点着头,“鬼子玩命了,村落工事也基本被摧毁,避避鬼子的锐气为上策。”
随着撤退命令的下达,第二线的火力猛然增强,机枪、步枪一齐开火,第一线防守部队则猛烈射击,将敌人的一道散兵线暂时击退后,立刻撤出村庄,向后迅速撤退。
“一鼓作气,继续冲击,不给敌人喘息调整的时间。”藤泽见突破了一道防线,立刻狂吼着下达命令。
八路军的防御工事也修得很简陋,或者说是因地制宜。把道沟堵塞起来,利用其当战壕。
鬼子突破村落防线后,嗷嗷叫着从村子杀出,再整队向前冲锋,这速度便受到了影响,冲锋的势头便有所转弱。
这时,正面道沟工事和左侧树林里猛然爆发出激烈的枪声。交叉火力的猛烈射击,使敌人的冲锋再次遭到失败。
重新调整之后,敌人再次派出了炮灰皇协军在前面冲锋,后面紧跟着鬼子的两道散兵线,又发起了进攻。
火炮调校之后,向着八路军的阵地倾泻着炮弹,爆炸声此起彼伏,掀起大团的泥土,迸射出耀眼的闪光。
轻重机枪一齐开火,掩护着敌人向前进攻。
草草包扎后的山本,脑袋上缠着绷带,亲自指挥着,向前冲击而来。
“啪勾!”乱枪声中,枪响并不引人注意,却是山本这个老鬼子狗命的终结。
“啪勾!”又是一声枪响,吼叫得正凶的重机枪戛然而止,鬼子机枪手带着满脸血污趴在了机枪上。
“啪勾!”挥舞指挥刀的鬼子小队长结束了狂吼乱叫,仰面摔倒,指挥刀也扔了出去。
借着八路军阻击的时间,沈宸带着余保根终于从野地里迂回赶到,不声不响地在阻击阵地后开始了阴险的狙击。
连续的死伤,敌人的混乱不可避免,虽然只是很短暂的。
敌人呐喊着,在炮火掩护下,继续攻击前进,逐渐逼近了阻击阵地。重机枪停停打打,还是在喷射着火焰。
阻击的八路军似乎被压制住了,敌人已经冲到了五十米以内,距离还在不断缩短。
突然,敌人只只觉得头顶一暗,从前方的壕沟内飞出黑压压的一片手榴弹,迎头砸了过来。
啊,啊!看着砸在头上,落在脚下丝冒烟的手榴弹,即便是训练有素的鬼子兵也被吓得不知失措,发出濒死的惊叫。
“轰轰轰……”连续不断的爆炸声连成一片,金属风暴顷刻间淹没了敌人。
一股股硝烟升腾而起,残肢断臂、破碎枪支、钢盔布落被抛起来,又落下,又被炸起。
接连不断的手榴弹给敌人带来的沉重的打击,惨叫声、悲嚎声伴着爆炸声此起彼伏。
藤泽举着望远镜,费力的咽了口唾沫,死死盯着敌人的阵地,眼中射出的怒火,仿佛要将前面的敌人统统烧死才甘心。
天要黑下来了,好半晌,藤泽才放下望远镜,抬头看着西面已经出现在鲜红云缝里的眉痕新月,心在慢慢往下沉。
经过激战,部队损失很大,皇协军更是意志消沉。而且,部队已经相当疲惫,一而盛,再而衰,组织象刚才那样凶悍的进攻,困难不小。
夜色越来越暗,视距不清,己方炮火的优势也将无法全部发挥。藤泽深切地感觉到,自身面临着越来越困难、越来越危险的境地。
进攻,只能使疲弊已极的士兵再蹈死地;